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眉头皱了皱,“姑娘,您要打听这件事做声?更何况,想要从芍药姐姐将事情打听出来,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林姝良久没有说话,站在石头小径上,隐约还能听到二房那边传来的喧嚣声,“……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娘的身份如何能嫁到信中侯府来?我原本是想问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只是想着她本就烦心,若这样的话问出口了,无异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可若是不问,我却是吃不下睡不着的。”
她总觉得将这件事查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要不然那就是瞎子过河,连路都看不清,又谈何保护母亲?
素琴犹豫了好一会,才点头道:“那奴婢就去芳华园打听打听,芍药姐姐嘴巴严实不假,但总有人知道当年事情的。”
林姝笑了笑,道:“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她又回玲珑阁歇了歇,估摸着用午饭的时间到了,这才去了二房,可这个时候长泽郡主已经走了。
林姝听林慧说起这话的时候,眉心跳了跳,可到底没有接话。
长泽郡主有事儿要走,还是因为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所以这才离开的,只怕只有长泽郡主自己知道。
方才她离开玲珑阁的时候专程绕到了林沛书房去了一趟,说的是过去请安,实则是打听林沛有没有回来,可门口伺候的小厮却说林沛原本是打算去二房陪二老爷吃酒招待客人的,可走到半路姜阁老那边却来人叫五老爷给叫走了……只怕长泽郡主是失望而归罢!
林慧扯了扯林姝的袖子,低声道:“你送了什么给二伯母?我可是听人说了,你打算送二伯母一尊玉白菜了,是不是?”
“谁说的?我可没打算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了!”林姝原先是有过这个打算,那是在她重生之前,如今她知道了二夫人的嘴脸,才不会下这个血本,“只怕你娘,我娘送的东西都没有这么贵重,若我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过去,叫两位长辈的脸面放在哪儿?我啊,绣了一只荷包,里面装了我前段时间亲自去大佛寺求的佛珠呢!”
林慧一笑,露出只剩下一颗的大板牙来,“我这次送给二婶婶的是一副我亲自绣的屏风,好在这一次没有比下去!”
林姝看着她那牙齿直笑。
林慧却捂起嘴来,“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赶明儿你也会掉牙的,到时候我也笑话你!”
林姝笑的更厉害了,“到时候你尽管笑话就是了,反正如今我大门牙可没少一颗!”
一旁的二夫人虽看似在和姜夫人说话,但眼神却时不时瞥向了林姝,想着方才祝妈妈抽空与她说的话,心里实在是不是个滋味,“……该说的奴婢都说了,只是如今四姑娘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管是当初您想要四姑娘养在您身边,还是那一颗翡翠玉白菜,奴婢都是尽了十足十的力!”
她知道,祝妈妈定是因为那次十个板子的事儿在怪她,只是她堂堂夫人,难道还要与一个奴才解释?
原本是对林姝的礼物还有几分希冀的,可当她拆开荷包一看,里头就零零散散几颗佛珠,当时恨不得想将那佛珠丢到祝妈妈脸上去,她要佛珠做什么?难不成还供起来不成?
可气归气,当她看到林姝的时候,依旧摆出温柔伯母的样子来,更是将林姝拉到了姜夫人身边,“……这就是老五的女儿,叫姝姐儿!”
林姝大大方叫了人。
姜夫人眯着眼睛看了看,称赞道:“我瞧着她比倩姐儿长得敦实些,看着像是个有福气的。”
夸一个姑娘家的敦实,这可不算是什么夸奖的话。
若林姝上一世一听这话,那脸定会拉的老长,可如今却是笑眯眯应下了,“长得敦实多好,等到时候刮大风下大雨了,就吹不走我了!”
姜夫人忍不住笑起来了,“小姑娘家家的说话倒是有些意思。”
说着,她更是忍不住别过头与二夫人交代起来,“这话你也多与倩姐儿说说,瞧瞧她明明比姝姐儿大上一两岁,可生的却没有姝姐儿高,你这个当娘的是怎么当的?姑娘家的最要紧的就是娇养着,小时候身子骨没养好,以后出了纰漏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是,侄女儿知道了。”二夫人却是连苦都不敢叫出来,林倩是个嘴巴刁的,平日里是这不吃那不吃,喜欢吃的那都是顶贵的,她每个月就那么点月例银子,哪里有钱去给女儿买那些稀罕东西?
