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人也存了坏心,申固若还将闵玉儿搂在怀里,她会变作人肉盾牌,首先被这半尺多长的利爪凿个透心凉!
闵玉儿瞪大了眼,看着巨大的豹嘴在她眼前张开,膻腥气息溢出,似乎下一瞬就能咬破她喉管,可是她却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点『≤小『≤说,
申固皱眉,突然抱着她旋身,动作称不上快,但恰好就能够让开这一击。待得豹子来势已尽,空闲的右掌屈握成拳,狠狠打在豹子左肋下。
沉闷的声响,混合着黑豹的嘶吼。如同犀牛大小的身体,居然被这一拳平平击出了三丈开外。听那吼声,恐怕内腑都挂上了伤势。
闵玉儿这时才有空尖叫出声:“有妖怪!”
豹妖的喘息声有若风箱,显然是肺部受了伤,它口吐人言道:“不愧是那一家的小少爷,哪怕是个半妖,力量也这么大。”脑袋微微一偏,身后另一个同伴也扑了上来。
这人的动作却是轻灵快捷,比黑豹还要灵敏得多。申固几次击他不中,浓眉也拧了起来。他以力气见长,甚是讨厌这样的对手,因为再威猛的拳头,打不到敌人身上一样无用。何况他怀里还搂着暖玉温香,闵玉儿的身体可挡不住任何一人的攻击。
就这样转眼的功夫,他且战且退,居然就被逼到厢房边上,再无退路。他将闵玉儿放在地上,指了指身后:“进去,把门关好。”
小寡妇吓得软身颤抖。一溜烟儿钻进去,果然重重地关上了门。
申固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两个月日子过得太平静,还以为追兵不再。现下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只是这一回,他不能像前几次那样直接逃掉,因为身后的厢房里还有个人。
战斗仍在进行,他身上伤口渐渐增多,最深的一道在肋下,皮肉外翻,甚至都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这是豹子方才的报复。他虽然不在乎这点伤势,可是血流太多,一样会感觉到眼前模糊。
并且令他最烦躁的是。这是民宅,而他的天赋却施展不出,那样无差别大范围的攻击方式,会连屋中的闵玉儿一起伤害。
豹妖又扑抓而至。他闪身避开。提肘打去。可是胳膊才提起来一半,突然就不听使唤了,像是被什么软而柔韧的东西牵制住。他用力挣了两下,砂钵大的拳头都快抵到豹妖的鼻子了,却就是再难往前半寸。
这时,他才发现小院的空气当中居然布满了头发丝粗细的巨网,只是这些丝线都是透明的,他在激战中哪里有空运足目力去看?再一低头。原来双脚、左臂上也布满了细丝,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挣断了许多。残留的丝线在身上越攒越多,终于浓稠到了令他再挣不动的地步。
这是?他仰头看去,才发现小院上空不知何时已经趴着一头土黄色的巨蛛,透明的丝线就从它口器中潺潺吐出。
这就是一直不曾出手的第三人,本体却是一头蛛妖。两名同伴动手吸引申固注意力,他就在后方织结大网,要将这猎物困牢了。
这可……不好办了
。申固重重喘息,身体上缠着无数蛛丝,沉重得如陷泥沼,每一次动作都比平时要多费几倍力气。更要命的是,他已经发现自己和厢房之间虽只有七、八丈距离,但层层叠叠的蛛网其实已将这条路都堵住了,他再靠不过去了。
他若是被擒,房里头的女人也难逃毒手。
豹妖眼尖,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厢房,心中已明白过来,嘿嘿笑道:“别看了,待我们擒下你,再将那女人拖到这里来好好办一办,让你看个够就是。”
他声音中充满了淫|邪恶毒之意,申固眼中怒色方一闪而过,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闵玉儿出事了!他蓦地一惊,可是前来围捕他的三人都在场,又是谁进入了厢房准备对付闵玉儿?
他方自色变,厢房中闵玉儿的尖叫突然戛然而止,紧接着窗户打开一条缝隙,有一点火星子飞出来落在蛛网上。
这般不起眼的火星子,申固每天烧柴火,都不知道火堆中会爆出来多少。可是当它落到透明的蛛丝上时,却像是遇着了火油,忽啦啦一下子爆燃而起,竟是以燎原之势,顺着蛛网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火焰燃烧得太急,加热了空气,众人视野里的景物也跟着扭曲起来。
还隔着七、八丈远的距离,申固就觉得自己周围空气都被燃烧起来,眉心发烫,连额前的发丝都被烧得卷曲起来。
火势汹汹,转眼就要将蛛网燃尽。趴在蛛网上的蛛妖大惊,也顾不得即将织好的大网,八爪一缩就从天上掉了下来。
豹妖此时才失声道:“三昧真火!”
