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怒宫主听着这话,又是一股寒意自全身泛起,登时心神剧颤,噗通跪地道:“在下有眼无珠,方才未曾识出真龙,才多有冒犯,得罪公子的地方,绝对不是有意为之,请公子明鉴。”
眼见连狂怒宫主够跪在地上,看台上的胡高义,彻底收起所有的侥幸之心,也噗通跪了下来。
周遭众人知道他先前与孙宁的冲突,见他认了怂,心头暗自嘲笑不已。
孙宁淡淡一笑,摆摆手道:“你既非有意,我也懒得为难,起来吧。”狂怒宫主只觉得从头到脚一阵轻松,心里头塞着的那块石头,一下子落了地,慌忙道:“虽说不知者不罪,但在下方才的表现,的确十分恶劣。公子宽宏大量,不愿与我多作计较,我却不能原谅自己。请公
子容我再跪上一个时辰,好生反省一番!”
“随你的便!”
孙宁摆摆手,无所谓道。但他也因此高看狂怒宫主一眼。此人能屈能伸,看似粗鲁,实则细致。他这么一番极有诚意的表态,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对他做什么了。否则,就会落得一个心胸狭隘、无法容人,甚至歹毒残暴的
坏名声。
反之,狂怒宫主这么做,对他并没有多少损失。
跪都已经跪下了,跪一秒钟和跪一个时辰,都是跪,都已经把人丢了。
但人群看到此处,却是尽皆哗然。
难以置信的呼声汇聚成了浪潮,令整个看台四周都掀起了波涛,虽然人数不多,但声势极其惊人。
“这孙宁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堂堂狂怒宫主,也对他如此礼待,甚至到畏惧的地步?”
有人难以置信道。
“他似乎有极其了不得的来历,狂怒宫主一定是猜测到了他的身份,态度才会出现这么大的转变。”
有人冷静的分析。
“哇!这位公子实在太帅气了!他不仅长的英俊,手段地位,也一定是上上之选,而且霸气侧漏。这不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吗?”
一个女修花痴的道,眼里冒着忽闪忽闪的星星。
“但闻人乐生终究是死了的。他毕竟是西方领主的爱子,这件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就被揭开。
“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便在此时,只听得天边雷声滚滚,风云大作,一道悲痛中汹涌着无尽怒意的声音,轰然响起。
说第一个字时,似乎还远在天边。但到了最后一字,已然近在身侧。
就见一位身体挺拔,面容阴冷,目光如电般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如同一团云雾般,已然出现到了身前。
“是西方领主到了!”
“他亲自来为闻人乐生报仇了!”
“西方领主可是整个界盟中最强者之一,半圣中的佼佼者,仅次于圣者的存在。他若出手,谁人能挡?”
“我就不相信,孙宁连西方领主都能招架得了。”
人们感受着西方领主身上携带的深邃如渊的气息,个个惊惧莫名。
如此强者,只怕一个弹指,就能要了此间千余人的性命。
“看来我跪的太早了……”
仰望着西方领主伟岸无双的身躯,胡高义心头一阵激动,略一犹豫之后,他便站起身来,冷笑道:“跪给一个死人,其实也不太要紧。我倒要看看,在西方领主手下,这一回你如何保命!”
西方领主第一眼就看到了闻人乐生已然没了气息的身体,他大踏步的走过去,眼里露出了悲痛之色。
然后,他的注意力落在跪在地上的狂怒宫主身上。
手下被人这么折辱,他也是面上无光,心头杀机更盛。
最后,西方领主的如电神目,落在孙宁身上。
与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四目相对。
“好一个……”
西方领主冷冰冰的说着。不过,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身躯微颤,终于想到了这青衫少年的另一个名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太过莽撞,否则真要糟糕之极。
“怎么回事?”他心念电转,立即向狂怒神念传音。神念传音,瞬息完成。西方领主望着儿子已经没有丝毫气息的尸体,强自咬了咬牙,来到孙宁身前,拱了拱手道:“在下大圣商会西方领主闻人宇,闻人乐生正是犬子。听下属言说,犬子似乎冲撞了您,真
是天大的罪过,还请先生海涵……”
孙宁笑了笑道:“本来就只是圣战台上的正常战斗,不过他言语极其无礼,我恼怒之下失了手,一不留神取了令郎的性命。领主大人若要怪罪,我也只得认了!”西方领主心头一惊,知道这是人家在向自己表达不满,慌忙道:“在下老来得子,对这小子颇为放纵,令他行事无礼,不知进退,不曾好好教养,是在下的错误,如何敢怪怨先生?犬子少年无知,先生取他
性命,也是理所应当,在下绝无丝毫不满之处。”
西方领主心中暗暗叫苦,即便这番话说的十分难受,很不情愿,但他深深知道,自己一定得一个不少的说出来。
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早已经成长为整个界盟最不可被招惹的存在。
不仅在于他可怕的手段,更在于他更加可怕的潜力。
以他对闻人乐生的宠溺,若是其他人,哪怕是一位伟大圣者座下最疼爱的弟子,也一定得讨一个说法。
但闻人乐生得罪的,偏偏是孙宁。
一个他绝对不会,也绝对不敢招惹的存在。
孙宁终于笑了笑,淡淡的道:“领主大人若是能这么想,那我便放心了!”
“不敢,不敢!”西方领主慌忙答允。
本以为孙宁这一回必死无疑的围观众人,眼见连西方领主都做出这幅示弱姿态,几乎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候便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少年绝对强大到了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地步。
连大圣商会八大领主中最强大的西方领主,都惧他如鬼神!胡高义目瞪口呆的看到此处,心胆俱裂,冷汗涔涔,如烂泥般萎顿着,再度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