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氏不大管事了,林姝这个嫡姐自然是匆匆赶去了青松院。
因为太夫人怜惜林嘉,这段时间便留了林嘉住在青松院,如此一来,这几日麟哥儿也跟着林嘉住在了青松院。
等着林姝刚踏进青松院东厢房,便听见麟哥儿那猫呜咽似的哭声,想必是哭累了,连声儿都发不出来了。
接着便有林沛那低声的训斥声,“好端端的,麟哥儿怎么就会摔下来?一个个丫鬟婆子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连七少爷都看不好!一个个都下去领十个板子!”
一个个丫鬟婆子慌忙求饶。
林姝便是在这求饶声中走了进去。
林嘉面色神色不大好,这话看似是在责骂丫鬟婆子,只怕是冲着她来的,“五叔莫要生气,是我没有照看好娟娘,也实在是娟娘太过于顽劣了,两个小孩子在争一只虎头娃娃,谁知道娟娘就将麟哥儿推了下去……”
娟娘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晓得自个儿错了,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可她见着素来疼惜自己的母亲也不上来抱抱自己,伸着小胳膊,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十分可怜。
太夫人蹙眉打起圆场来,“小孩子家玩闹不小心伤到了也是常有的事儿,怎么就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了?叫我说,这麟哥儿身为表舅也有不对的地方,明知道娟娘是外甥女,又是姑娘家,怎么还巴巴将虎头娃娃捏在手里?”
“罢了罢了,好在如今麟哥儿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明儿再请太医过来看一看就是了,这男儿家头上留个疤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又不是姑娘家的,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
这偏心未免就偏的太厉害了些!
可偏偏谁也不好说什么,只有林沛阴沉着脸将钟姨娘带了出去,他原本是想将麟哥儿也一起带回去的,可谁知道太夫人说天色晚了,不好折腾孩子,这才作罢的。
等着出了门,钟姨娘却哆哆嗦嗦道:“……老爷,若是这事儿被她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只怕长泽郡主会生吞活剥了她的。
林沛皱了皱眉头,吩咐道:“这种事也是瞒不住的,原原本本说了便是了,与你也没什么关系的。”
话虽这么说,可钟姨娘还是怕的不行,急急忙忙回到了落燕园,忙写了封信托人送了出去。
殊不知,却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眼中。
林姝却是陪在太夫人身侧的,太夫人原本就不大喜欢麟哥儿,只觉得这孩子太弱了些,哪里就像个男孩子家的样子?如今相比于多年未见的曾外孙女儿,自然是偏心的厉害。
可麟哥儿像是知道疼惜自己的人已经走了似的,林嘉抱着麟哥儿,麟哥儿也顺势窝在林嘉怀中,甚至将怀中的虎头娃娃都递给了娟娘。
林嘉只觉得这孩子更加可怜了,只问他脑袋还疼不疼。
麟哥儿摇摇头,声音弱的像是奶猫儿叫唤似的,“不疼了……”
就连林姝都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若这孩子不是长泽郡主的骨肉,她定会要母亲将他养着的……在回去的路上,她便听说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是麟哥儿和娟娘都瞧上了虎头娃娃,可虎头娃娃只有一个,当时林嘉便说一人玩一会儿,谁知道这虎头娃娃刚到了麟哥儿手上,娟娘便要来抢。
麟哥儿自然是不答应的,可谁知道娟娘仗着自己的吧麟哥儿大,伸手就要去打麟哥儿,那个时候林嘉恰好有事儿出去了,一个个丫鬟婆子见了像是没见到似的,所以这才酿成了惨剧。
林姝只觉得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半晌才道:“……只怕明儿便会有人将麟哥儿接回去了,以后这孩子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不管麟哥儿是谁的孩子,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却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到了第二天,熬红了眼睛的芸豆便匆匆忙忙进来了,兴奋道:“姑娘,还真的叫奴婢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林姝一点都不意外,麟哥儿发生了意外,不管怎么着钟姨娘那边都得知会长泽郡主一声的,“继续盯着,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回来告诉我一声。”
鱼儿就要上钩了。
到了傍晚时候,林姝便得了信儿,带着人匆匆赶去了后花园,如今花园中已经有几个玲珑阁的婆子将一个身着护卫服的男子按倒在地下。
几个婆子是做惯了粗活的,力气和男人似的,几个婆子想要制服一个护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反观钟姨娘站在一旁神色仓皇,甚至整张脸都变得惨白。
到底还是心虚!
