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昀又细细将晋王的几次小人之举说了出来,轩德太子暗下一对,果真是他无疑。
轩德太子的愤怒可想而知。
竟然被这么个最看不上眼的弟弟玩弄于股掌之上!
简直是耻辱!
陆昀继续说道:“至于成王余孽,微臣之所以会猜到他身上,不止有智奎先生的提醒,也跟晋王突然间实力大涨有关……”
说着,陆昀便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通。
轩德太子听罢,倒是没什么疑惑之处。
智奎先生先前确实提过一次成王世子身份有假的事情,当时四所暗下查探,没查出什么结果,轩德太子心里也是清楚的。
只是他没料到,陆昀竟然这般执着,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他还一直坚持着往下查。
直到此时,轩德太子才终于信了陆昀的忠心。
“为了此事,爱卿查探多年,当真辛苦!”
“不敢!”
陆昀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摆手道:“现下这么多证据,成王余孽与晋王狼狈为奸已是确定无疑了!近来这两伙人动作不断,卸了您两条臂膀,怕是所图非小,微臣担心……”
“担心什么?”
见陆昀皱着眉头不说话了,轩德太子急急追问。
陆昀皱眉,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
“微臣担心,晋王怕是要借着白茶之手,杀了四皇子,栽赃到您头上,再取而代之……”
至于成王世子与晋王之间的是非,陆昀并没有多说。
说了并没有什么助益,相反还会让轩德太子心生侥幸,再想出歪招坏了大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单单晋王的野心,就已经让轩德太子怒不可遏,看到他怒火中烧的样子,陆昀觉得今日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
“实在是可恶!”
太子咬牙切齿。
陆昀道:“微臣也觉得可恶,但如今殿下既然已经洞察先机,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机会?
轩德太子双眼充血,疑惑地看向陆昀。
陆昀接触到他的目光,轻轻点头,说道:“将计就计!殿下多些布防在身边,小心与南丰馆以及四皇子的接触,待到晋王行事之时,再将他和成王余孽一举抓获……这两个可都是陛下的心头大患,到时若是揭穿他们的阴谋,别说一个四皇子,便是大皇子英灵在世,也及不上您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陆昀诉说的愿景,让轩德太子重新热血沸腾起来,尤其最后一句话,更是让他心潮澎湃。
大皇子!人人都说他不及大皇子!
若是能抓住晋王把柄,灭掉成王余孽,到时大皇子又算得了什么?他才是最得圣上器重的王!
想到这里,轩德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事情已经成了一般,满心都是欢欣和兴奋。
“此计甚妙!此计甚妙!”
轩德太子大笑了起来。
“爱卿放心,若此计成了,爱卿当记第一大功!”
陆昀口中高声道谢,心里却不以为然。
劳什子的功劳,他陆昀并不稀罕,他老老实实为官半辈子,并不想让大齐百年根基毁在一个逆贼手上,为免在轩德太子身上出什么差错,这才出声示警。
至于日后是谁登位,与整个大齐的安稳相比,已经不值一提了!只要对家人无损,只要登位人不过于昏庸,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陆昀谦逊几声,又提了一番此趟来太子府明面上借口,是为了给陆烁买通关系、在翰林院免除坎坷的。
轩德太子得了此计,已是喜不自胜,听到陆昀提起这等小事,况且又事涉陆烁,自然连连点头。
陆昀手段已是如此高明,他亲自教导出来的陆烁,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轩德太子已经有了启用之心,自然会多给优待。
事情安排妥当,陆昀就要退下,临走前不忘再一次提醒:“那镯子在苏成夫人手上,想必晋王另有打算,殿下切不可将此事告诉苏成,免得他慌乱之下坏了大事!”
这个道理不用陆昀提醒,太子便已经明了,连连点头道:“本宫知晓这事的严重性,定会妥当安排。”
陆昀这才行礼退下。
对于苏成那边,他还真的不担心太子会泄露出去,此事重大,太子虽糊涂,但他那帮幕僚可不是吃闲饭的。
然而,陆昀想不到的是,苏成那边是瞒住了,可他心里那群“不吃闲饭”的幕僚却坏了他的安排。
轩德太子心中激动,趁夜找了幕僚过来,共商此事。
对于太子口中所说之事,虽说刚开始幕僚们还半信半疑,但越往后说,一条条证据摆出来,无比的契合,他们想要怀疑也没办法怀疑,基本全都相信了。
只是相信归相信,对于陆昀的安排,幕僚们却觉得陆昀手段太过柔和了。
斩草要除根!
一群幕僚一个个争先打算起来。
既然四皇子留着也是个隐患,不妨趁着晋王的算计,借着他的手直接除掉。
这段日子来,高卓与四皇子党攻势激烈,让他们伤了左膀右臂,心里级痛恨又忌惮,若能一举灭掉四皇子,岂不是美事一桩?
一帮人兴奋地打算起来,轩德太子被高卓压抑的久了,听到幕僚们的计策,也跟着心动,跃跃欲试,最终陆昀的劝说敌不过心里的欲望,轩德太子直接点头同意了。
只要小心谨慎一些……
只要小心谨慎一些……
那便是一劳永逸了!
可怜陆昀踌躇了许久才想出此计,本是万无一失的计谋,却远远低估了轩德太子以及一帮幕僚的愚蠢与贪婪,以致酿成大祸,整个陆家也险些不保,这且是后话了。
陆昀在太子府待了一个时辰不到,便由太子亲自送出了府门,乘着小轿回府去了。
外头守着的各方探子们也纷纷回了主子住处,将此事细细报给了主子听。
陆昀回到归明居时,白管事已经办完事,在书房门前等着了。
“老爷!”
白管事行了礼,跟着陆昀进了书房,见陆昀面色轻松,之前的阴郁一扫而光,就知道他此趟去太子府十分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