这小小火星,竟是传说中无物不燃、无物不焚的三昧真火?申固还未来得及动作,空气中似有一物划过,快得令在场众人目力都捕捉不到轨迹。随后那头毛驴大小的蜘蛛发出了“吱吱”半声惨叫,居然不是八爪先着地,而是鼓囊囊的背腹先重重地摔在地面上,随后腹下钩抓朝天比划了几下,就此僵直不动了。
这东西,居然一个照面就被人干掉了?申固这时才看到它脑边有一点点白绿相间的污渍,竟是被方才那物穿透了最坚硬的脑壳而死。
随后,厢房中才有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响了起来:“蛛网也破了,蜘蛛也被我弄死了,你有什么手段尽可以施展出来看看,我保你伤不到这软妹纸的。”
申固不知道“软妹纸”是什么意思,但猜想对方指的是闵玉儿。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声音如冰玉相击。淙淙悦耳,竟是个女子,闵玉儿和她呆在一起至少不会受辱。并且她言语中透出了强大自信。令他精神没来由地一振,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次深呼吸像是长鲸吸水,空气中都响起裂帛声。狙击他的那头灵敏的妖怪恰好掠到他面前,手中勾爪还没递出去,申固双目圆睁,已是骤然向正前方发出了一声咆哮!
这声音高亢、宏大,尖锐如汽笛拉响。连带着周围地面上的尘土飞扬,随着音波以申固为中心一圈一圈向外漾出,肉眼可见。那头妖怪爪子刚要触着他的眼皮子。却被这一记咆哮爆发出的强劲音波给硬生生震飞出去,落地时口鼻都流出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黑豹也不好受,原地踉跄两下。立足不稳。
这一记咆哮余势未衰
。如同浪潮一般向着四面八方推进,轰隆隆将素虹染坊的院墙给震塌了去。反而离他更近的那一排厢房却是安然无事,连门口那一株去年刚栽下的李树幼苗,嫩叶儿都没有半丝颤动。
厢房里的人果然没有夸口,他的压箱底秘技果然伤不着闵玉儿。申固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有几分担忧:房里头的人不知是敌是友,自己哮出的音波都伤不了对方,若是人家不怀好意。他恐怕只有束手就擒了。
不过这些念头只从他心中一闪而过,申固一个箭步冲出。趁着豹妖头晕脑胀的时候,一个肘击狠狠撞在它背部关节处。只听得喀啦两声脆响,这头豹妖的脊椎竟然被他以肘为棰,悍然击断!
豹妖痛吼一声,顿时倒地,被他踏住脖颈用力一踩,渐渐没了气息。
另外那头妖怪虽然受创不轻,却是很快站起来晃了晃脑袋,待得晕眩感稍去就施展神通打算遁去,他手里捏着的是驭土诀,料想申固力气再大,他躲进地底总能够避得过了?正所谓“恨地无环”不是?可是他身子才沉入土里小半截,先前取了蛛妖性命那一记淡白色的黯淡光芒再起,盈盈射入他脑中,温柔得像是情|人的亲吻。
这妖怪的眼神顿时凝固住了,随后上半身缓缓倒伏,趴在了地面上。
那记白光,自然就是先前取了蛛妖性命的法器。申固这才看清,妖怪头上竟然戳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匕柄窄小,以他的手都握不稳,若看形状也没甚特别之处。
东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升起,正好照在它露出来的锋锐上,可是这柄匕首却是全不反光。他只眨了一下眼,匕首就不见了,妖怪额上只留一条窄窄的细缝,似乎连鲜血也没流出来多少。
厢房的门开了,闵玉儿从里面奔出,一下子躲到他身后去了。
屋子里随后又走出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男子身材高大,面貌看起来在二十五、六岁左右,肤色微黑,五官端正,但鹰钩鼻使得面相看上去略显阴沉。走在前面的女子一身紫衣,身材玲珑、曲线优美,看起来比闵玉儿还要婀娜,面貌倒也说得上可人,一双眼睛盈若秋水,说不出的动人,平白给这张普通的面孔加分不少。
她手里把玩着的,正是三个呼吸前还扎在妖怪头上的匕首,淡白色的匕身上干干净净,哪有半滴鲜血?
申固谨慎盯住了这两人,嘎声道:“你们是谁?”
若是一直以来追杀他的人,用不着做这许多无用功。
紫衣女子笑道:“我们商队才到这县城,正需要补充人手。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就跟着我们走商罢,薪水比起在染坊里打杂高得多。”
ps:咳咳咳,今天傍晚才能回厦门。明天就能恢复正常的还债状态了。
4月10-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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