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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明之纵横天下 > 第六百零四章 一路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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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李毅从安新去往保定府的路上,除了朱齐龙陪着,就多了一个身穿红色劲装,头戴斗笠的陈红燕。

朱齐龙看了看黑着脸的李毅,又看了看陈红燕,小声道:“公子,你真的要带红燕小姐一起去辽东啊?”

李毅听到这句话脸更黑了,丢下一句:“抓紧赶路”,就拍马前去。

三人各骑一匹马,身后还牵着一头托运行李的驽马,所以速度并不快,等到了黄昏时分才到达保定城。

刚刚进了保定城,刘志就带着两个劲装好汉迎上来。

李毅下马拱手道:“刘志兄久等了。”

刘志笑道:“我也是刚到,正好和守城门的兄弟认识,就多聊几句。”

说完扫了一眼李毅身后的陈红燕,看出来是一名英武的女子,不由好奇的道:“李兄这是?”

李毅顿时满脸尴尬,只得解释道:“我这表妹有亲人在辽东,正要去探亲,家母听闻我要去辽东,就非要我捎上,真是惭愧。”

刘志笑道:“令表妹一身劲装,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而来,想来也是女中豪杰。”

陈红燕听到二人谈论自己,上前施礼道:“小女子陈红燕。”

刘志也是抱拳行礼道:“在下刘志,见过陈小姐。”

两人打过招呼,李毅道:“天色已晚,我等还是早些住下,养精蓄锐明天好赶路。”

三人找到客栈住下,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收拾行囊,一路向北,走了一日后从新城县向东行,过了三角淀,又赶了半日的路程就到了天津卫。

从天津卫到宁愿有两天路可走,一是坐船沿着海岸线去往宁远城,一是骑马通过开平卫、抚宁卫、山海关去往辽宁。

还是刘志有办法,他找了一艘运送粮食的平底大船,人马皆是上船,一路从天津卫坐船到了山海关,倒是省去了不少赶路的辛苦。

山海关一路上的边城地形大同小异,一面是高耸的山峦,一面是宽阔的大海,山海关正是建在山峦和大海形成的狭窄地势上,所以才得名山海关。

山海关是阻挡后金的最后一道门户,城墙巍峨高大,各种角楼炮台树立其上,让人抬头望去都微微胆惊。

穿过城门,李毅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走上前去,叫了一声:“谦和?”

没想到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孙铈,孙谦和。

李毅绝对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孙铈,不由惊讶道:“你不是在保定吗,怎么突然来了山海关?”

孙铈原本一脸疲惫,如今见到李毅,顿时激动道:“子正,我终于追上你们了,你们让我找得好辛苦啊。”

李毅扶住孙铈,这时候刘志等人也走了过来。

“谦和兄?你怎么在这里?”刘志也是一愣。

孙铈苦笑道:“你们走后的第二日,我就快马加鞭的一路向北追赶你们,却一直没有追到,我还以为你们赶路太快,没想到来到山海关一打听,你们根本还没有到,只好等了半日。”

李毅闻言立刻道:“你不好端端的呆在保定,为何这般紧急追赶我们?是不是保定府发生了什么变故?”

之前孙铈已经绝对呆在保定等李毅回去,这时候突然追上来,李毅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

没想到孙铈摇摇头道:“保定府一切正常,只是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去宁远城,所以偷偷跑出来的。”

偷偷跑出来的?

李毅有些怀疑的看着孙铈,有点不相信这个理由。

孙铈悄悄移开目光,并未解释。

实际上他之所以追上来,是因为听小玉说,陈红燕跟着李毅一同去了宁远城,要去找自己的师傅和师姐。

陈红燕师傅乃是墨门巨子,孙铈是知道的,并没在意,但是转念一想,既然陈红艳的师傅和师姐都在宁远,那么师妹庄柔会不会也在宁远?

