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身在二房的林怜听到外头传来二夫人那欢喜的声音,这眼泪却像是掉了线的珠子似的,“……如今我与长泽郡主也算得上是闺中密友了,如今长泽郡主也只比我小上两三岁,若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要长泽郡主收倩姐儿为干女儿,那倩姐儿什么样的好亲事找不到?”
“娘,您瞎说什么了,女儿可不想嫁人,想一辈子陪在您身边了。”林倩那娇俏的声音更是钻到了林怜耳中,更是叫她听出了几分得意的意思来。
林怜攥着帕子,眼泪却是落得愈发厉害了。
林倩是个什么德行,她还不知道?只怕做梦都想嫁个好人家!
这母女二人,明面上看着都是极好相与的人,实际上那心肝都是黑的,她最开始来二房的时候,太夫人经常问起,她的饮食起居与林倩那是一样样儿的,起码在明面上是一模一样,至于二夫人私下里补贴多少,那她就不知道了,也管不着。
只是等着钟姨娘那起子事一发生,这二房上下对她的态度也就变了,明面上二夫人依旧与她说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只管找她,可有些话叫她如何说的好?
吃食上明面还是和林倩一模一样,只是这分量和味道却比之前差了不少,特别是今儿中午那一道东坡肘子,是欺负她没吃过东坡肘子还是怎么的?她还没见过哪家厨子做的东坡肘子里都是香菇、豆腐和笋子的,里面那肘子也就不过两三块,偏生还是净是骨头,能下嘴的一块都没有……
想到这儿,林怜更是觉得委屈,趴到床上大哭了一场。
想着今儿她趁着太夫人她们都出去做客了,连一个个得力的丫鬟婆子也跟着去了,偏生她就得关在屋子里,想着给花了自己全部的私房钱托人给钟姨娘写了一封信,可钟姨娘给她的回信却只有四个字——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如今她都已经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怎么稍安勿躁?
可如今她不管怎么着急,却依旧见不到钟姨娘一面。
林怜却是万万没想到,今儿她与钟姨娘传信的消息已经被林姝知道了。
瑞芝在林姝跟前已经不得脸了,如今像是献宝似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如今更是一副等着夸赞的模样。
可林姝的心思都放在了几日后的赏花宴上,对这个消息倒也不怎么上心了,“……就算是钟姨娘如今如同困兽,可到底也是有几分心计的,自从事发之后林怜还没有见过钟姨娘一面,母女之间哪里有不传话的道理?”
“虽说如今钟姨娘已经彻底失宠了,倒也不用怎么担心,不过你还是派人盯着落燕园那边些,我怕她还有后招等着。”
“是。”瑞芝虽答应下来,可心里头却是一阵失望,经过和祝妈妈吵嘴之后,她倒是学聪明了些。
可再聪明再听话又能怎么着?姑娘不愿意用她,她能有什么法子?这段时间她更是日日盯着落燕园那边,眼睁睁看着素琴跟在姑娘身边得宠卖乖,她就像是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不过转而一想想到祝妈妈的处境也和她差不多,她这心里才微微好受了些。
等着瑞芝下去了之后,素琴担心道:“姑娘,您这是怎么呢?好像您从宁国公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林姝摇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儿,你今儿跟在我身边一天了,想必也累了,叫芸豆进来服侍我梳洗罢!”
