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抻了一个懒腰。
祭典结束后,我如获大释,奔赴休息室把那身厚重的衣服一件不剩地褪了下来。
不,应该说,我整个人都像化茧一般,从宽大的衣领里一股脑钻了出来。
太他妈轻快啦!!太爽啦!!老子要变成蝴蝶飞走啦!!
我如获重生,抡起胳膊在休息室奔腾。
这衣服穿起来像背了十个哑铃,我光着膀子猛灌七口凉白开,转身走进更衣间去穿衣服。
更衣间是休息室里的一个小隔间,我记得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脱下的衣服应该就在那里。
可是没有。
啊!对了,好像是被我放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可就在这时,休息室进来了一大波妹子,还没等我出声提醒,妹子们已经三下五除二脱得比我还利索。
这些妹子也都是祭典的工作人员,同样穿着厚重的服装,看来她们和我一样有化茧成蝶的错觉,在休息室里霹雳扑棱地奔腾。
没办法,我只能默默地关上门,躲在更衣间里,静静地等她们飞走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安静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发现人已经走光了。于是我打算光着身子快速溜到沙发那里把衣服拿进来。
正当我大刺刺地要开门走出去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拽开!
一个黑影把我推到了墙上,啪地一声,甩上门。
“是朕你干什么啊!”他撞到了我的鼻梁,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是朕没说话,把衣服塞我怀里。
更衣间本来就小,再挤着两个男人,我后背被迫贴在冰凉的墙上,很不愉快。
“出去出去,你进来干嘛?”我推他。
他抓住我的手腕扯到一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我。
虽然我很不想用这个说法,但是我不得不说,当时我菊花一紧。
我一只手被他禁锢着,本能地用另一只手抓着衣服挡在胸前。虽然平时我们俩称兄道弟坦诚相见没什么,但是这会儿的气氛有点微妙。
唯一让我安心的是,我同桌虽然行动上很霸道总裁,可表情还是一副死么咔嗤眼。
呼吸,我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狭小的空间里让莫名的情愫更加浓郁,我想,如果他一会儿要是亲我我就从了。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松开了我的手,顺势摸上了我的耳垂。那里有一只红色流苏的耳坠,搭配衮服时戴上的。
“你......”我一时语塞。
他轻轻缕着那坠长长的流苏,总觉得他意识飘忽,瞳孔无神。
我耳朵一轻,他将那个耳坠摘了下来。
“是朕?”我叫他。
他瞳孔里晃动了一下,又恢复了神色,“哦,是煊让你把这个耳坠还给他。”
说完,他推门而出转身就走,留下了不明所以的我。
所以...这哥们是来我这儿取耳坠的?
卧槽他就这样走了?!
why没有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我的天why我在期待这样那样的事情?!
有股不知名的火气突然在胸口炸开了,我重重地把衣服摔到门上,“是朕你混蛋!!”
晚饭时间。据说工作人员要一起在祭台后面的竹林里野炊。
人群浩浩荡荡,我忙着生气,走在大部队的后面。
我同桌从来没有‘惹到我生气’的意识,更没有‘哄我消气’的觉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浪去了。
“hi!”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是是煊。
“hi。”我生硬地回应。
是煊也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大白t牛仔裤,之前的长发也变回了以往的清爽短发。
“你可真多变。”我调侃。
“因为我寂寞。”
“噗。”我笑了,“你这个小同志问题看得很清楚嘛,说到点子上了。”
是煊也笑了。
是煊于我的感觉就是温柔随和。但是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就是他的淡漠。因为无所谓,所以随和。他对我们笑,但他自己又看不到。
他为了哄自己开心把整条街的风格都随心情而变,他穿着大红衮服长发翩然呆坐在祭坛中央,我觉得他是寂寞的。
我问出了一个问题,“是煊,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138亿年都没搞过对象?”
“是朕也没有。”
“......不,我不是想问这个。”我哭笑不得,“那有没有聊得来的朋友啊~或者好朋友啊~或者好到当不成朋友了的朋友啊?”
是煊挂着那副他们家祖传的死么咔嗤眼*脸,“我丧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戳了帝王的痛处,赶紧禁了声。
是煊反应平淡,找了一个话题,“你这次为什么要帮是朕?”
我愣住片刻,随后释然一笑。是煊是可以洞悉万物的帝神,我和兰切对话一定早被他料到了。
我告诉是煊,早在来尼布罗萨之前,我就料到是朕这次回来必有一战。诸神里窥觊他神格的人这么多,肯定是要杀鸡儆猴威压天下的。尼布罗萨的门户不扫,是朕在地球上住得也不会安生。我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我非常清楚一件事情,我要救我弟弟或者为他复仇。但是如果大怪兽真的杀了是朕对我来说就是好事吗?不。
“是朕得先活着,在我没有弄清楚如何救回我弟弟之前,他还不能死,否则可能会弄巧成拙。这事要从长计议。”我说。
“你很冷静。”
“谢谢。”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们是帝神,而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你就好好地做回你的士冥不好吗?”