见着林姝来了,她更是忍不住道:“四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林姝环顾了周遭一圈,投给了芸豆一个赞许的目光,这眼神才落到了钟姨娘身上,“姨娘问我做什么?我倒是要问问姨娘这是在做什么?”
她指了指跪在地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护卫,冷笑一声,“这人是谁?姨娘可莫要说是不小心碰见的,这儿是内院,护卫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如何敢进来?若是我没说错的话,姨娘这个时候该是在落燕园中见管事婆子才是,怎么就跑到后花园这么偏僻的地儿来了?”
钟姨娘的身子抖了抖,她素来怕林姝,如今嘴巴动了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姝看了看旁边的大石头,只觉得钟姨娘这位置选的是真好,被这大石头一遮,谁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什么,如今更是平静地说:“姨娘怎么不说话了?平素你在祖母跟前不是能说会道吗?莫不是……”
话说到这儿,她却是没说下去了,可话说了一半,却更家引人遐想。
钟姨娘只觉得腿肚子直发软,扬声道:“四姑娘,你莫要血口喷人!”
“到底是不是血口喷人,姨娘心里还不知道?”林姝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厉声吩咐道:“给我搜,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既然这护卫此时给钟姨娘传话,那定然是长泽郡主的人,身上定是带了信笺之类的东西的。
有婆子要上前去搜,不仅是要搜那护卫,甚至连钟姨娘也不放过。
钟姨娘开始挣扎起来,“你们放肆,居然连我的身也不敢搜?不要命了!”
她这般一挣扎,原本抓着那护卫的两个婆子也上前去制挟钟姨娘去了,那护卫却是飞快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不管不顾撕碎了就要塞到了嘴里。
那几个婆子又慌忙去掏他嘴里的东西,只是能够被长泽郡主选中的人又岂会是寻常之辈?三口两口便将一封信喂到了嘴里!
林姝冷眼旁观,笑着说道:“将这护卫抓起来,将钟姨娘带着去青松院!”
她就是要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这样就不怕长泽郡主不知道了,到时候长泽郡主连自己孩子都顾不上,哪里有心思来害她?
等着几个婆子带这钟姨娘去了青松院,正与林嘉说话的太夫人面色沉了一沉,“这是做什么?”
她只觉得林姝又在胡闹!
林姝笑着说道:“方才有人在后花园见着钟姨娘与一个护卫拉拉扯扯,当时有我身边的小丫鬟经过,可谁知道那护卫抬脚就要跑,我身边的丫鬟见着不对劲,便叫来了几个婆子抓住了他,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敢随便处置,所以便带着钟姨娘到了青松院来了。”
姨娘与护卫不清不楚?这在勋贵世家中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了,京中每隔两年便会闹出这样一件丑事来。
果然,太夫人的脸色沉了沉,“钟姨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钟姨娘只抽噎着说道:“方才妾不过是在后花园中碰到了同乡,多说了两句话,便有见着四姑娘的丫鬟过来,妾知道四姑娘素来不喜欢自己,怕四姑娘多心,便让那同乡先走,可谁知道那同乡却被人按倒在地……太夫人,您可要给妾做主啊!”
“呵,钟姨娘这话倒是有些意思,你怎么不说方才有婆子从那护卫身上搜出一封信来,那护卫更是三两口将信塞到肚子里去了?”林姝冷笑一声,“我看是钟姨娘在避重就轻,觉得祖母好糊弄罢?”
这几年,钟姨娘母女很得太夫人的欢心。
太夫人哦了一声,只冷冷看着钟姨娘,“是不是这样?”
钟姨娘不敢说话,也不能说话,不论是与人有染,还是将和长泽郡主之间的那些事儿道出来,都是一个死字。
太夫人心里已经有些明白了,冷声吩咐陈妈妈将钟姨娘也关到柴房里去,等着林沛回来再决断。
等着钟姨娘下去了之后,林嘉更是低声道:“祖母,有些话原先我便不知道该不该说,可如今见状,却是不得不说了……按理说麟哥儿是足月才生的,这些日子我也曾听说当时钟姨娘的怀相极好,麟哥儿怎么就生的这般瘦弱?是不是麟哥儿本就是早产儿,不是五房的孩子……”
原先她疼麟哥儿不假,可如今她的娟娘因为麟哥儿成为众人口中的骄纵姑娘,什么怜惜什么疼爱那都成了过眼云烟……更何况,她这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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