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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寒山庄原来并不叫岁寒山庄,但在岁栖白五岁的时候,就改成了岁寒山庄。

因为他们家祖孙三代,恰好爷爷爱竹,老子爱松,岁栖白爱梅。岁老爷子这人清清白白,种了一山庄的竹子,快死时叫人放一把火全烧了,乐呵呵的瞧着火烧竹的景色,阖然长逝。

老人家任性的很,竹子种了一山庄,也将山庄烧了个精光,岁栖白的父亲干脆重建了一座更大的,他这人文气重,不贪多,只养了几棵老松,其他的就全种了儿子喜欢的梅花。

这事儿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段佳话雅事。

岁寒山庄虽不算富得流油,却也衣食不愁,他那山庄过去的好几座山头都是自家的,山底下几十家庄子,还有许多店铺,山庄里的下人也多是自家弟子,岁栖白要是个普通人,收租子尚且能收得手发软,更别提他是个武学奇才。

而岁寒山庄在江湖上,好比是一个法庭,若有了什么不平事,多数人会请岁寒山庄的主人来评断是非曲直,他家是出了名的黑白分明,说话讲理公道,又甚是嫉恶如仇,许多英雄豪杰听闻岁寒山庄的名头,也都很是服气。

不过也因如此,岁寒山庄与江湖上哪家走得都不亲热,尤其是这一任的岁栖白,生性冷淡,极少出门,因此有些神秘。他今年二十五岁,在江湖上只出过两剑,但这两剑,已经足够许多人奋斗一生了。

第一剑,是极乐谷的女弟子自称遭人侮辱,她这门派本就不是什么正道,更何况“诬陷”的还是江湖上颇具仁名的一位高手,因此众人并不同情,甚至还隐隐有些唾弃,那女弟子求上岁寒山庄,岁栖白查清来龙去脉,将证据与人头一块送到了武林盟主处。

这一剑,足见他公正之心。

第二剑,是北原的“八怪”,这八怪以八仙为号,所用武器也相对应其称号,只是他们这八人所做却非行侠仗义之举,反而打家劫舍,杀人无数,成了北原一带极具凶名的悍匪,而且他们八人如同一体,默契十足,还有一套阵法配合,许多高手虽有心除害,却奈何不得,最后岁栖白接下这件苦差事,远走北原,半载之后,八颗人头奉在武林盟的门口。

这一剑,足见他实力之强。

江湖里的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岂非就是这两样。

但世上的人哪有不做亏心事的,也许是一个小错,也许是一个误会,如岁栖白这般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的完人总是少的。因此人人见着岁栖白,总觉得他目如闪电,好似一眼便瞧穿自己心中的龌蹉,十分心虚。这武林中大大小小,但凡能不惊动岁寒山庄的,都尽数自己解决了。

好在这世上,总是小事多,大事少,能惊动岁栖白的大事,就更少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荀玉卿忍不住问道。

卜旎啜了啜筷子尖,忽然垂下眼眸,乌压压的睫毛底下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满含笑意的瞧着荀玉卿,柔声道:“要是你肯亲我一下,你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绝无隐瞒。”

“那还是算了。”荀玉卿淡淡道,“我的好奇心倒还没有这么重,不过你可以试试看,等我见了岁栖白,便对他说你一路绑了我来,若我不肯,你就对我下毒。”

卜旎的笑脸微微一僵,随即道:“可我没有下毒,你便是说了,岁栖白也不会信的。”

“是啊。”荀玉卿微微一笑道,“那岂不更好,你哪敢在岁栖白眼前下毒呢,等你这么一说,我就转身走人,待出了岁寒山庄,你瞧你再抓住我的机会有几成。”

这下卜旎可真是哑口无言了,他苦笑道:“可我要是不去找岁栖白呢?”

“我还道你连岁栖白都敢找……”荀玉卿淡淡道,“已是山穷水尽了。”

“你说得没错。”卜旎道,“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我虽然爱玩毒,但是有些人的心,却比蛇还要毒。我原来只是好奇,随手捞了一把,万万没想到,竟然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荀玉卿忽然一叹,只道:“我这时突然就不是很想知道是什么事了。”

“可你还是想我说,是也不是?”卜旎瞧他模样,咯咯笑出声来,单手撑脸道,“好奇心害死人,可总也有人,就算明知道就要死了,也非要知道个一清二楚,好明明白白的死,我岂非就是如此。”

荀玉卿点了点头道:“是啊,人就是这样,非要什么都知道,非要什么都清楚,就算知道了未必会开心,可也非要当个明白人。好奇心害死猫,这道理许多人都知道,谁也做不到。”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卜旎开口道:“是为了这样东西。”他从那小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碧玉神女像。

“这是……”荀玉卿的喉咙都好似干渴了起来。

“你没瞧错,这就是碧玉神女。”卜旎大大咧咧的将那碧玉神女像放在了一堆碗碟之中,“我随手劫富济贫的时候拿到的。也不知他们怎么找出这东西来的。我对这神女能使出什么功夫一点都不好奇,但总不能随便丢了,只好去找岁栖白了。”

碧玉神女像,虽只是一座雕像,但实是个活生生的武学模型,它只有巴掌大小,可全身上下的所有关节,却如人般可动,甚至连细细的手指之中都有机关。相传,将它转动任何一个关节,都是一招武学。

说得老套些,得碧玉神女者,虽不能得天下,却少说也可以跻身江湖十大高手之内。

人生贪欲,无穷无尽,如卜旎这般想法的人,万人里头也未必有一个,荀玉卿看了又看,忽觉得如鲠在喉,他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真是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咱们俩算是成了共犯了,不过对他人而言,怕是我与你同行的第一日起,就已经成了共犯了。”

“是啊。”卜旎嘻嘻笑道,“我不放你走,是为你好。”

荀玉卿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卜旎说得确实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