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书生京兆宁见过征北大将军!”
大将军府正堂花厅,一位脸色苍白身材瘦削的中年文士,拱手向林沙施礼。
“先生能加入洛阳隋军,我很高兴!”
林沙脸色平静说着套话,心中无喜无悲语气淡然。
这几日,主动投奔将军府的乡野遗贤,真的不要太多。
他也没表现得多么清高,凡是有些本事的都抽出时间亲自会晤,不管认同不认同起码姿态摆得足足的。
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他本就是天下第一豪雄,眼下又有传国玉玺加成,顿时声望倍僧投奔者络绎不绝。
林沙也不理会投奔者是何心思,只要真的有本事,他不介意给个机会让他们表现。有能力又表现出足够忠诚的,他自然不会吝啬提拔奖赏,至于那些想浑水摸鱼滥竽充数的家伙,他财雄势大养几个闲人还是养得起的,等传国玉玺带来的风波过去后再处理不迟。
至于眼前这位病书生京兆宁,虽然武功达到了一流境界,让人有些吃惊。不过在这个高武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文武双全并不是什么希奇之事,他抬了抬眼皮见过也就罢了。
寒暄几句过后,病书生京兆宁便开始展示其‘才华’,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很是骚气的摇了摇,本来应该风流文雅之气弥漫,可惜他那副病歪歪的尊容很是不给力,总给林沙一种沐猴而冠的好笑感觉。
“征北大将军,不知你对佛门势力如何看待?”
这厮也是个嘴里跑马车的货色,开始便是这么大个话题。
“不怎么看!”
林沙脸色平静,语气淡淡没有透露丝毫口风。
这帮投奔的文人啊,总是想方设法欲套出他心中想法,而后根据这种想法大谈特谈,以达到迎合的目的。
自从第一位投靠文士使出了这种手段,林沙不小心中招后,他便注意了许多不会轻易透露口风。
当然他也不是认为这种行为不好,起码人家愿意投奔才会花费如此心思巴结讨好,否则你要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再怎么光鲜这些有些本事的文人,也不会多看你一眼,除非他们另有所求。
只是如此行径,却难以看出他们到底有何本事,这对林沙安排他们的职位造成了不小干扰。万一有人觉得林沙这是瞧不上他们,故意安排了他们不喜欢也不熟悉的活计,最后造成了误会和损失算谁的?
“看来先生很有想法啊,不知先生有何教我?”淡淡一笑,林沙不动声色将皮球踢了回去。
病书生京兆宁的脸色一滞,没想到林沙如此滑溜,根本就不上他的套。
不过……
啪的一声,手中折扇潇洒合拢,京兆宁满脸自信侃侃而谈:“佛门势力极强,单单净念禅院一家多展露出的实力,便让人震惊敬畏。天下佛寺何其多也,征北大将军不可不查!”
林沙眼皮都懒得多抬一下,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那依先生之见……”
“征北大将军最好交好佛门,这样便能得到一股强大势力辅助,争霸天下又多了几分胜算!”京兆宁摇头晃脑,一副当世诸葛的范儿。
“哦!”
林沙淡淡一笑,脸上神色平静无波,既没有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话锋一转轻声反问:“先生可知晓,佛寺土地不需交税?”
京兆宁点头道:“自然知晓!”
眉头轻轻一跳,林沙语气平缓继续开口:“那先生又是否知晓,各地佛寺趁着战乱,暗地里将手头田地,扩充了数倍有余?”
“这个……”京兆宁心头一跳,感觉林沙的话中好象隐藏有陷阱,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可能轻易松口,只得点头说道:“略有耳闻!”
“那先生又是否知晓……”
林沙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森冷白牙,笑意却是未达眼底,缓声道:“利用这些田地,各地佛寺广纳佃户,官府无权收税又因为佛门特殊的身份,连管理都难以管理,几成国中之国!”
“不会这么严重吧!”
京兆宁心头猛的一跳,很有些不可思议道:“各地佛寺一向遵纪守法,这也只是乱世之时的权宜之计罢?”
“先生说得好,权宜之计!”
林沙嘿嘿一笑,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缓缓道:“就怕他们吃下去的好处,以后再也不愿吐出来啊!”
京兆宁默然,显然被林沙的话触动了心中某根神经,突然摇了摇头牌的一下打开折扇,轻笑道:“相比整个天下来说,这点利益算不得什么吧?”