自从上次在京城一别,孙铈就对庄柔日思夜想,现在知道庄柔可能也在宁愿,就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冲动,决定也要去宁远。

为了女人连夜追上来,孙铈当然不好意思这么说,只能假借想和李毅一同去宁远这个理由。

李毅虽然有所怀疑,但是也没有深究,正好大家都是疲惫不堪,只得赶忙安排众人住下。

在山海关休整一日,一行人出了山海关,相比于关内,关外顿时显得荒凉许多,走了大半日都很难看到村落,只有一些卫所堡垒有兵丁屯守,检查来往百姓的通关文书。

这一日天色已经快黑,李毅他们一行人这才赶到了一个东关驿的卫所小城。

见到城门还没有关上,李毅等人纷纷长舒一口气,若是进不了城,他们一行人就要风餐露宿了。

一行人拉扯着马就要进城,虽然有文书,但是那些兵丁见他们和没油水的百姓不同,相互之间使个眼色,纷纷围了上来。

这种场景李毅一路上已经见过很多次,只见为首的刘志露出腰间的腰牌,为首的兵丁立刻陪着笑脸拱手道:“大人。”

刘志点点头,冷声道:“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晚,你等找个干净的地方。”

那兵丁闻言招手让一个瘦弱的兵丁带路,一行人穿过低矮的城门,进了小城中。

这座城并不大,面积只有后世一所中学校区的大小,泥泞的小路散发着烂泥的臭味,牲畜粪便的随处可见,两边的房屋也都是茅草屋,显得十分简陋。

瘦弱兵丁将一行人带到了一个院落,虽然依然十分简陋,但是在关外之地住上这种房子,大家也没有什么怨言。院子不大,显得有些逼仄,李毅等人一进去,几匹马就有些转不开身子,直到出来一个仆役模样的干瘦老头,让人把马引到旁边的马厩里,这才清爽了许多。

不一会,一个中年百户进了院落,那干瘦仆役连忙迎上去。

“本官听说一个把总今晚住在这里,特来看看,你忙去吧。”中年百户淡淡道。

干瘦老头听了立刻退了下去。

这时候众人正在用饭,见到本地百户前来探望,只得起身迎接。

刘志乃是军中把总,中年百户不敢托大,自然是客客气气,刘志向他一一介绍了李毅等人。

中年百户听说孙铈乃是孙承宗的儿子,脸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热情的和孙铈聊了几句,并且邀请他一同巡关。

孙铈已经疲倦不堪,并不像再奔走一番,正要拒绝,李毅却是站出来答应下来。

李毅虽然也感觉一些疲惫,但是他此来就是观察边关风土,如今若是能听守关的人讲讲,倒是十分难得。

孙铈虽然不愿意,但是李毅坚持,他也就只得爬起来便跟着走上城墙。

山海关一路上的边城地形大同小异,一面是高耸的山峦,一面是宽阔的大海,山海关正是建在山峦和大海形成的狭窄地势上,所以才得名山海关。

李毅等人今天住下的东关驿则是建在一个高坡上,城墙只有一丈高,四周挖出半人深的坑道,上沿埋着手臂粗的拒马用来防止突袭。

这样的小城,只需要架上梯子,后金的骑兵很容易就能冲进城中,肆意杀戮,所以防御作用十分有限。

李毅看着远处铁幕般冰冷的夜色,再看着城墙上懒散的靠在墙壁上插科打诨的兵丁,对于他们能够抵挡住后金一波攻击很是怀疑。

夜风刺骨,孙铈打着冷战四处张望道:“这样的小城,防防土匪还凑合,怎么能够抵御的了后金。”

中年百户听了有些紧张道:“我们这等小城,只是负责传递敌情,阻挡敌军攻势,并不是要做到固若金汤。”

“不做到固若金汤?”孙铈一愣,疑惑道:“那么城被攻破了怎么办?”

