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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诚心情甚好地收起了饭盒,看到一然说她和同事去吃的午饭,想当然地认为是小艾之类的,根本没想会是白纪川韩可欣这样的组合。重要的是,然然上班后整个人变得阳光了,比起坐小月子那会儿的低落消沉强太多,只要她开心,怎么都行。

他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等某一天能顺利行房时,这一次小产的挫折就算过去了。至于下一次……下一次再说吧。

门外,郑莉音抱着资料从影印室回来,目光透过玻璃墙瞄了里面的人,蒋诚看起来心情很轻松愉快,比前几周好,比昨天晚上也好。

她坐回座位,其实现在,不知是蒋诚有个“把柄”落在她手里,她似乎也被蒋诚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昨晚那个女人喊自己莉莉,问自己他是不是客人的话,不知道蒋诚听见多少又听明白多少,他会怎么想自己的过去。

“莉音。”突然有同事叫她,郑莉音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回过神。

“我们组的方案被否决了。”同事轻声道,“组长还不知道,等他回来知道,我们都惨了,你做好准备吧,他那么歧视女同事。”

郑莉音僵硬地哦了一声,问:“可是好好的,为什么否决了,上面不是一直看好我们这组的方案吗?”

同事耸了耸肩:“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用不用也就一句话的事。”

“一句话的事?”郑莉音喃喃。

“讲不定为了上周你们出差的事,我们组一直压着B组,蒋总觉得该让我们冷静一下,呵呵……”那人随便说说,可随便说说的话,却让郑莉音上心了。

换B组的新方案,之后有什么问题,就算要出差,也是那边的人跟着,继续用A组,指不定就又要和她一起出差,蒋诚是在讨厌她,是在回避一切可能和她同时出现的场合吗?

这时,蒋诚出来了,叫了B组的几个同事进去,眼睛看都不看这边一眼,边上的同事叹息着:“下午组长回来肯定要发飙,我们日子难过了。”

郑莉音转身打开电脑,她最新的设计方案居然被否决了,她花了几个通宵的心血就这么被否决,明明说自己有才华,明明很喜欢她的设计,明明说过那么多好听的话,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她默默地把手捏成拳头,早知道这样,那天晚上还不如“在一起”呢,她想以退为进,结果人家一下子躲到十万八千里远。

下午组长归来,得知设计方案被撤销,他们被骂得很惨,特别是郑莉音,上周出差去新加坡解释的事情虽然不是她的错,可组长认为就是因为有缺陷才会导致误会,组长认为责任还是在她。

郑莉音被骂得麻木了,可蒋诚再也不会出来帮她说话,他带着B组的人去会议室,看都没往这里看一眼。

事实上,这根本不是蒋诚决定或改变的事,更不可能是为了逃避什么。要真是觉得郑莉音碍眼,完全可以把她调去分公司,或者派个项目去外地常驻。这次换组是上层权力的较量,和他们这些小设计师根本没关系。

晚上,组里的人基本都被留下修改方案,可以预见之后很长一段日子都要加班,看着蒋诚正常地下班走人,郑莉音坐在电脑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和他走一次安全通道。

然而蒋诚今天匆匆下班,不是赶着回家见老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为了好友杨辉离婚的事,和律师约了见面谈,律师是他介绍的,当然也要露个面才好。

这边一然和白纪川同时下班,他听见一然在讲电话,说的是:“是杨辉找蒋诚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这边怎么样呢……一定要打官司吗,嗯,我知道……我会跟蒋诚说,你好好的……”

诸如此类的话,猜测一下,可能是一然的朋友遭遇了什么麻烦。白纪川是不能问的,但边上的周婕会问,听到打官司什么的,立刻就好奇:“一然,谁要打官司啊?”

