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软蛋,老子就不走,死就死!”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仁字军士兵大吼着:“退到箕子陵,日军去了再退到平壤城,然后还往哪里退?当兵吃皇粮,该死的时候就得去死,不然朝廷养着这些废物干什么?下去了阎王爷也得赞老子一声‘好汉’,老子今儿也死在这儿!”
“对,死就死,早他妈活腻了,早死早投胎,下辈子当个老财主,天天玩女人!”
随即,更多的士兵扯着脖子吼了起来。
“可别托生成一个女人,天天被地主老财玩。”
这时候,一个小瘦子麻杆幽幽的俏皮说道。
“哈哈――”
众人大笑,都嚷道:“小桂子你打扮打扮,不用托生,现在回去就有地主老财天天弄你!”
“就是,有的老东西就好这一口儿。”
然而在哄笑间,还是有三十来人站了出来,手里面紧紧的握着枪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暴怒中的李搏虎。
而且这里面近一半都是何长缨从援朝军里面赶出来的人,包括那五个学员兵,自己手下原‘四连军官预备队’的十个什长,居然也过去了六个。
也就是说,当时在长庆门外被援朝军赶出来的三十一人,除了和自己对把的这四个什长,其他的只有四五个士兵选择了留下。
“好,好,好!”
李搏虎怒笑着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说道:“你们都走吧,把枪都给我留下来,你们不配!”
“哗啦啦――”
这三十多个士兵都把手里的步枪丢在地上,望着李搏虎。
“你们都走吧。”
听到李搏虎发话,这些士兵心里猛然一松,立即扭头就纷纷攘攘的朝着东坡涌去。
虽然难看了点,可是哥的小命儿算是保住了。
你们能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
李搏虎偏头望了一眼他身边的这四个对把的什长,然后转回头狞笑着说道:“一路走好!”
“砰,砰,砰!”
说话间,李搏虎突然举起了手里的连发毛瑟快枪,一枪一个的对着这些士兵的背后射去。
目标首先就是那六个什长。
三枪下去,三个什长应声毙命。
一边的士兵顿时都胆寒的看傻了,自己这个哨官真是残暴啊!
“打!”
他手下的四个什长个个都跟了李搏虎五六年,哪里不知道这个爷的意思,纷纷举枪射击。
“啊――”
中枪的士兵纷纷惨叫着倒地,剩下的三个什长一边逃跑,一边纷纷咒骂道:“李搏虎,你麻痹!”
“砰,砰,砰!”
又是三声脆响,六个什长全部毙命。
“跑呀!”
那些手无寸铁的士兵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遇上疯子了,一边大喊着,一边拼命的逃跑。
“砰,砰,砰――”
一阵乱枪过后,除了七八个运气好的,其余均被一一放倒,山顶上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咔咔咔――”
李搏虎满脸狞笑着重新装满子弹,一边对着身边悚然的士兵们下达命令:“全哨立即朝北突围,一直到合并江边集合。”
“啊,老虎咱们不是在这里等死么?”
李搏虎的搭档,他手下原来的什长,现在的哨长李园惊奇的望着李搏虎。
“给这些胆小鬼当后卫填坑,他们这群王八也配!”
李搏虎咧嘴大骂:“平壤城里面竟是这些玩意儿,难怪何营长不跟他们一路;走,到合并江再去顺安驿,投奔援朝军去!”
“可是他们不要咱们怎么办?”
李园一脸的迟疑。
“凉拌!不是你们几个兔崽子一路怪话,能赶咱们出来?全军立即出击,兄弟们,打垮了下面的日军,咱们就活了!”
李搏虎大吼着。
“出击!”
一听到不是死守,原本想着必死的清军人人精神大振,刚才大伙儿嘴上说的热血,可是能好好的活着,谁愿意去见阎王?
虽然正面攻击日军也有很大的危险,可总比围在这里等死强。
“冲呀!”
李搏虎掂着手里的毛瑟快枪,大吼一声冲下山坡,大半个身体都在灌木林子里,只剩一个大脑袋在山坡上快速的扑下去。
“冲呀!”
李园和身边的三个什长相视一笑,豪迈的大吼一声,掂着枪,扑下山坡。
“冲呀!”
看到哨官哨长都首先面对着日军冲了过去,这些士兵均是胆气一壮,纷纷大吼着扑下去。
就要冲到山顶的第九中队的日军,耳朵里突然听到山顶一阵大吼,然后一群清军如猛虎下山的扑下来,都是骇的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卧倒,攻击!”
日军二大队九中队的中队长吉川喜芳大尉,这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教条主义错误,他不是命令手下的士兵站起来举枪射击,而是卧倒攻击。
听到长官的命令,素来严格服从命令,而现在都失了主意的日军纷纷‘哗啦啦’的卧倒进灌木林子里,结果眼前全是灌木野草,别说朝清军射击,眼前都看不到两米远的地方。
“砰――”
“冲呀!”
李搏虎一看,顿时大喜,一边凭着记忆对着刚刚日军失去踪迹的地方放枪,一边加速奔跑。
“冲呀!”
“砰砰砰――”
所有的清军也都是大喜,感觉日军原来也没那么可怕,全然是一群呆逼!
“八嘎!统统站起来射击!”
趴进密林子里,两眼一抹黑的吉川喜芳,这是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顿时冒了一头的热汗,大吼着命令日军重新站起来射击。
于是日军又慌里慌张的站起来,还没站好就看到一群清军扑了过来,‘啪啪啪’的对着他们就是一阵乱枪。
“啊――”
十来个日军顿时惨叫着中枪倒地。
还没等这些晕头涨脑的日军重新站稳脚跟,这六七十个清军就一阵风似的从他们的身边掠过,随即跑下下面的山林。
片刻之间,日军中弹十余人,而清军无一伤亡。
“八嘎,八嘎!”
吉川喜芳望着已经跑远了的清军气的直蹦,举枪就朝着一个清军的后背射去。
只是清军一路东跑西蹦,又哪里能套进准心。
“冲呀,兄弟们去江边捉鱼洗澡去。”
李园边跑边笑。
“捉鱼洗澡去!”
清军士兵们人人大吼,一路向北,很快就跑下了山坡,随即在日军炮兵阵地和进攻西垒的第一大队间的缝隙里面穿插而过。
然后扬长而去。
站在西垒阵地前方的日军第一大队大队长石田正珍,也是被这一群清军给吓了一头的冷汗,然而看到这些清军并没有去冲击下山的速射炮阵地,心里面就松弛下来。
“中国有句古语叫穷寇莫追;小原一明,你去向佐藤大佐禀告,请求把炮兵阵地转移到江东桥店高地,用榴霰弹轰击清军西垒和内西垒。”
石田正珍望着井砚山高地的远近四座重堡,嘴角炸出一抹不屑的微笑。
清军的战术就是步步设防各自为政,原始而愚昧,帝国就能从容的一块肉一块肉的逐一蚕食。
这场平壤战役。
帝国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