中年百户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道:“公子说笑了,这种城修建起来,敌军不来攻最好了,敌军若是来攻,那必将是城破人亡。”

孙铈闻言愣在原地。

到现在他才听明白,像东乡驿这种卫城,除非敌人不来攻取,不然只要碰到敌军,转瞬间就会被攻破,而这些兵丁所能做的,就是在被攻破之前传递敌情,殊死搏杀而已。

也就是说,这座卫城被修建的原因,就是被用来牺牲的,而他们这些守城的兵丁,也注定会被抛弃。

城池如此,人也是如此,孙铈等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种悲凉之情。

反观这些兵丁,却是一脸的无所谓,穿着破烂的罩甲肥袄嬉笑着,看着李毅一行人低声议论着,对他们十分的好奇。

李毅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兵丁显然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能做的只是麻木不仁的等待自己最终的归宿。

夜风冷厉,一定人巡查完之后就匆匆下了城墙,孙铈谢绝了中年百户的宴请,陪着李毅一同向着住处走去。

走在泥泞的道路上,孙铈看着两边低矮破旧的茅草屋,低声道:“边关乃是御敌卫国的第一防线,我本以为皆是国之精锐,军纪严明,如今看来,却是比内地卫所兵丁更加麻木不仁。”

李毅面色淡然道:“边关生活本来就艰苦,如今朝廷财政枯竭,武官蛮横压榨,兵卒生活更是艰难,再好的精兵也没有战意。”

“国事确实艰难啊。”孙铈紧了紧衣襟,遗憾道:“但正是如此,兵丁才更应该体恤朝廷不易,英勇杀敌,如此麻木不仁,实在太过颓废。”

李毅深深看了一眼孙铈,并没有多说什么。

孙铈此言并非他一人所想,而是当今士大夫群体一贯的观念。

在他们看来,国家多难,底层人物就应当更加体谅朝廷不易,对于一些生存需求也要保持克制。事到如今,他们依然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还不明白形势糜烂到这一步,就是他们自身造成的。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简单的吃了早饭,就套马准备出发。

中年百户上前客气几句,送一行人出了东关驿。

几人中午在宁远中右卫,也就是当地人俗称的沙后所。他们在城中休息,吃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就抓紧时间出发。

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离沙后所越来越远,周围也重新变得十分荒凉,这时候刘志的一个手下从后面赶上来,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刘志轻轻点头,轻轻磕了下马腹,来到了李毅身侧。

“怎么了?”李毅问道。

“有一伙人一直跟着我们,看样子来者不善。”刘志冷声道。

李毅冷冷一笑,道:“这倒是有意思。他们是沙后所的兵丁吧?”

刘志微微一愣,苦笑道:“边关艰苦,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计,所以少不了这种凶徒。”

李毅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他们有多少人?”李毅问道。

“六个人,看样子是当地兵丁,两人一骑。”刘志将情况说明,道:“这点人我们不用怕,只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李毅从马鞍上拿起被麻布包裹的虎牙枪,李毅手掌一扭,虎牙枪凌空飞转,麻布脱落,露出一把寒气逼人的长枪。

“徳之,你的骑弓可否借我一用?”李毅开口道。

刘志微微一愣,将马鞍上的骑弓递过去。

李毅接过之后,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一转马头,轻磕战马向着后面的匪兵迎去。

刘志看着李毅骑马离去的身影,低声轻轻一叹,招呼大家慢行。

六名匪兵缓缓跟踪着李毅一伙,其中一个刀疤脸的壮汉目光冷厉,手中马刀上有暗红血迹,看样子也是一个凶人。

周围的兵匪皆是面带畏惧的望着这名壮汉,其中一人小心的道:“王老虎兄弟,我们已经离卫所很远了,现在是不是动手?”

被称为王老虎的壮汉轻轻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身后的手下,恶狠狠的道:“老规矩,一个不留,谁要是放跑了一个人,老子就生撕了他,听到了没有?”

其余五人连忙点头。

王老虎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李毅一伙,咧嘴笑道:“一人一马,看样子这伙人家底不错。可惜这里是关外,不然把他们绑了,多少也能换几百上千两银子。”

“老虎兄弟,对面有人赶了过来。”一人突然说道。

王老虎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骑马赶来,还以为是对方发现了自己,来询问说情的。

“一个小毛孩,先放他过来。”王老虎道。

李毅骑着马停在对方面前,看着这六个兵匪。

虽然他们身上披着厚厚的麻衣,但是领口处露出的罩甲却显示出他们确实是兵丁。

“你们是谁的部下?竟然敢乔装打扮,尾随为恶?”李毅皱着眉头问道。

王老虎等人显然没想到李毅竟然看穿了他们的身份,微微一愣。

“兄弟们,别和他废话,杀……”

