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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冷冷地盯着布朗蒂船长,他毫不掩饰自己心底燃起的怒火,他伸手扯着布朗蒂船长的衣襟,对着那张散发着腥咸味道的脸,低声斥责道:“他们都是娜迦族战士,要是让娜迦族人看到你这样对待他们族中勇士,你将是娜迦族一生的死敌!”

布朗蒂船长则是一脸笑眯眯地样子,只是在他那张横肉丛生的丑恶面容下,脸上露出的一丝微笑是那么的假惺惺,任由诺亚楸着他的领口,说道:“那又能怎样?娜迦海族早就对我恨之入骨,可我……还不是好好地活着,并漂泊在这片茫茫大海之上,在这片辽阔的海域里,那些娜迦海族,又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诺亚被布朗蒂船长那种无赖的样子惹怒了,他抡起拳头,向布朗蒂船长的脸上砸去。

雅克在诺亚的身后,伸手紧紧抱住诺亚的手臂,没有让他的拳头砸在布朗蒂船长的脸上。

“别冲动,诺亚!想想我们肩上担负的责任……”雅克贴在诺亚的耳边,小声地对他劝说道。

我想如果此时这个无名小岛还有第二艘帆船,诺亚恐怕会狠狠地将布朗蒂船长揍一顿,然后乘坐另一艘船扬长而去。

鲛油虽然是禁售清单上的物品,但是炼制鲛油却没有明文规定触犯了门萨公爵在瓦斯琪位面上制定的法律,所以布朗蒂船长才会在这时候显得有恃无恐。

门萨公爵只在《瓦斯琪位面公约》上规定了不得捕猎娜迦海族,但却并没有说不得在海域中捡娜迦海族的尸体,在海面的战场上拣尸和炼制鲛油并没有触犯门萨家族制定的法律,所以诺亚不能以此为借口,惩处布朗蒂船长。

而且我们如今还搭乘着他的船,他自然不担心诺亚会做得太过分。

我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抵触情绪,看着水手们炼制鲛油,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初在帕伊高原的溺亡泽和库兹一起炼制尸火油的日子,不禁让我唏嘘感叹这些从指缝中溜走的岁月。

看到小岛上炼制鲛油的情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心情领略无名小岛的风情,没有乘坐布朗蒂船长拉载娜迦海族战士尸体的木筏,而是给每个人加持了‘水上行走’的魔法,准备直接从海上返回贝兰号。

远望岛上的那片密林,那片郁郁葱葱的密林看上去像是进过无数次海潮的侵袭,这些树木植被都是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海水,没有哪棵树木因为海水的侵蚀而枯死掉。

‘水上行走’这个魔法技能,其实并不能征服这片海。

如果是在平静无波的水潭里,对自己施展了‘水上行走’魔法之后,站在水面上会有一种如履平地的美妙感觉。

但是,如果是微微泛起波澜的湖面上,对自己施展了‘水上行走’魔法之后,就像是站在颠簸的马车上,需要尽量让身体保持平衡,才能不会摔倒。

面对这片蔚蓝色的海域,有风吹过,海浪翻卷着洁白的浪花,一层层推向白色的沙滩,看上去景色优美。

但是只有真正体验过,才会知道站在这一浪推着一浪的海面上究竟是件多么痛苦的事,那种感觉就像是万马奔腾的草原上,站在一匹头马的马背上,下一秒就有可能被掀翻在地。

我觉得这时候哪怕是骑在魔法埽把上,都比站在海面上舒服,只不过我有点低估了这群年轻人的接受能力。

诺亚与雪莉.纽曼有些犹豫,商量要不要试一下‘水上行走’的滋味,雪莉.纽曼身边那位贴身侍女和彻丽小姐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彻丽小姐发现脚下出现了淡淡的魔法水波纹之后,就对雪莉.纽曼说:“我先试试!”

说完,她跨出一步,踩在海面上,她神色略微有些古怪,小心翼翼的踩在浪头上,迈出的每一步都有点像是在跳舞,贝纳剑士的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都非常棒,这让她能够轻松有余的应付一波波浪头。

雅克发现自己拥有了‘水上行走’的能力之后,就拉着琼的小手,欢呼一声,冲向大海的怀抱。

“吉嘉,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感觉就像是踩在柔软的棉花上,哦!哦……我的天哪!”

