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仔细一寻思,关于我爸年轻时候的事,还有他的老家,或者他的兄弟姐妹跟父母的事,我都一概不知,他从来没跟我和我妈说过。这明显是有意隐藏的,可是他为啥要隐藏呢?
直觉告诉我他可能是躲仇人,或者以前犯了事,不敢回他老家。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人为啥不在广东,是已经回来了?还是说从来就没去过,去广东只不过是忽悠我的?
我问我爸:“你不是在广东吗?咋这么快就能赶回来?”
我爸说他前几天就回来了,这两天在朋友家住着,当然我也不傻,我明白他这是在忽悠我呢。旁边三个人这时候还特别热情的跟我打招呼,给我做自我介绍,他们都不说自己的真名字,让我称呼林叔,狼叔,大头叔。
我对大头叔的印象比较深,因为他的脑袋很圆很大。看上去有种和尚的气质,他是三个叔叔里话最多最活跃的,看见我后特别高兴,摸着我的头说:“我跟你爸小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你爸在我们那就......”
他的话刚说到这,我爸就咳嗽了一声,他的话也瞬间憋回去了,我爸这明显是提醒他呢,话不要说太多。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特别别扭,因为长这么大,我只见过我爸在我跟前威风过。在别人面前他一向都是客客气气很老实,现在他这样让我感觉很陌生,有种做梦的感觉,这还是我那个哑巴爸爸吗?是那个默不作声,内向孤僻的爸爸吗?
明显不是了!
我爸后来还掏出我的手机,看了下关青青给我发来的短信,他让我给关青青回了个电话,只不过依然提示关机,他问我知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关青青。我把昨晚上还有之前关青青的异常都告诉了我爸,还想起了上次在广场鸽子笼那见到的那个老大叔,关青青对他的态度一直不好,而且我也怀疑一直是他欺负关青青的,所以这时候跟我爸说:“我一直觉得有个男的欺负我姐,他开着一辆奔驰S级轿车,是本地牌,牌号的最后两个数字我记得,是88。”
我爸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要是在老家,让人查个牌照还是很容易的,在这地方找谁查去呢?”
我说关青青好像认识派出所的人,但是我没那些人的联系方式,而且关青青的短信里也说了。千万别报警,估计报警对她对咱们都没好处。
我爸这下陷入沉默不说话了,估计在想事情,大头叔还问我爸:“我以前听我哥们说过,你们这地方就属西山那片最乱啊,矿场多,矿老板雇了不少社会闲散人员在那看场子打人,咱们就四个人过去,怕是不行啊!能活着回来都够呛,更别说是去救人了!”
他的话说完,旁边的狼叔吸溜下鼻子,说:“我就说来的时候多叫点人,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你就是混的在牛逼,人家不认识你顶啥用啊?不然我现在给小胜打个电话,让小胜再带些人过来,咱们去了就硬干,反正兄弟们不怕死......”
他刚说到这,旁边的林叔就用胳膊杵了他一下,说:“你是不是傻啊,当年那事都还没过去呢,你要是把人都聚集起来,引起注意,岂不是害了咱狐狸哥了!”
说着,他们都看向了我爸,似乎是再等我爸出主意,我爸抽了一口烟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他一边往车上走一边说道:“我倒是知道个人,或许能帮上咱们的忙,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得到他,试试看吧!”
我爸让我们上车后,直接开着车朝着西山去了,在路上他还调侃自己呢,笑着说:“我那贱女人现在的男人倒是有点关系,找他的话估计能多少帮点忙!”
我知道我爸说的是我妈跟李志刚,这李志刚确实在本地有点关系,只不过最近他混的好像不太行了,大头叔还说这个亏回头一定要找回来,那个李志刚必须得收拾一顿,我爸摇摇头,说还是算了,收拾他不要紧,万一把以前的事给扯出来就麻烦了。
听到这的时候,我心里就开始担心起来了,看这架势我爸年轻的时候肯定是惹了事了,至于是惹了社会上的人了,还是犯了罪了,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多问,可他就这么躲着,能躲一辈子吗?余役助弟。
而且我也有点怀疑,他这段时间压根就没去广东打工,要么回老家潇洒去了,要么就去其他地方了,反正不可能去打工。
往西山走的路上,我们还路过了之前看到的那个水塔,黑哥家的废弃站就在这附近呢,每次想到这个废弃站,我都能想起陈雅静躺在床上被大兵压着的情景,心里也总会冒出点恶心的想法来,只可惜现在我跟陈雅静都闹掰了,连朋友都不是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和好。
话说这个大兵也真的不是个东西,跟关青青好的时候就对其他的女生有想法,背地里还不知道搞了多少女人呢,就这还怀疑关青青,最气人的是现在关青青出事了,他居然置之不理,等我以后混起来了,我一定得找机会教训他。
车继续开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已经接近山脚了,这时候有很多的大卡车,要么拉着石头子,要么拉着煤,这边的路也很差劲,尘土飞扬的,我爸先是把车开到一个小矿场的大门口,在那门口还坐着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那闲聊抽烟呢,旁边还放着两个铁棍子,看他们那样子,还有穿着打扮不像是干活的工人。
大头叔笑着说:“这两人一看就是打手小地痞,这种人最会欺软怕硬,平日里欺负欺负矿场里的工人最在行,看见有钱有势的,跟个哈巴狗一样,信不信,就冲咱这一百多万的车,等咱们一下车,他们肯定客客气气的!”
果然,我爸的车停到门口后,那两人立马就起身站到一旁了,我爸下车后,他们笑着往这边走,腰还不自觉的往下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其中一个脸上长麻子的人还冲我们点了点头,笑道:“各位老板是来找人啊,还是来看矿啊?”
我爸说是来找人的,说着就问他:“这里原先有个人叫四哥,你们知道不?”
麻子脸问是哪个四哥,他们这有个四哥,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我爸说人瘦瘦的,招风耳,长得特别像猴子,差不多十几年前二十年前在这边开矿的,算是个煤老板吧,这人听完笑了,摇摇头说:“那就不是我们这的四哥,你说的这个四哥我怕是不知道,十几年前我还小呢,要不我给你我们头的电话,你问问我们头,他年纪大,兴许知道!”
随后我爸给他要了个电话,通电话后,对方把这个四哥的大名说给我爸,问是不是这个四哥,我爸说是后,那人让我们等着,他半个小时左右到。
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吧,有辆宝马车来了,从车里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这人一开始的态度也不是很好,问我们找四哥有啥事,是找麻烦的还是有其他的事,我爸估计也是着急救关青青,就跟他说:“你别问那么多了,你要是认识这个四哥,就给他打个电话,问他还记得十几年前水库边的事么,我姓童,你就这么原话跟他说,我真是有急事,在这跟你耽误不得!”
那中年人这才去一边打电话了,也就是这功夫,我的手机响了,是蔡冰倩给我打来的电话,我没有接,直接挂了,紧接着她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说:“别的班有个叫陈雅静的女生,她爸来学校了,嚷嚷着要见你,你不管还上不上学,先来学校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