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你不是吧...”
“怎么?嫌我投的毒不好喝?”
“...你既然要投毒能不能走点心,这味道也太刺鼻了吧?”
安以乐翻了个身,风姿撩人地趴在床边,“我昨天打理房间的时候,把剩下的那点洁厕灵倒你奶里了。怕浪费。”
士凉笑容一僵,把牛奶瓶丢进垃圾桶。
本来想拿牛奶应付下早餐,看来不得不出去吃了,可是军训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陈枫呢?”他站起身,开始穿裤子,“集合时间快到了。”
安以乐翻了个身,“去给我买早饭了。”
“不够意思,怎么不帮我带啊...”士凉穿好衣服,这才想起宿舍的第四位室友。
士凉对这位室友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这室友一直缩在棉被里,看不清正脸。
“诶,同学。”士凉扒着梯子,“醒了吗?”
被子里的人没应。
这人没事儿吧,大夏天的捂着被子,他不热啊?
“军训去吗?”士凉轻声试探着。
只见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一张假条拍在床头。
“呃...”士凉拿起假条,“好吧...我帮你交,你好好休息。”
他从梯子上跳下来,又去叫安以乐。
安以乐手垂到床边,递给士凉两张假条,“我和陈枫的。”
h!
士凉抓着三张假条,不怎么愉快。
这时,陈枫拎着早饭开了宿舍门,“安神,早饭买回来了,你爱吃的豆沙包。”
士凉目不斜视地走向门口,一把抢过豆沙包的袋子,撒丫子就跑。
妈个鸡,小爷都快迟到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夫还在宿舍吹风扇吃豆沙包?美死你!
媒设学院的军训地点被安排在旧体,距离临湖宿舍有一段距离。
士凉拎着一袋子豆沙包,边走边吃,有点噎着了。
“早知道...就把豆浆也抢来了。”士凉垂着胸口。
正在他犯愁剩下的包子该如何处置的时候,他碰到了殷陶小槑。
“殷陶!”士凉凑到殷陶小槑身边,“吃豆沙包吗?”
“谢谢,我们吃过了。”小槑拒绝道。
“吃过了?那你起得够早。”
“没~我和是朕起不来,羽哥帮我们带回来了。”小槑解释。
士凉一偏头,正好看到甄羽和是朕老哥俩一人抱一桶热豆浆在那儿喝。
是朕对上士凉的视线,不经意间打了个奶嗝以宣召他拔群的人际讨喜能力以及舒适安逸的宿舍生活。
士凉觉得,这口豆沙包更噎了。
“喝吗?”这时,是朕把豆浆伸到士凉嘴边。
士凉没注意,闻声回头,嘴唇恰好贴上了吸管。
他站住了,微蹙眉头地看着是朕。他那时在脑里闪了一个念头。也许他从容地含住那根吸管,就像他以前那样,是朕会笑。
他很久没有看到是朕对他的笑容了,尤其那弯起的眼角,有点想念。
这种念头让士凉觉得恶心。
他后退了一步,推开了是朕的手,转身从岔路走掉了。
嘹亮的口号回荡在操场上,军训,这个词眼几乎已经被符号化了。
你上过大学没参加军训?你军训居然不感动不怀念?那你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你这个人真是薄情云云。是朕看来,这就是米兰昆德拉描述的‘媚俗’。不是说一定要叛逆地对待军训,更不能蔑视那些感性的人。而是说,要正视自己真实的感受,不要让符号化的军训绑架自己的情感,不要让普遍情感趋向麻痹自己。说了这么多,是朕想表达的是,我很懒,我讨厌军训。
媒设一班媒设二班的男生们,穿着整齐的军裤军靴海军衫,正在烈日下笔挺地跨立。
林荫下弥漫着惬意的湿凉,是朕坐在长椅上,看向操场。刺目的阳光打在地面上,惹得他眯起了眼。
若问是朕为何能优哉游哉地在一旁乘凉,那自然要归功于他那不为人知的婊属性。我觉得他十八年的心思都用在偷懒上了。
是朕深知频繁请假的恶果就是被教官盯上。因此,只要表现出一脸忍耐的样子,关键的时候旁敲侧击一下他贫血啊面瘫啊不孕不育啊,记住,一定要表现出你异常渴望和同学们一起经历军训的隐忍和决心。教官被他的身残志坚所感动,就会关照他了。再者现在军训出人命的新闻这么多,学校的教官还都是隔壁国防科大的大四生,好相处着呢。
是朕打定了这个算盘,跨立的时候一声不吭,等到中场休息时,他故作忍耐状走到教官身边,‘教官,你有藿香正气水吗?’