我们走在竹林间的小道上,落日的阳光在缝隙处照进来,晃得我眯起了眼睛。
是煊继续道,“把这事忘了吧。toki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这都是他必然背负的命运。”
我用手遮住阳光,我说,“我只是想找回我弟弟,我妈还没见过他,我想带他回家看看。”
野炊,即在户外进行的炊事活动。
有烤肉的,有烤鸡的,有烤大蒜的,居然还有烤香蕉的。
我胃不好,无从下口。
是戎递了我一根他烤好的香蕉,“你怎么不吃啊...”
我盯着那火烧火燎尘土飞扬,实在是没有食欲,“胃疼。”我说。
萧尧居然肥了胆子在旁边挤兑我,“啧啧啧,老娘我就看不惯那些个不合群的,尤其是个大老爷们还嫌这儿脏嫌那儿不干净,吃你的得了呗,大家都吃呢,娘炮个什么劲儿啊!”
我捂着胃,快要笑哭了,“老萧快把你那个兰花指给我收回去。”
萧尧嘿嘿两声,蹲我旁边,“你真胃疼啊?想吃啥我帮你拿?”
“我不想吃烤的。”
“那我给你找找,你等着。”
“oh!萧萧老天使tat”
“你还是叫我小天使吧...”
那晚的聚会非常热闹,除了庆贺圣礼圆满举办,重要的是给我同桌庆功。毕竟这是他时隔十八年来,第一次正式地回到尼布罗萨,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中。
我靠着竹子呆坐着,人群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根本无心去捕捉是朕的身影,他被一群人围着,热闹得很。
我想,毕竟他曾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熟人肯定不少。
我不落寞,我就是有点饿。
就在这个时候,天使老萧跑了过来,“明哥!你猜我找见啥了?”
“啥?”我没精打采地回头。
“当当当当~”他夸张地给我展示着,我发现居然是一小袋泡过的糯米。
我觉得好笑,“老萧你知道这是啥吗?”
“这不是大米吗?一会儿你可以去闷大米饭。”
“你在逗我吗?这是糯米。”
“糯米?包粽子用的那个?”萧尧没了刚才那股邀功劲儿,泄了气,“那边放着一大缸的,我就抓来一袋。这玩意儿荒郊野外的咋吃啊?”
我轻笑,“没事儿,他们这里有没有煮锅啊?”
“有,我刚看见了。”
“得了,我知道了。”我接过他手里的那袋糯米,“你帮我借把刀。”
萧尧站直身子,冲那边撸串的王将喊,“军座!!!有刀吗?”
然后王将就把随身的军刀抛过来了。
我接过刀,随手把身边的草割了下来。旁边就是装着清水的缸,我把草在里面涮了涮。
我将草叶一条压一条的编成一个草垫子,然后把糯米包进去。
“你在干嘛...”是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低头继续包。
眼前伸过来一个果盘,“吃吗?”他说。
我用牙签扎了两片芒果包进草叶里,起身走到煮锅旁。他们在烧水,似乎一会儿要煮方便面。我不管,直接把两个草包丢进去。
然后我四处浪了好一会儿,我的草包们就出锅了。
我心满意足地捧着两个草包,感觉自己牛逼坏了。
“这是...粽子?”是朕诧异道,我甚至能在他的眼神里读到‘卧槽这么牛逼’的信息。
“啊,对啊。”我剥着其中一个。
是朕顺其自然地伸手来拿第二个,被我躲开了。
“干嘛?”说着,我把草包粽子抛给萧尧,“这是给老萧的。”
野炊结束后,人们吵着要办篝火。
我胃痛了,不想伺候。
和我一起走回家的,还有是朕。
这里是环山的公路,之前是朕第一次带我来祭坛时,我们驱车走的那条路。
夜深了,已经没有车了。也没有人,就我们俩。
尼布罗萨的星星远比地球恐怖,因为运动轨迹的不同,你会看着星星一点点靠近,变得和东方明珠一样大,就定在你眼前,然后再缓缓转走。
我们就慢步在这样的星空下,我走在前,他走在后。
这种感觉是微妙的,因为印象里,都是他喜欢走在前面。
“今天你害怕了吗?”他突然说。
“你是说大怪兽的事情?”我回应,“当然怕啊,你再晚来一秒我就死掉了,差点被你害死!”
“不会的。”
气氛有点尴尬,我赶紧圆场,“哈哈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而且是煊是戎都在呢我有什么怕的?再说了你回黑洞取神格万一被大怪兽中途干扰,地球炸了怎么办?诶呦,理解理解。你看我还用你的神格打败了兰切,两全其美嘛~我不会怪你的~同桌一场这点忙还是要帮的,不用客气~”
“哦,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soul。”
我的笑容定格在脸上,路灯下投影着两个人影,我竟然不敢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