既然被看穿了身份,就不能留一个活口。

王老虎怒吼一声,拔出马刀冲向了李毅,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刀锋更加快,几乎是转瞬间就来到李毅的面前。

看着端坐在马上不动的李毅,王老虎脸色一喜,他还以为这个一脸书生气的年轻人已经吓傻了。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道黑影闪过,自己的马刀像是被一股巨力撞击,差点脱手而出,定眼一看,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握着一把长枪。

寒光凛凛的枪刃像是寒风一样让王老虎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了。

这时候周围的兵匪一拥而上,李毅催动战马奔驰起来,虎牙枪挥动而出,枪刃重重的拍在一个兵匪的胸口,巨大的力量隔着冬衣依然强劲,打的兵匪惨叫着倒摔在地上。

没有什么精彩的招数,李毅手持着虎牙枪挑飞兵匪的武器,化枪为棍,重重的抽打在兵匪们的身上,打的他们嗷嗷直叫,却又根本抵挡不住。

两个兵匪眼看着势头不妙,翻身上马就要逃走,李毅停住战马,将虎牙枪插在地上,驱逐骑弓连发两矢。

两个兵匪看着脚尖前颤抖的箭羽,吓得双腿颤抖,不敢再移动分毫。

李毅收起骑弓,看着赶过来的朱齐龙,道:“把他们绑起来,带到宁远去。”

说完拔起虎牙枪,调转马头离去。

朱齐龙将兵匪前后绑成一串,拖拽在马匹后面,赶了上来。

好在一行人的速度都不是很快,这些兵匪勉强跟随,但是全都气喘吁吁,显然不好过。

刘志拍马赶过来,看着身后的兵匪,对李毅道:“子正,为何还要带他们赶路?”

李毅骑坐在马上,看了刘志一眼,道:“徳之兄可知道,抓捕这类兵匪,当时如何处置?”

刘志微微一愣,道:“这种害群之马,自然是杀之后快。”

李毅摇摇头,道:“我问的是大明律如何处置?”

刘志不明白李毅为什么这么问,只得道:“我也不知。”

李毅道:“我们虽然抓捕兵匪,但你我并非有司,并无处置之权,自然是交予官府处置,如何能擅杀?”

对于李毅按律法处置这些兵匪,在刘志的眼里十分可笑,他也不说破,只是笑道:“子正你有所不知,如若在战时,这类人自然是交予军法官处置,可是如今,都是长官们自己看着处置。他们虽然为恶,可正因此都是军中悍卒,他们的长官一般不会重罚,还不如你我杀之,倒是干净。”

“因为是军中悍卒,就故意纵容?那总兵和御史都是如何看待?”李毅又问道。

刘志见李毅不肯罢休,直言道:“子正,你不要钻牛角尖了。这类小事,总兵和御史一般不会过问的,就算过问,花钱打点一番,请长官卖个人情也就算了。”

李毅闻言不再多语。

一行人穿过一条河,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宁远卫。

宁远卫如今是大明在山海关外最重要的军事重镇,这座城池城墙高越五丈,城门可供两辆马车并排进出,城门外设有圆形瓮城,除了角楼,四角还各有专门的炮台,一旦敌人发起进攻,就可用火炮攻击敌方攻城器械;而城内军队若要出城迎战,也可用大炮提供火力支持,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

但是同样的,到了这座坚固的城池,也就说明他们离战场已经越来越近了。

李毅握着手里的缰绳,看着面前的雄城,一时间竟然出神了。

“子正,我们进去吧。”刘志牵着马,招呼大家进城。

刘志带路,一行人进了宁远城,

作为军事重镇,宁远城的兵丁要显得训练有素,他们里面穿着冬衣,外面穿着棉甲,按着腰刀来回巡视,碰到可以的路人就要盘问一番。

一行人刚刚靠近城门,原本老老实实的兵匪突然骚动起来。

为首的王老虎突然高声道:“李老根,李老根,快来救老子。”

一个穿着对襟蓝色棉甲的中年军士闻言突然拔出腰刀,城门口数十兵丁全都围了上来。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被称为李老根的军士走过来,看着被绑住双手的王老虎。

李毅并没有出面,他虽然是六品散官,但并没有实权,这种事情还是要刘志出面比较好。

刘志走到李老根面前,道:“这群人拦路抢劫,乃是恶匪,我们正要押往衙门,交予官府处置。”

李老根嘿嘿一笑,道:“你说是恶匪就是恶匪了?你算什么东西?”