只不过他和琼没有卡特琳娜和卡兰措那样精准的平衡力,所以刚跑出十几米远,就被一叠巨浪掀翻在海面上。

琼还好些,裙子被海水沾湿了,只是狼狈的坐在海面上。

雅克却是一副狼狈的样子,他小心地从海面上爬起来,只是又一个浪翻滚着涌了过来,一个不留神又摔倒在海面上,好在摔在海面上不会疼,只是衣服会变湿,就这样摔了数次,雅克依然毫不气馁地摔倒就从海面上爬起来,实验着去征服脚下涌来的浪头。

自从黛博拉学会了飞行之后,就喜欢翱翔在天空中的那份感觉,她现在根本就没有一只鹰身女妖该有的样子。

鹰身女妖喜欢竖立身体,扇动翅膀悬浮在空中,但是黛博拉却是像一只贼海鸥那样,展开双翼,借着海面上的气流,在空中徘徊翱翔。

她完全是将那些整天追在船尾的贼海鸥们当成了她飞行技术的导师,她总是向那些贼海鸥们学习飞行的技巧,而现在,她惊喜地发现在小岛的密林里,还生活着其他的鸟类,她兴奋地徘徊在密林上空,试图将那些鸟儿从密林中驱赶出来,搞得整片密林都鸡飞狗跳的。

无数只有拳头大小的翠绿小鸟从林中飞起,数千只鸟儿铺天盖地的连成一片,那情景也算是颇为壮观。

这时,在小岛密林上空追逐着那些翠色小鸟的黛博拉,忽然放弃了与那些吓得惊慌失措的翠色小鸟追逐嬉闹,径直向着贝兰号那边飞过去。

我顺着她飞走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海面上竟然又出现了三艘帆船,这三艘帆船看起来也是常年漂泊在海上的那种船只,也许是许久没有停泊在码头上整修,船体上的油漆已经剥落干净,露出黑漆漆的木质船身。

这三艘船桑没有悬挂任何的旗帜,但都是比贝兰号长出二十多米的五桅帆船,每艘船的主桅杆顶上的了望台上都站在两名水手,他们也都在向这边张望。

“快看,那边有三艘船,会不会是加拉帕戈斯城的追兵?”我对兰特骑士问道。

兰特骑士站在诺亚的身边,神色有些凝重摇头,说:“加拉帕戈斯城的舰队,不可能会让这么残旧的帆船继续服役。”

这时候,布朗蒂船长从后面凑上来,对兰特骑士笑眯眯地说道:“这三艘船哪里残破陈旧了?这是船体没有刷桐油漆而已,看它那流线型的船身,就会让人垂涎欲滴。”

他的话语成功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他凑到诺亚身边,对他说:“这样三艘帆船是这片海域里最有名气的奴隶贩子约翰尼.琼斯船长的,您不是最讨厌贩奴者吗?我敢保证,那三艘船上一定载满了娜迦族奴隶,嘿嘿,需要您伸张正义的时候到了,年轻的魔法师阁下。”

带有挑衅味道的话语,充满了火药味。

布朗蒂见到诺亚没有出言反驳,气焰反到更加的嚣张,继续说:“约翰尼.琼斯先生在加拉帕戈斯城赏金榜上,排名第三位,听说只要割下他的脑袋带到加拉帕戈斯城的冒险者公会去,就会获得一万枚金币的奖赏,听说您最近手头不太宽裕,也许琼斯船长的脑袋会让您手头变得宽绰一些。”

我倒是再次之前,从布朗蒂船长的口中,略微知道这位约翰尼.琼斯船长事情。

布朗蒂船长层对我说过,他之所以冒险穿过娜迦海族的那片海域,抵达加拉帕戈斯城,就是受了这位约翰尼.琼斯船长的邀请,约他在加拉帕戈斯城谈一笔生意,只是这位约翰尼.琼斯船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爽约了,这让布朗蒂船长非常的不满。

没想到与这位约翰尼.琼斯船长,居然在这片海域附近相遇,布朗蒂船长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有些意外,也算是有些惊喜。

约翰尼.琼斯的出现,让布朗蒂船长的腰杆一下子变直了很多。

我对布朗蒂船长说:“你不是要问问这位约翰尼船长,为什么会失约吗?”