如今很多事情和上一世已经出现了偏差,她不能急,不能乱,如今这局面愈汹涌,她就要愈小心些。
等着第二日她去给连氏请安的时候,连氏都知道了长泽郡主要来的消息。
说实话,连氏也巴不得信中侯府与长泽郡主关系交好,到时候对她的姝姐儿说亲事也是有利无害的,等着林姝进去的时候,连氏正在吩咐管事婆子,“……过几日长泽郡主就要来信中侯府做客了,不仅是长泽郡主,很多世家夫人太太都要过来,府里头虽有些稀罕品种的菊花,可到底还是不够。”
“你们这些日子去京城问问看还能不能多采买些回来,正好连家从扬州那边送来了几盆墨菊,不如到时候就将这几盆墨菊收起来,等着长泽郡主辞行的时候送给长泽郡主。”
她也是有私心的,听闻昨日二夫人的珠花都能惹得长泽郡主侧目,这几盆墨菊更是扬州新培育出来的,京城都还没有,只怕这墨菊送给了长泽郡主,长泽郡主对五房上下也能多看几眼。
她的心思,林姝哪里不明白,如今只快步上前,“娘,这墨菊是舅母送来给您的,本来就只有三盆,若是舅母知道了您将这墨菊送给了旁人,怕是会不高兴的。”
“傻孩子,你舅母才不会因为这几盆菊花不高兴了,再稀罕,它不也是菊花?”连氏没有见过长泽郡主,林姝在她跟前对长泽郡主更是避如蛇蝎,从来都不谈起,她也就从素琴嘴里听说过几次,倒也觉得这位长泽郡主是个不错的人。
她不指望能够攀龙附凤,却希望到时候她的姝姐儿在危难时期,有个能够帮着说两句话的人。
有时候这权贵人的两句话,甚至比他们的性命都要值钱。
林姝只觉得长泽郡主这次来者不善,方才在来的路上甚至还在想能不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母亲骗着不露面,如今一听这话,自然不会答应,“好,就算是大舅母嘴上说着不责怪,想必也是看着尧表哥因为信中侯府才能去白马书院念书,所以才不说什么的,您知道她心里真的不会不高兴吗?舅母可是说了,她那统共才得了三盆墨菊,一股脑都给您送过来了。”
“还有您忘了,之前二伯父也曾与父亲透过意思想要出钱买您那墨菊,可被您给拒了,若二伯父知道了您将墨菊都送给了长泽郡主,心里难保会不高兴的,您也知道,二伯父素来最喜欢这些稀罕东西了。”
“你舅母素来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只怕送来这几盆墨菊就是想着在关键时候能够派上用场,这一点倒是不必担心。”连氏说着顿了顿,想到二老爷的的确确是想要这几盆墨菊,倒是有几分犹豫了。
原先她看在林姝和二房亲近的份上给了二房不少好东西,这也就导致二老爷看上了什么直接张口的习惯,如今二老爷看上的是别的东西,那也就算了,偏生是墨菊,这天底下统共就不超过五盆,她哪里能给,“不如我分一盆墨菊给你二伯父就是了,怜姐儿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却也唤我一声母亲,是你的妹妹,如今怜姐儿还在二房养着,若是得罪了里二伯父怕也不大好。”
她虽不善交际,没什么学问,不晓得变通,对待丫鬟婆子也严厉,但心肠却是不坏的。
林姝心头微暖,笑着说道:“二伯母是什么人,您是最清楚不过了,放心,就算是怜姐儿真的在二房吃亏,也吃不了什么大亏,让她长长记性也是好的,要不然还以为这天底下人都跟您似的,待她那样好了……罢了,那几盆墨菊您就看着办罢!”
说话间,她思绪飞速转着,只怕拦着长泽郡主不和母亲见面也是不大可能的,就算是她有本事说服母亲,可太夫人那边又该如何?太夫人恨不得将长泽郡主的话当成圣旨似的,就算那一日母亲病着,只怕抬也要将母亲抬出来的。
按捺住自己的心思不再去想这些事,林姝陪着连氏说了会话,便走了。
可就算是不想,但好像信中侯府哪个地方都能听到“长泽郡主”这几个字的,小丫鬟们议论长泽君主这个年纪还没有出嫁,婆子们则说长泽郡主命好,不用伺候婆婆,就算是一辈子不嫁,那终身的富贵也是少不了的。
就连林姝傍晚去青松院那边请安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太夫人的声音,“……上一次老二媳妇过生辰,长泽郡主不请自来,到了门口才有管事妈妈告诉老二媳妇,派了老二媳妇去接,实在是失了礼数,这一次可不能再这般了,虽说是普通的菊花宴,可柳成园的戏班子也是要请的,还差人与如意斋说一声,要他们一大早送些新鲜的点心过来,最好是宫里头不常见的,至于银子,那都好商量。”
大夫人应了一声,这些事太夫人都不敢交给连氏,亲自将她叫了过来吩咐,生怕连氏哪儿做的不好。
论起风雅来,连氏的确是及不上大夫人。
静了静,太夫人的声音又想了起来,“……为哥儿虽是你儿子,但更是咱们信中侯府的嫡长孙,是信中侯府的世子爷,如今他都已经娶了叶氏进门,说再说也无用了,好在叶氏如今也听话懂事,又有了身孕,你得好好照顾叶氏,若是她能一举得男,便是咱们信中侯府的大功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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