教官当即发下命令,“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了!一会儿训练不允许你参加了!”
是朕仰在长椅上,用帽子盖着脸。
舒坦!
他觉得自己有点厉害,有点迷。
军训的项目对toki来说,确实小儿科了。
不过他不开心,他面对着林荫跨立,正好看着是朕坐在正对面。他总算理解是戎为什么总说是朕是个心机diao了。
stupid!
跨立时间二十分钟,士凉看着对面闭目养神的是朕,他就想了,怎么治这小子呢?
于是,就在是朕对自己未来十五天舒坦日子尚还抱有幻想之时,他迎来了一个新教官。
dj。
dj以前是世界顶尖特种部队的教官,他手里培养过很多精英,安以乐算一个。
他能成为帝大教官,自然与安以乐的周旋脱不开关系,这些都是士凉拜托的。
dj站在队列之前,看着这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嗜血的笑意在嘴角炸开。
他就记得士凉托他的一句话,“把那个叫是朕的往死里整,不用和我客气。”
不过,士凉的怒火牵连了全班同学,整个媒设一连都被笼罩上了地狱级难度的阴影。
这事儿在几年后,还被全校师生津津乐道。
这里不多讲,我们专讲是朕。
dj想为难是朕的花样还是多的,除了基本的挑刺找茬罚跑步,dj还向学校国旗队力荐是朕。
这个是小同学正步踢得好啊,就是你们国旗队需要的人选。
于是,是朕除了每天跟着全班完成超负荷的军训任务,别的同学解散以后,他还要被拉去校队踢正步,一直踢到太阳落山。
“解散!”一声令下,是朕的膝盖一软。
要跪,他想。
从早上五点四十起床开始,到现在晚间八点半,是朕没有一秒钟闲暇的时间。因为午饭时间也被dj要求去做校广播台的战地小记者,说白了就是跑大半个校区去广播台送个稿子,等他回到操场,集合时间又到了,他连口饭都吃不上。
是朕虽然懒,但在人类社会接受的十八年教育塑造了他好学生的本质。士凉也是算准了是朕会尽到学生不可逃避的义务,不会拒绝老师或教官‘符合章程’的要求,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不不不,是上上策。是朕这会儿要累成狗了。
每次军训解散,学生们都如脱缰的野马直奔食堂,是朕解散的晚,食堂早被扫荡一空了。
是朕深知如此,所以路过食堂门口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绕过走向澡堂。
饭可以不吃,但澡要洗。
是朕这人在某些地方非常耿直,比如他尽管浑身难受,也一定要绕个大远走回宿舍,拿上他那瓶强生沐浴露。
所以等他到了澡堂,基本都快关门了。
水也凉了,他就冲了个凉水澡。
“喂...请问是是朕吗?你好我是。你在干什么?我在洗澡。你明天干什么?明天军训。你后天干什么?后天军训。你大后天干什么?大后天军训.....你十天后干什么?十天后还在军训。”
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以上是是朕的自言自语。没人的时候,他就爱这样。
关掉水龙头,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想,躲不过,就让暴风雨更猛烈一些吧。
然后下雨了。
大暴雨,大一宿舍楼直接炸开了。对于这个好消息,军训生们普大喜奔奔走相告。
被浇透的是朕走回宿舍,远远地就听到殷陶小槑的高呼。
“朕哥!!我的求雨终于灵验了!明天不用军训啦!!!”
是朕疲惫地靠在门口,扯扯嘴角。随意一瞥,发现自己桌子上摆着一盒关东煮。
甄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递给是朕一条毛巾,“我刚才买的,是热的,你快点吃吧。”
是朕木讷地接过毛巾。
甄羽看是朕的反应,赶紧又解释,“没淋上雨,我用袋子包好了的。”
“谢..谢谢。”
铺天盖地的乏意让是朕顾不得客气。他扯过椅子,懒散地仰在上面。
他枕着椅子背,不自觉地往门外偏头。
是朕和士凉的床位都是靠门的,两人方向相同,就隔着一条走廊,114没关门。
士凉这会儿正戴着一副头戴式耳机,蹲在椅子上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
放佛是注意到是朕的视线,士凉竟打了一个机灵。
啪,士凉把门甩上了。
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