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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中有位长老半年前外出遇敌,不幸殒命,这人对于长老之位觊觎已久,此次志在必得。他的原话是:“我一定要找到一样能够打动掌门的宝物。为此,什么代价也可以付出”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软又慢,眼里放出了柔光,凤眼含情,放在桌上的手也悄悄前伸,竟似要去轻抚宁小闲右手尾指旁的肌肤。

许多女子这个部位都极敏感。

宁小闲眉间一皱,护身罡气自行流动,他的手还未触着她的皮肤,已觉一股寒气刺入经脉,如遇针扎,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人居然想跟她调|情,色|诱于她?她脸色一沉:“七仔,送客。”随后她站起来,准备上楼。

啧,就这姿色,还想引|诱她?

七仔站到这美男子面前,似笑非笑道:“请吧。”

这人知道自己这一下拍到马脚上,急声道:“宁长老且慢,我,我这里有一物极珍贵,愿意拿来交换返颜丹!”害怕七仔赶人,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这是天上居的金蚨令!用它再加上三十万灵石,跟您换一枚返颜丹!”

这个当口儿,跟天上居扯得上关系的东西,都值得一看。宁小闲反身从桌上拿起令牌仔细端详。这块牌子和她腰间所佩的紫金令牌不同,乃是通体用纯金雕成了青蚨钱的模样,拿在手里沉甸甸地,卖到金店去恐怕也值几千两银子。不过修仙者当中,应该不会有人这般暴殄天物。

“我在听。”她提醒这人。

美男子见金蚨令果然引起她的兴趣,立刻松了一口气道:“这是我家中旧藏,天上居如今已经不发放这样的东西了。持有金蚨令者,可以向天上居提出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包括赊账一百万灵石!现在外头有人愿意出三十万灵石来求购这一枚令牌呢。”

这枚金蚨令看起来倒是小巧可爱,可惜这人说谎的水准不高,这枚令牌看起来很新

。要知道金子的表面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氧化。然后失去光泽的,而这东西也不是首饰。没人会拿它勤加擦拭。只从这一点判断,这枚金蚨令铸成的时间应该不早于十年,谈什么家中“旧藏”?估计是他走了什么不光彩的渠道弄到的。

再者,看他行为习气,怕是和自家掌门有什么不干净的关系吧?这才铁了心要弄一枚返颜丹回去悦上。

她一边思忖,一边就拿它在手里把玩。小小的金钱在她白晰修长的指间上下翻飞,对面这人看了一会儿,心想:“这手甚美。”随后就听她说道。“这个交易做得。”

他顿时大喜,从储物戒中数出灵石,接过了返颜丹就赶紧行了一礼,急匆匆想要离开,仿佛害怕她反悔一般。宁小闲袖口微动,一只小小的细腰蜂飞出,无声无息地从他衣服下摆爬进去,潜伏下来,等着到无人处给他一口。

这蜂子黑中带金,看起来尤显狰狞。它在神魔狱第五层小园中采遍了灵花异草。连体质都发生异变,可以在寻常修士毫无知觉的情况下钻破人家的护身罡气,毒性也尤其猛烈。被这小东西叮上一口虽然不会致命。却会疼痛三天三夜,浑身如浸沸水,那感觉真是不要太**,宁小闲不想取他性命,但轻薄之罪却是必惩之。

在这之后,她终于得了些清静。

入夜之前,青鸾终于从督务局返回,禀告道:“查到了,娟娘和鸣水宗确有些关系。她是副宗主闻人博,也就是败在七仔手下那小子的姑母。我和录事约好。给他一天时间去搜集更详细的资料,明日就能递给我。”

果然那黑衣女人和鸣水宗有关系。否则为何只看了她一眼就能心生恶念?明显是先前看过了呼连敏敏的画像,识得宁小闲的模样。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不知道呼连兄妹的近况如何,有没有最终逃过鸣水宗的追捕。

宁小闲想了想,袖间一动,液金妖怪无面就从中钻了出来,恭敬地站到了桌面上,认真听他女主人的吩咐:“这两天去跟住娟娘,她一出天上居就跟进她的活动,若有异常,及时回禀。”