原先林姝与她亲近的时候,女儿还能与林姝一同吃上些,可如今林姝都不往二房来了,难不成她还巴巴将女儿送到玲珑阁去?没得惹人笑话?
二夫人又将林怜叫过来给姜夫人瞧了瞧,如今林沛也算是姜阁老的得意门生,姜夫人也有意多抬举抬举五房的姑娘们。
林怜款款上前,行礼问安之后直夸姜夫人看着年轻,一点都不像是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
女人哪个不爱听好话,哪怕是假的,听着也觉得心里舒坦。
姜夫人只拉着林怜的手,夸道:“……是个懂事的孩子,再过几年,等着这几个姑娘长大了,怕是你们祖母有的烦了,这样好的几个姑娘,怕是上门求亲的人将那门槛都要踏破了!刚好这几日我得了一盒子玉石,粉色的黄色的紫色的都有,我年纪大了,也用不上这些东西,不如将这些玉石送过来,给你们几个分了,到时候穿起来做手链子是极好看的!”
林怜倒也不客气,笑着说道:“那我就替几个姐妹谢谢您了。”
这副大大方方的模样倒是惹人爱怜。
可一旁大夫人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不过是一盒子玉石就高兴成这样子?姜夫人是阁老夫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就送来一盒子玉石?岂不是看不起信中侯府的几个姑娘?
林怜想要这些东西,她的女儿可不稀罕了,“怜姐儿可别胡闹,姜夫人家中也有好几个与你们差不多大年纪的孙女了,这东西自然是该留给你们那几位表姊妹的,你若是想要什么,只管与你母亲、祖母开口,哪能姜夫人一来便要了她的东西,若是惹得以后姜夫人不来了,你二伯母可是要怪你的!”
这话还真的是膈应得很!
姜夫人心头虽不舒服,可面上却是不显,怪不得姜氏老在自己跟前说她那大嫂虽出生名门,却像个笨嘴鸭子,原本是亲戚之间送些好玩的玩意,被她这么一说,送东西倒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二夫人心头更是不舒服,她与二夫人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她不服大夫人占着信中侯夫人的名头,什么好东西都是头一份,而大夫人则看不惯她仗着背后有姜阁老撑腰,日日在太夫人跟前投好卖乖……
林怜却什么都不知道,只低声道:“祖母那儿的东西自然是有我的一份,只是母亲那边的好东西……那都是留给四姐姐的。”
这话一出,倒是没人接话了。
就连姜夫人都忍不住瞥了林姝一眼,这嫡母打压庶出姑娘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叫她说,这位五夫人能让林怜今儿出来露脸已经是不错了,没想到这林怜倒是个不知道进退的,亏得方才自己还觉得她不错。
林姝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笑着说道:“五妹妹这话算是说岔了,方才你都说了,但凡是祖母或者府上分下来的东西你也是有一份的,至于母亲那边的东西,都是舅舅从扬州捎过来的,若是你想要的话,大不了我以后要舅舅多送一份过来就是了,反正母亲也不在乎这么点银子!”
“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四姐姐是从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和我……自然是不一样!”林怜抬起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眨眨眼,那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二夫人忙出来打圆场,“你们俩儿那可是最最亲的姊妹了,若说这些话那就见外了。”今儿可是她的生辰,方才大夫人那一番话就已经够丢脸,可不想这脸丢到地下捡都捡不起来。
林怜只退到一旁不说话。
林姝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林怜看上她的东西又怎么样,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要又怎么样,该没有的,一样都没有。
旁人当着林怜的面会安抚她,可背地里了?只怕说这庶出的姑娘不知道本分,小小年纪就知道贪图嫡母的东西了,要知道母亲的嫁妆都是留给自己儿女的,庶出少爷姑娘娶亲出嫁,动用的都是公中的财产。
到了晚间二房的宴会散了,太夫人却是将林姝、林怜,还有林沛都叫了过去。
林姝姊妹俩儿跟在林沛身后,不过是刚踏进青松院的偏厅,太夫人便厉声道:“怜姐儿,还不跪下!”
林沛向来疼这个小女儿,只道:“娘,好端端的您这是怎么呢?”
太夫人冷声道:“你问我?我还问你呢?媳妇不成器顶撞我也就罢了,就连自个儿养的女儿丢脸都丢到姜夫人跟前去了,是不是要将信中侯府的颜面都丢干净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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