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缨,吴威扬,彭千宴,几人坐在林子里,在一片警卫们特意铺设的细沙盘上,做最后的对抗推演。
侦察排副排长史大柱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他的任务就是把命令传到鹰嘴砬子,配合即将到来的大战。
突然东面谷里枪声大起,彭千宴几人都偷偷的看了一眼何长缨面无表情的脸色,不敢吱声。
不久,谷里的枪声渐渐平息,直到完全沉寂,只有远处东谷口的枪声依然激烈。
“一切都结束了吧?一路走好;要是再托生,就晚一点吧,至少也得等到45年以后。”
何长缨心里默声说道。
在东谷口的枪声停下来以后,大约下午3点30分,李博虎部还有团警卫队的士兵,都一脸欢笑的背着战利品,走了回来。
战地医生忙着给受伤的战士医治,三营书记官周响把战报交给了何长缨。
“此役,歼敌173人,其中日军69人,缴获步枪175支,手枪一支,干粮若干,银子估重百两,光洋16块,金链子三条,金手镯六只,——”
“咦——”
何长缨飞快的扫了一眼战报,抬头望着李博虎问道:“虎山寨大当家的没来,还是逃跑了?”
“嗯,嗯。”
李搏虎嗓子‘嗯’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边的柳杠子,管不住嘴巴的说道:“团长,她是你的女人谁敢开枪?早就背着虎山寨三当家棒子的尸体走了。”
“我的女人?”
何长缨怒声说道:“她更是一个东洋间谍,你们的立场呢!你以为她带领这么多的日军过来干什么,是来和咱们援朝军开联谊会的么?战争中哪有这么多的顾忌,你李搏虎还不如回去抱孩子算了!还有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肿?”
“嘴巴发贱,自己打得。”
柳杠子老实回答。
“呵!”
何长缨怒极而笑的沉声说道:“是够贱的,该!”
在下午近晚时分,何长缨和吴威扬一行,带着大量的东洋枪支,抵达了叆河右岸的苇子沟大营。
对于日军的这些单发步枪,说实话何长缨还真看不上眼。
何况无论是朝廷从西洋采购的,还是援朝军自己从西洋采购的军火,估计这些天也都该到了。
况且现在因为虎山寨的绺子和日军偷袭安平河口,何长缨必须拿出一场胜利,来抵消这个事儿。
不然如果倭恒额和依克唐阿逮着这件事儿狠咬,何长缨将会十分的被动。
队伍刚过叆河,正蹬苇子沟大营,迎面就看到宋得学带着一队戈什哈,骑马下冲而来。
“聿——”
宋得学在何长缨面前拉停战马:“何参将,吴参将,军门就等你们了;倭恒额的师爷和依军门手下的统领扎克丹布,也过来求援军,而且——”
宋得学低声对何长缨说道:“似乎来意不善;汪师爷口口声声说之所以丢失河口,就是因为虎山寨的山匪大当家是你的女人,要上报朝廷;军门让我出来提前知会你们一声,好有个准备。”
何长缨和吴威扬对视一眼,事情还真和他们料想的一样啊!
“啊,你们这是?”
这时候,宋得学才看到后面的援朝军背着的一捆捆,跟柴火棍似的步枪,满脸的震惊。
“哈哈,宋守备难道忘了,咱们不是刚刚联手灭了这些日军和绺子么?”
正所谓人给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对于别人的好意,何长缨向来不介意投桃报李。
“啥?”
在这一刻,宋有学又惊又喜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耳朵。
何长缨和吴威扬在喜不自胜的宋得学的带领下走进大营。
此时虎山防线的聂士成,九连城的刘盛休,叆河右岸到榆树沟一带的马玉昆,苇子沟到叆河右岸一带的宋得胜,驻守苇子沟大营的原铭军马金叙,都在大营里面说着战事。
旁边坐着凤凰厅后补道张锡銮,镇边军统领扎克丹布,齐字军倭恒额的师爷汪有文,还有九连城的一些官员。
一屋子众将都带着各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何长缨。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之前风头正盛的何参将,今儿假如没有翻转性的服众解释,轻则罢职,重则下狱,甚至抄家砍头都有可能。
私通倭夷,这可是抄家问斩,遗臭万年的大罪啊!
“我军春字营防守的安平河口,如铜墙铁壁尔,不是中了倭夷的诡计,岂会轻易丢失;”
看到何长缨走了进来,汪有文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阴阳怪气的开口质问着何长缨:“不知何参将该作何解释,贵夫人是倭夷间谍,协助倭夷化装突袭我军这事儿?”
“你tm谁呀,有毛病?”
何长缨瞪了汪有文一眼,朝着宋庆行了一个西式军礼:“报告军门,援朝军何长缨,吴威扬前来领命。”
“好,坐下来议事,就等你们了。”
宋庆对何长缨的这个军礼有些不习惯,不过听说这小子在平壤叶志超面前就是这个德行。
自己的权势还能大过那时的叶志超?所以宋庆不管喜欢不喜欢,也都捏着鼻子忍了。
更何况现在紧要的事儿,是齐字军指控何长缨通倭,相比于别的小节,都是芝麻事儿,不值一提。
“不伦不类,全无上下尊卑!”
汪有文被何长缨的一句话,气的差点吐血,看到何长缨和吴威扬行的军礼,忍不住又出声鄙夷。
“你个老东西是谁,爷不搭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的来劲了是不?我怎么没见过你个孙子,文官还是武官,你的官衣呢?”
同样没有穿官衣,而是穿着援朝军军服的何长缨,不爽的望着对面坐着的汪有文。
“何参将,休得胡言;汪先生是倭副统领的心腹师爷,这次——”
宋庆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何长缨说道:“是专门过来询问虎山寨那个女当家的事儿?”
“有什么好问的;我路过虎山寨看那个女土匪盘儿靓,就把她给强睡了,我怎么知道她是奸细,她脸上又没写字儿?”
何长缨一脸坦然的推得干干净净:“何况这事儿怎么算我都不吃亏,是我白睡女间谍,对我又没有任何的损失,而且还为国争光!”
听了何长缨的如此不要脸的狡辩,大营里面的将领们都是连连感叹。
——这小子,真是够无耻啊,年轻就是好,可以胡搅蛮缠!
你小子是白睡了东洋女间谍不错,可是却把倭恒额和依克唐阿给阴得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