刘志闻言眉头一皱,拿出腰牌道:“我乃保定总兵曹大帅手下把总。”

听到面前的年轻人是个把总,李老根脸色一沉,但并不畏惧,道:“既然是位大人,小的当然不敢多嘴。想来大人是要进城办事,那就将这群人交给我们,让小人处置。”

说完一挥手,手下的兵丁纷纷围了上来,就要带王老虎等人离去。

“慢着。”这时候李毅走出来,他看着满脸欣喜的兵匪,转过身对李老根道:“城门守卫负责稽查奸细,维护秩序,这些兵匪好像不归你们处置吧?”

李老根上下打量一番李毅,沉声道:“敢问你是……”

李毅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你们并没有处置权,所以这些人不能让你们带走。”

李老根冷冷一笑,并不理睬李毅,转头对着刘志道:“大人,你也是军中之人,自然明白规矩。这群人是千总王志手下的斥候,而千总王志是袁督师手下心腹,你看看,这件事是不是就交给我们处理了?”

刘志在军中呆了这么多年,当然明白李老根话里的意思。

今天他们抓到的兵匪是王志手下的斥候,也就是王志手下最不怕死,最有用的一群人,要知道身为武将,这群人是必不可少,也是弥足珍贵的。

这就是说王志绝对不会眼看着他们被处置,而王志又是袁督师手下心腹,也就是说他在边关地位不低,能量不小。

放在往常,刘志会直接卖王志一个面子,放了这些人。这样做不仅能够交好王志,也能在军中留个好名声。

但是今天这些人是李毅抓来的,刘志就没法做决定了,只能看着李毅。

李老根也是奸猾之人,一看刘志的眼色,就知道这件事做决定的是李毅。

他笑着走过来,道:“这位兄弟,今天你们和王老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样吧,今儿醉乡楼喝杯水酒,也算是我替王老虎给你赔罪了。”

刘志也开口道:“子正,我们初来乍到,这些兵匪就交给他们处置,我们也能落个清闲,你说是不是?”

李毅看着刘志,明白他不想为了这种小事惹下麻烦。

但是这些人拦路抢掠,手段狠辣,今日轻易放过他们,改日他们又如何能够放过其他人?

本以为军中应当纪律严明,赏罚分明,如今看来,倒是乌烟瘴气,人情牵连。

李毅摇摇头道:“兵匪抢掠路人,自然交由宁远本地衙门处置。”

说完就要入城。

旁边的李老根见李毅不吃敬酒,脸色一沉,道:“我看你是包藏祸心,故意为难军中士卒。来人,把他抓起来。”

话音刚落,周围几十名兵丁纷纷靠近过来。

刘志见李毅不给他这个面子,也是有些动怒,站在一边不说话。

见此,李老根面色一喜,大声道:“抓住这个奸细。”

说完使个眼色,让手下赶紧带王老虎等人离开。

只要王老虎等人离开了,面前这些人就算是去衙门告状,也奈何不了他们。

到时候这件事不了了之,看这个顽固小子能够怎么样。

李毅被军士拦住,两人直接扣住他的肩膀就要制住他,但是这些军卒那里比得上李毅的力气,轻而易举就被震得后退。其余人纷纷上前,可李毅见王老虎等人要被带走,根本不理睬他们,抓住一个军卒的棉衣,将其推攘到一边,其余人纷纷被撞得东倒西歪,等他们反应过来,李毅已经越过他们来到了王老虎身边。

正要解开绳索的军卒见李毅年轻,抽出一段腰刀厉声道:“速速后退,不然让你血溅当场。”

李毅冷笑一声,直接抓过绳子道:“是个真汉子,就上阵杀敌,在这里卖弄刀锋。”

