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笑着回了学校,到了校门口陈芳芳拒绝了和她们一起吃食堂的提议,也拒绝了二娇要送她的话,蹦蹦跳跳地回自己的学校去了。
二娇和宁娴不同班,两人吃过食堂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教室参加班会。
晚上的课就是班会,其实更像是自我介绍大会,来上学的大多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知青或反乡知识份子,这时的人比二娇上辈子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更有激情。
每有一个人站起来介绍自己,都会获得大家的热烈欢迎,而走上讲台的人,极少有扭捏的性子,有那些开朗的,往台上一站,先高歌一曲再自我介绍。
而大家也远比二娇知道的多才多艺,跳新疆舞的,吹口琴的,还有弹手风琴的,应有尽有。
轮到二娇上台时,她做为她们这一届分数最高的同学,受到的教导员点名介绍,并直接点为班长,瞬间迎得了全场最高的掌声。
当然成绩是一方面,长相也是一方面,二娇在陈家湾时真的没有过多注意过自己的样貌,反正陈家的孩子就没有长得特别丑的,就连陈春花脸上的疤痕那也是得病留下的,微微一遮,照样是陈家湾的一朵花。
但在学校里,至少在她们班里不一样呀,师范学校确实女生多一点男生少一点,但在她们数学系,男生还是比女生多,而且大部份女同学都已婚当妈了,剩余的几个自然是僧多粥少。
而在剩下的几个里,二娇尤其夺目,鹅蛋脸杏仁眼,皮肤白皙得仿佛在发光,她往台上一站,立马就有不少男同学眼冒绿光地看过来。
二娇微笑着自我介绍,刚介绍到一边就有同学起哄问她的婚姻状况,二娇嘴角一勾摇头,“没有。”
下一句就打破了众男同胞的幻想,“不过我的对象是名光荣的军人。”
完了,梦想破灭了。
不过她坦荡荡地说出这事还是获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尤其是班上的女同学,本来么,女人这种生物就是最复杂的。
陈二娇长得好,成绩好,自然招人眼,班上的女同学呢,大部分是已婚妇女,也没什么别的争奇斗艳的心思,就怕她是那种混在男人堆里和女同学处不好的人。
还好,陈二娇落落大方,完全不像那些妖艳贱货。
等陈二娇下了台,大家才发现,得了,新班长还没表演节目呢,可惜下面接位的同学就蹦达到了台上,正激情澎湃地介绍自己呢。
到了班会的后半段,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说插队的那些甘苦,说高考前求学的那些历程,就连新上任的教导员也被大家怂恿着上台表演了两个节目。
大学生活远比二娇想像得更丰富更有激情,她都有些怀疑上辈子自己是不是上了一个假的大学。
早上起床背俄语,上下午上课,下课后食堂有个小舞厅,大家会自发组织在那里跳舞唱歌朗诵,物理系的实验楼还有个电影放映厅,有闲暇时间有余钱还能去看个电影,晚上熄灯前大家还要搞一波学习。
最让二娇感兴趣的是大家的谈话方式,在陈家湾时不觉得,那时候大家都急着复习,对国家大事都只关注在高考上面,但现在什么叫百家争鸣,二娇算是真正地开了眼界。
听课时,大家会为了某一个论点激烈地讨论,若是输了,甚至认真地去图书馆翻找资料,再找机会驳回来,赢了的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万一被别人翻盘,那也是很丢脸的事情,有时争得厉害了,两方人马像是要集体打群架一样。
她们这帮女同学还没来得及上前拉架,他们又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共同探讨问题的多面性。
开学阳春三月,遇着天气好的周六日,班系间就会举行踏青活动,甚至还有不同学校间的联谊,反正她们这边学校多。
当然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学校哪怕有补贴,但生活条件有限,许多同学一日三餐都是馒头稀饭来维持,有些困难的同学补贴自己吃了后还要想方设法挤出一部分邮回家里。
十几人的大宿舍自然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性格不和,生活方式的不同都非常容易吸起摩擦,甚至脾气暴的直接上手打人也比比皆是。
二娇她们宿舍的人还算好相处,但隔壁大宿舍里内斗过一次,相邻的两个宿舍也打过一次群架。
女人间的骂架有时比男人来得更猛烈凶残,二娇围观过一次,算是大开了眼界,好在她们是在宿舍内撕打,不至于丢脸丢到外面去。
自从上学以后,二娇每周都会给顾淮安写信,当然顾淮安同志的来信比她频繁得多,有时甚至会托江希程给她捎带东西。
主要是某一次二娇收到顾淮安寄来的包裹,结果她就去晾了一趟衣服的工夫,包裹就被隔壁宿舍串门的同学给拆掉了,东西被翻乱了不说,吃的也都被扫荡一空。
当然拆包裹的不是大人,而是大人带来的小孩子。
看着她们满脸无辜并满脸指责看着自己,二娇无奈又气愤,她确实不能和几个小孩子计较,但她和大人计较总没错吧!
她发了一通脾气后,该道歉的人虽然道歉了,但转脸就出去败坏她的名声,说她小气和小孩子计较,就这样的人品德性,凭什么能当上班长之类的云云。
“陈二娇周志,有人找!”二娇正在教室里看书呢,窗外突然传来喊声,二娇走到窗边一看,江希程手里提着东西正等在那里。
“不是说期末很忙吗?怎么有工夫过来?”二娇收拾了东西迎了上去,笑着打趣越来越有老师样儿了江希程。
江希程原本是个少年模样,就算穿得成熟点,也顶多像个脸嫩的青年,站在一帮子比他大的学生间非常不协调,大半个学期过去,现在的江希程留起了小胡须,鼻梁上架了幅没带镜片的木制黑框圆眼镜。
形象嘛,就像二娇小时候看人间四月天里的徐志摩,不过江希程版的多了一抹胡子,倒是比以前像老师了许多。
“喏!”江希程抬了抬手里的东西,“老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送过来的。”
提到顾淮安,廖青梅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江希程顺手又递过来一张车票。
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