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身子一僵。
只觉得流淌在她肩膀的液体是滚烫滚烫的。
她摸着战慕谦的脑袋。
被他哭得心慌意乱。
她本就不是那种心如铁石的女人,何况被总统先生这样悲戚地哭,便是心如铁石的女人只怕也要心软了吧。
她手上的力道忍不住重了几分,重重地揉着他的头发。
“你别这样好不好,战慕谦……”
战慕谦很沉默,急促喘息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
即便是哭了,也是一直压抑着声音的。
他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棉棉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执拗,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妙鱼虽然换了一个姓名,换了一个身世,可归根结底,和我是同一具肉身,也是我灵魂中的一个分支,她和没遇到你之前的我一样,天真懵懂,任性嚣张,她那么好,正是你心目中最爱的模样,你又何必牵挂于我,与其浪费感情,倒不如把不愉快的事情全都忘了,从今往后好好和你喜欢的女人过日子……”
战慕谦抬起头,目光幽深而沉痛,直接望进她的眼眸里。
与她面面相觑。
“不,这不是浪费感情,我爱的是你,至始至终便只有你,是,我对妙鱼很好,我爱她,宠她,包容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但那都是因为我很清楚她就是你,她只不过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曾经爱过我的你……”
“妙鱼也是你,但她终究不是完整的你,她剥离了关于姜氏的所有记忆,也剥离了和我的过去,我知道她不完整,但还是要爱她,因为她若是有半点不好,便是你也不好了,她若是受了一点伤,便是你也伤到了,棉棉,你别再离开我了,让你不愉快的那些事情,我们可以慢慢解决,一件一件解决,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棉棉看着他,嘴唇紧抿着,半晌都没有出声。
然后她便安静了。
一直都不肯说话。
战慕谦是在哀求她。
如果她能够留下。
他愿意哀求她一万次。
但是棉棉并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
她甚至不愿意骗他。
连一点希望都不愿给他。
战慕谦脸色不好,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拥她入怀。
却满怀的悲伤和恐惧。
她也许很快又要走了。
也许是天亮的时候,也许是一个小时之后,甚至可能是一分钟后……
战慕谦没有等到她开口。
却还是不能保持冷静。
他想让自己克制一点。
表现得冷静一点,像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该有的样子。
但是他没有法子。
他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就是带她去看医生。
让医生用尽各种手段一定要留下她。
战慕谦去衣帽间去了一件长风衣,不由分说地帮她套在身上,系紧了带子。
“棉棉,我们去见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