对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非但不害怕,还敢出言讽刺自己,当下眼睛一瞪,拔出腰刀道:“好个小子,今天让你好好尝尝爷爷的厉害。”

被刀尖指着鼻子,李毅毫不在意的伸手弹开,大声道:“此人王老虎,劫掠路人,我今日定要送他们去衙门问罪,敢阻拦者,按大明律,同罪。”

李毅声音宏大,周围的人都是一愣,停下脚步。

但是李老根并不在乎,反而大笑道:“大明律,在这个地方老子说的话就是大明律,识相的放人,不让今儿让你血溅当场。”

说着举起刀锋,指着李毅道:“此人诬陷军卒,试图入城,定是鞑子的探子。给我抓起来,严刑拷问。”

直接栽赃陷害,也就是说可以真刀真枪的上了。

其余军卒纷纷抽出兵器,对准了李毅。

“住手。”刘志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沉声道:“他乃六品承议郎李毅李大人,你们敢这般对待朝廷命官,是要造反吗?”

只有刘志最明白这些兵丁的弱点。

果然,听到面前这个人是个官员,还是六品,军士们连忙放下刀枪。

李老根脸色难看,他还以为这群人有个把总在就不得了了,没想到还有个官员听起来还是文官。

谁***都明白这群文官最是记仇,也是最不能得罪,今儿自己看样子是栽了。

“什么时候,一个六品散官居然这般嚣张了。”

就在军卒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身穿灰色红边锁子甲,头戴铁盔的中年武将大步走过来。

看到来人,李老根大喜,连忙迎上去道:“千总,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千总王志。

王志看着乱糟糟的城们口,道:“别废话,你他娘的怎么办的事情,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李老根讨好的笑了笑,低声道:“对方好像有些来头,小人不是怕给大人惹下麻烦吗?”

王志撇撇嘴,看着李毅直接道:“一个散官而已,在老子的地头上装什么大尾巴狼。让你的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王老虎直接去巡边,等回来这件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这是一贯的做法,李老根心里有了底子,当下也不罗嗦,就要招手叫让手下动手。

他还没说话,就见李毅走过来道:“敢问大人可是袁督师手下千总王志,王大人?”

王志上下打量一番李毅,冷笑道:“是有怎样?”

李毅道:“大人是边关武将,自当明白律法。今日王老虎等六人虽是兵卒,但却伪装贼匪,劫掠路人,敢问大人,这些人当时如何处置?”

王志并不回答,而是嘲弄的笑道:“处置?处置什么?我看你是无事生非。”

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并不是说兵不讲理,而是不和秀才讲理,因为他明白自己讲不过秀才,所以只能靠蛮横暴力来针对。

王志也是一样,他不和李毅讨论王老虎怎么处置,因为他明白王老虎等人犯的罪,足够杀头了,这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用官位好暴力手段恐吓李毅,想让这个年轻的官员知难而退。

但是李毅并不畏惧,他看着围上来的兵卒,道:“本来想试试,一个普通人能否将这群恶徒送予官府查办,没想到最后显示身份,也是连城门都进不去。”

王志不明白李毅话里的意思,使个眼色让李老根赶紧动手。

“王千总。”这时候李毅看着王志,高声道:“既然你不愿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去问问袁督师,听听袁督师是如何说的。”

“袁督师?”王志一愣,看着李毅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督师是你想见就能见得?”

李毅并不恼怒,淡然道:“还请王千总通报,就说高阳孙承宗弟子李毅,奉师命前来求见。”

孙承宗?

要是换做其余地方,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是这里是宁远,而关宁锦防线的缔造者正是孙承宗,王志怎么会不知道。

当下他心里有些慌乱,问道:“你说的可是原兵部尚书,辽东督师,东阁大学士孙承宗?”

李毅点点头,道:“还请大人派人通报一声。”

王志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看着周围的兵丁,厉声道:“还不放下武器。”

周围的兵丁收起武器,李老根更是连忙走过来,道:“千总,怎么了?”

王志这次是有苦说不出,只能道:“维持秩序就好,王老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说完对着李毅道:“还请和我一同进城。”

李毅点点头,招呼大家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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