“当然,我的贝兰号在加拉帕戈斯城,可是足足提心吊胆地等了他两个星期。”布朗蒂船长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我又说:“也许是这道浓烟把他们吸引过来的,既然他们已经看到我们这座海岛,那你们还是最好到我的船上避一避,约翰尼这人性格有些古怪,不大喜欢魔法师和贵族。”

我对布朗蒂船长说:“好,那我们这就先回避一下。”

这时候,布朗蒂船长主动让水手撑着木筏将我们送回贝兰号上。

等我们从登上贝兰号,刚好看到那三艘帆船上落下几艘救生艇,上面坐满了水手,向着无名小岛这边划过来,在一支小艇的尾部,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正向贝兰号甲板这边看过来,也远远地看到正在登船的我们。

返回到贝兰号上,发现那三艘五桅帆船成三角形排列,隐隐有将贝兰号包围的架势,那三艘船上的水手比贝兰号船上的水手多出将近一倍,很多人都挤在甲板上,看起来显得很拥挤。

我担心事情有变,就让卡特琳娜偷偷地潜回无名小岛上,看看布朗蒂船长和那位约翰尼.琼斯船长在私底下议论什么,卡特琳娜趁着水手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就隐匿在阴影里。

随后,我听到一声轻轻地落水声。

甲板上的水手们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们趴在船舷上,向海面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于是就又转回身来继续巡视。

见到卡特琳娜成功的偷偷潜回无名小岛探听消息,我们就在贝兰号上等待她,并静观其变。

在船舱里,透过玻璃窗遥遥的望见布朗蒂船长和约翰尼.琼斯在海边亲切交谈,两个人似乎还对着铁锅旁边的娜迦族战士尸体指指点点,比比划划的,看起来是在谈论炼制鲛油的事情。

没多久,那位约翰尼.琼斯船长派遣那些救生艇返回大船上,开始如同布朗蒂船长那样,陆陆续续地向无名小岛上运送一些物资。

怎么看起来放在救生艇上的器具也像是几口大铁锅?

随后,那位约翰尼.琼斯船长也让水手们将大铁锅架起来,看样子也像是准备要炼制鲛油。

只不过我们并没有看到那些水手们往无名小岛上运送娜迦海族战士的尸体什么的。

我在他们的救生艇上,居然看到了一些娜迦族的族人,他们每人手里面一只木浆,船上的水手们拎着鞭子,怒斥着这些娜迦海族动作快点,看起来皮鞭和怒骂都很有效果,救生艇在海中划动的速度非常快。

赢黎这时候放下手中的研究工作,凑到我和身边,和我一起看向窗外,对我问道:“有没有见到那些恶心的事?这种情况,其实在海音丝也屡禁不止,詹姆士在这方面,对于那些冒险团做了很多规定,但是有些人总是能够成功的逃避规则。”

“你什么都知道,干嘛不早点告诉我,还让我去看那么恶心的事?”我转头对身边的赢黎问道。

赢黎微微一笑,对我说:“总得让你感觉到我们格林人和娜迦海族的矛盾出在哪才行啊!其实我们居住在陆地上,那些娜迦海族居住在海中,生活方式也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本来在两族之间,不应该存在矛盾。”

“可事实上呢?无尽之海的娜迦族与格林帝国的南风军团无休止的战斗了十几年,战争就像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总是在无情的收割着帝国最年轻战士们的生命,我们虽然不能把所有的过错归于那些贩奴者身上,但是他们终归是有些责任的,对吧?”赢黎双手支着下巴,在我身边喋喋不休地说道。

海伦娜指着救生艇上的那些娜迦海族,对我和赢黎我问道:“那些奴隶贩子,为什么要把这些娜迦海族运到岛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