一然轻轻叹:“我和我老公的介绍人,他们夫妻要离婚,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

说着,电梯来了,电梯里人员混杂,也就不适合再谈这种事,一然没再说。

白纪川和她一起下到停车库拿车,看见她一面走一面还在看手机,转角处一辆车转出来,虽然并不危险,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把她拉到了一边。

一然愣了愣,白纪川已经松开手,面色冷峻地说:“别一边走一边看手机。”

“哦……谢谢。”一然呆呆的,不过她上次在银河就华丽丽地摔在白纪川面前,人生真奇妙,那个时候觉得养伤的日子好漫长,可眨眼的功夫,她已经怀孕流产又继续上班,几个月里就能发生这么多事,几年里发生的就更多,那么般配的一对人忽然就要闹离婚,甚至不惜对簿公堂。

她思考人生的功夫,白纪川开着车出来了,一然站在路边对他挥了挥手byebye,可白纪川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当然一然也不在乎。

回到家,把午饭热了热,一边吃一边和清歌讲电话,说到高中同学离婚的事:“她老公找蒋诚帮忙找律师,她又来问我怎么回事,他们是要争财产。结果我们两个夹在中间了,我和蒋诚说好了,他那边尽量帮忙,我和我同学的关系没他们这么好。”

清歌说:“难道不该帮女同学吗,总归是女方弱势喽。”

一然为难地说:“是我的同学在外面有人了,男方一点错都没有。”

清歌心里一个咯噔,不自觉地问:“男方真的没错吗?”

到底谁的错,到底有没有错,陆一然不知道,薛清歌也不知道。背叛了婚姻,一然的女同学肯定不对,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背叛,这可以追究吗?世间舆论,终归是要忠诚,一旦不忠诚就该背负所有责任,可一纸婚书约束的究竟是什么,法律责任?道德底线?

对于完全没体会过什么才是“夫妻生活”的薛清歌而言,这个问题没得解。

这个周末,早教班组织公园野餐,她已经约了徐缙。

挂掉电话,清歌轻轻一叹,看到顾小天的微信上,发过来几张实验室的照片,他们实验室里新进了几台设备,可清歌哪里懂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她希望小天能飞回来,能在周六和她一起带欢欢去野餐。可能吗?

夜里,蒋诚回到家,一然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知看什么剧,哭得稀里哗啦。蒋诚去洗澡换衣服,回来躺在她身边,一然红着眼睛问:“你怎么不去书房加班。”

“不想加班,就想这么和你躺着。”蒋诚说完,在一然脸上亲了口,温柔地说,“然然,我会一辈子爱你。”

“你受刺激啦?”一然嘿嘿笑着,但立马又正经问,“杨辉那边怎么说?”

蒋诚叹:“那年帮着他策划求婚,帮着他设计婚礼场地的情景还在眼前,忽然就离婚了,甚至恨得没有半点感情,他跟律师说,家里的钱一笔笔都要算清楚,一分钱都不能多给。真是,难以想象……”

一然问:“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蒋诚摇头,搂着一然道:“你知道他也很忙的,我觉得可能是总是加班总是到处跑,忽略了老婆,哎……这种事说不清楚,就算说了,我们这种局外人也不会明白。”

“所以你今天不敢加班了?”一然笑着,揉揉老公的脸,“不管怎么样,是别人家的事,你帮过忙就行了,别瞎想八想。我要是讨厌你加班出差,肯定会跟你发脾气,我从来没客气过。”

蒋诚说:“所以我最怕你一句话都不说,每次吵架冷战我都很紧张,你作天作地的我心里还踏实点,你不睬我了,我就特别担心。”

一然不服气地说:“明明每次都是你强硬,每次都是你先不说话了,我才不说话的,怎么变成我不好了?”

蒋诚忙道:“是是是,是我不好。”

一然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主动亲了两口,其实大半心思还在她的电视剧上,笑眯眯地说:“你去忙吧,我把剩下两集看完。”

“有电视剧看就不要我了。”蒋诚嘴上说着,可还是让开了。

但是坐到电脑前,想到好友要打官司离婚,想到自己上周差点“闯祸”,反思他和一然的婚姻,结婚两年多来,家里每晚的光景,几乎都是他在书房里忙碌,而一然自己看电视剧看书或者和朋友打电话,只有旅行度假的时候会完全在一起,只有晚上躺在床上时会在一起。

他们也会为了生活矛盾而吵架,但彼此生气从没超过两天。一然偶尔会撒娇,会缠着他要他陪,自己尽量满足,无法满足时,一然也不会生气,更多的是体贴他的工作辛苦,支持他的事业。相反的,自己的妈妈却总给她找不痛快。

他们的婚姻里,看似一然被自己无限宠爱着,可付出多的,其实是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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