正堂大厅一时安静得可怕,林沙没有开口,京兆宁摸不清他的心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先生对江湖之事,应该知晓一二吧?”
林沙轻轻一笑,神色依旧无喜无悲平静之极,突然转移了话题开口说道:“先生这一身实力,可是相当不俗啊!”
“不知征北大将军此话何意?”
京兆宁心头猛的一跳,强压不安心虚沉声反问:“区区确实对江湖之事略知一二,不过只是皮毛而已,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先生听说过慈航静斋么?”
林沙眼神平静,开门见山问道。
“……,听说过,好象是佛门两大圣地之一!”
京兆宁摸不清林沙话中含义,只得含糊回答,话锋一转笑道:“将军想要拉拢佛门的话,区区觉得慈航静斋是个不错选择!”
“本将军,没兴趣跟一帮尼姑打交道!”
轻轻摇头,林沙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丝丝变化,满脸郑重悠悠道:“听闻慈航静斋传人行走江湖,会见各方豪杰,欲—替—天—择—主,不知先生有何感想?”
抬眼看向京兆宁,林沙故意在‘替天择主’四个字上加强了语气,看向京兆宁的目光似笑非笑。
“这个……”
京兆宁额头隐隐见汗,满脸尴尬打着哈哈道:“可能是以讹传讹,哪有那么夸张的事儿?”
“是不是以讹传讹,本将军不想知道!”
林沙微微一笑,眼神冰冷语气森寒道:“但我知晓,无论是哪位最后得到天下,第一个要扫除的就是佛门势力,‘替天择主’,哼,好大的口气啊!”
这话就诛心了,京兆宁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实话实说,佛门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连‘替天择主’这样的大话都放出来了,天下哪个枭雄能受得了这个。
按照佛门的意思,要是他们选择的‘明主’不听话了,是不是可以再来个‘替天择主’,将之前的皇帝拉下马?
开玩笑,傻子都受不得这等威胁好吧!
“先生是否知晓,慈航静斋的当代传人,为李阀老二四下奔走积累名望!”
林沙显然并不想太过纠缠,语气一缓沉声问道。
“这个,区区真不清楚!”京兆宁额头泌出一层细密冷汗,心中打鼓不知该如何接话是好。
“那先生以为,本将军该如何拉拢佛门?”
林沙也不为己甚,话锋一转没有继续之前敏感的话题。
京兆宁暗暗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偷偷扫了林沙一眼,见其没有暴怒情绪更加放松,半开玩笑半是调侃道:“听闻将军在净念禅院得了传国玉玺,将军想要拉拢佛门的话,何必舍了区区一块玉石……”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是意思不言自明。
正堂大厅,突然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气氛中,京兆宁心头打鼓额头冷汗淋漓,暗暗后悔不该说得这么直白。
良久,林沙眼神平静缓缓开口,打破了正堂大厅难言的沉默,凝声道:“不知先生是哪位的手下幕僚?”
“什么?”
京兆宁先是一惊,而后猛的摇头辩解:“区区不是他人幕僚,一心想要投奔将军麾下……”
“够了!”
林沙突然断喝出声,双眼放出森寒冷芒,脸色冰冷凝声道:“用不着在本将军跟前演戏,看你一心想替佛门说话,撺掇本将军将传国玉玺交还净念禅院!”
伸手阻止京兆宁开口,冷冷道:“传国玉玺本就是华夏重宝,什么时候竟成了胡教的物事?”
京兆宁瞠目结舌,见林沙态度坚决一脸冷酷,他突然缓缓一笑,不再如之前那般诚惶诚恐,轻笑道:“征北大将军果然好眼力,区区正是长白山知世郎麾下头号幕僚,奉劝将军一句拿出和氏壁,不然得罪了佛门将军可讨不到好去!”
俗话说变脸比翻书还快,京兆宁便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刚才还一副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摸样,现在腰也挺直了脑袋也高高昂起了。
“是吗?”
林沙嘴角露出一丝狠厉,突然右手成刀横砍而出,一道凌厉霸道之极的刀劲脱手而出,破空声尖锐直奔京兆宁的脖子而去。
京兆宁大骇,下意识便要调动体内真反击,可让他惊得面无人色的是,他这才惊恐发觉其已被一股森寒杀意完全笼罩,浑身上下如坠冰窟,体内真气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砰!
就在这时,凌厉的刀劲已横扫而至,砰的一道闷响声中,京兆宁满脸惊恐的头颅冲天而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