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宁徐徐落到白崖身前,心念一动间,千烟云也从芥子世界出来。
看着少女黯淡的目光,她本来的如花娇颜,像被秋霜肆掠过的花朵,心头长叹一声,轻轻道:“烟云,我已擒下白崖,如何处置,全凭你的心思。”
顿了顿,又道:“我有一项神通,名为噬魂木刺,可以令他无比痛苦的死去。”
千烟云死死看着奄奄一息的白崖,美眸中喷涌着深刻的恨意,娇躯微微颤抖,痛苦的泪水刹那间如大雨滂沱。
“我、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贼子!”
她的声音剧烈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白崖。
短短几丈距离,却仿佛无比漫长。
行进间,一柄通体寒光闪闪的宝剑,被她颤抖着拔了出来。这正是孙宁在大禅寺中,赠予她的那件仙器。
千烟云来到白崖身前,缓缓停下,哆嗦着的剑尖徐徐刺向这恶魔的胸口,猛的刺了进去,直至没柄。
血流如注间,白崖微微抽搐一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他一身修为,已被孙宁以大吞噬术吸纳殆尽,元神金丹黯淡无光,已经脆弱的如同凡人般。
这一剑,彻底终结了他的性命。
千烟云却像受伤的小兽,发出凄厉的嘶鸣,撕心裂肺的惨呼道:“恶魔,恶魔,你毁了我,是你毁了我……”
长剑又连续刺向白崖,在尸身上捅了十几个血窟窿,一时间形如蜂窝,血肉模糊,再无人形。
千烟云软软萎顿在地,绝望而痛苦的泪水,再次从美丽而苍白的俏脸上滑落。
她虽然手刃仇敌,但失去的,却再也回不来了。
包括父亲和兄弟姊妹的生命,包括府中曾看她成长的长辈和同伴……
还有她的清白!
在她的心目中,那个如同九天神龙般纵横在云端的少年,是那样的璀璨,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光彩夺目,她曾那样的仰慕与喜欢。
哪怕知道如此平凡的自己,无论如何都配不上那个恍若天神下凡的少年,但她至少,可以把这份情意留在心底。
而今,失去清白的自己,已是残花败柳,又如何还有仰慕他的资格?
白崖侮辱了她的清白,也断了她此生最执着、最欢喜的念想……
【叮!你帮助千烟云手刃仇敌,击杀白崖,也报了一众古旧之仇,你获得了2000点仙灵值的奖励!】
孙宁脑海中,系统提示忽然到来。
不过看着千烟云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他实在难生喜悦。
当然,孙宁也无法懂得,千烟云内心深处的绝望与哀伤。但是他明白,对于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子而言,清白意味着什么。
孙宁轻声劝慰道:“烟云,恶人已死,大仇得报,你也不要过度伤心,所有不愉快的,都已经过去了。”
千烟云凄然点头道:“我会的。”
孙宁知她只是敷衍,转而握住她的手,双目凝视着她的脸,十分诚恳的道:“你看着我!白崖吞噬了黑鲲星君的元神金丹,已与邪魔无异,你若因为这种恶魔惩罚自己,不仅不智,更无必要。你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绝不会有人因此轻看你,我更不例外。”
千烟云的手,下意识的往回去缩,却被孙宁紧紧攥住。
她的目光也在躲闪,但在孙宁真诚的言语和关切的眼神下,她艰难的抬起了头,终于猛的扑进孙宁怀中,失声痛哭。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孙宁轻轻拍着她的香肩,柔声道:“我带你去八绝仙都,你以后就住在我的月心岛行宫,我会尽力帮助你提升修为。大罗金仙寒山剑帝,与你所修之道,颇有相通之处,届时我来引荐,你可以拜寒山剑帝为师。”
千烟云秀眸微微一亮。
拜一位大罗金仙为师,这是多么令人心动的机缘。
更重要的是,孙宁居然邀请自己住在他的行宫……
她忽然发现,似乎生无可恋的人生,突然又变得精彩起来。
孙宁又道:“今番城主府遭遇如此灾劫,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绝不能坐视不管。逝者已矣,但对生者,我得做出抚恤与补偿。你乃是城主府二小姐,眼下府中众人,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许多事情,由你出面,也再合适不过。”
此时让千烟云适当的忙碌起来,才是消解她心中郁结最好的方法。
千烟云神情一变,正色道:“你说的不错。”
她这便想到,府中还有许多人失去了至亲之人,父亲身亡,自己作为城主之女,必须站出来主持此破败之局。
二人回到城主府中,偌大一座府邸,仍笼罩在阴云之中,一片死寂。
得知白崖已被孙宁所杀,城主府内非但没有传出笑语,反而痛哭之声,此起彼伏,偌大一座府邸,无一处不鸣悲声。
他们这几日压抑的太深,哪怕至亲被杀,也得强自忍耐,连痛哭都不敢,现在总算卸下了重担,才敢有正常的喜怒哀乐。
千烟云带人各处慰问,安葬死者。一边清点人数,被白崖所害者,接近四百人。
孙宁拿出整整一亿上品仙石,向死难者家属发放抚恤金。
对于普通天仙、真仙而言,几十万上品仙石,确实是一笔巨大的树木,大到一辈子都花不完。
足足忙碌了三日,笼罩在千度城主府上空的阴云,终于开始散去。
这三天来,千烟云片刻也未停歇,一直忙前忙后,将父亲千度城主安葬后,她才算抽了空出来,找上孙宁,道:“忙碌了这好几日,我差点都忘了,你先前托我找的那个小厮,已经找到了,此刻就在府中,我这让他来见你!”
孙宁见她面上的悲郁之色虽然未去,但目光却是明亮了些,与先前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比起来,实在好了许多,倒是放心了些。
孙宁摆摆手道:“我们亲自去找他。”
“也好。”
千烟云点点头,带着孙宁来到府内北郊,打开一座小院子,推开西厢的门,就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被铁链锁在房中的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