此时外头已经天黑,无面点了点头,借着夜色从窗户边溜了出去,没有惊动到旁人。无面的形体无定,甚至能藏身在茶杯之中,论隐匿、暗杀、跟踪,真正是一把好手。

今日在天上居进镜子之前,她都多讨了一面令牌,就是为无面准备的。结果到了第一个大殿,无面在她袖中很是激动,想来是看中了许多金属。

液金妖怪这个品种很是稀有,存世的没有几只,料想知道它存在的人都很少了。它要晋阶,就得靠着不停地吞噬各种金属,然而在巴蛇森林这种多树而少矿的地方,无面可没有大啖美食的机会。金属原石作为炼器和机关术的基本材料,按理说不贵,不过能被无面看中的,想必也不会是太廉价的金属。但是她始终记得一句老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手下能提升实力,她自然乐见其成,所以无面看中的金属,她也都暗自记在心中。

她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转头对鸠摩道:“跟我出去逛逛。”

过去的两天里才看过白玉京的预展,按理说她应该仔细在脑海中筛选要买进的物事。可是这些展品当中没有南明离火剑,她顿感兴致缺缺,只想出去散散心。

客栈的小二给她说了好几处高档酒楼的位置。宁小闲摇了摇头道:“不去那里。”现在那些地方应该都是修仙者云集之处了,她已经应酬了一个下午,只想找个地方随意吃些东西

她正要再说,突然住了嘴,走出了包房往下看去。

此时客栈门口的布帘子被人掀起,一个人影正好走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四下张望,楼上已经有人扶梯而下,冲他笑道:“哨子哥,好久不见!”脆生生的嗓音,吸引了大厅里不少客人抬头来看。

进来这人,原本毫无温度的目光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柔和。

这人正是久违了的哨子。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上天梯秘境之外,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已是两年过去。

宁小闲笑嘻嘻地踱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抓住他袖子道:“来找我?哈,我们正要出去吃饭呢,一起罢?我请客!”

她这动作,在师从哨子学习搏命之术时就常常做出来,当她身法大进之后,往往就可以抓住他的袖口。哨子见了这个熟悉的动作,喉结上下动了动,眼中都有些湿润,僵直的面容上却硬是扯出一丝笑容道:“想去哪里吃饭?我来往中京已有三趟,还能带一带路。”

“呃,你还是别笑了。”这表情是真心难看啊,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谈清荷到底看上眼前这个男子哪一点了?

三人出了客栈。宁远堂中州分堂的大掌柜已经在这家客栈的马厩里寄养了几匹座骑,所以宁小闲吩咐伙计牵来三匹碧水金睛疵兽,翻身骑上,就由哨子带路,飞驰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中京从几十年前就取消了宵禁制度,四个外城城门也是全天候开放,并由城守卫所派专人日夜不停地巡查。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有大量来自南赡部洲各个角落的商人、修仙者、平民和贵族进出,给这座活力之城不停输送最新鲜的养分。而在内城,凡人夜间是不允许进入的。

正是华灯闪耀之时。现在他们驾着座骑在笔直的大街上一路小跑,身前身后都是络绎不绝的人群,向左向右都是璀灿的万家灯火,一眼看不到头,偏又是那样明亮而温暖,几乎要令天上的明月都黯然失色。

哨子知道她最重口腹之欲,又想找个自在说话的地方,所以一马当先,往外城而去。内城的酒楼,食物都是精细加工的,而想吃到最乡土的民间口味,当然要去平民聚集之地了。

好在这地方也真是不难找,他们奔出了内城门不久,哨子就勒住了缰绳,带她停在了这个叫做“食坊”的地方。

宁小闲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哑然。

什么食坊,这分明就是夜市!

这就是一坊当中划出了专门的空地,上头搭起了无数顶牛皮毡子。每一个在门口挂起了“气死风灯”的毡子,就算是一家小店了。而在她眼前,这样的气死风灯星罗棋布,怕不得有个三、四百家。这些小店挨得极紧,撩开帐篷往里面看,店里只有几张小圆桌,桌边摆两张小马扎,和旁边的铺位只隔着两层油布而已,若是短缺了酱油盐醋,说不定还跑到隔壁借去。

看样子哨子没少来这种地方,此刻就熟门熟路地带她在这形同方阵的棚子堆里东拐西绕,很快走到一家小店里坐定,张口叫了七八个菜。

这店里几乎是满座,店老板忙得找不着自己脚后跟,听他点完菜,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碟子老醋泡花生,一碟子酱萝卜皮。若不是哨子抬手一挡,这两个碟子恐怕就要哧溜到桌子底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