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布罗萨有个不同于地球的现象,这里的‘太阳’是围绕星云公转的行星。转一圈的时间远比24小时长,所以一日的时间是39小时。
本次的祭祀仪式被定在了黄昏,上午则是备受瞩目的擂台赛。
清早,看台上座无虚席。擂台的顶棚是一个气膜状的大屏幕,可以将战斗的细节捕捉放大,让整场的精彩之处一览无余。
是煊的派系属于执政派系,而且他的侍神据说离家出走不问世事,所以他哭喊着想死忙得两天不见神影了。
相比之下,在野党是戎阁下就非常清闲了,所以是他陪我来参加比赛。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问他。
“我是等着给你救场的。”他说。
我投以赞赏的目光,“是戎你知道吗?我就欣赏你这种有话直说不傲娇的。”
是戎赶紧表示不客气,“万一你挂了,是朕又要逼逼哔哔逼逼哔哔,没准哪天心情不好再想个损招把我塞到监狱里,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回以微笑,“据我所知,中途干扰赛场也是要被处罚的吧?不然你刚才干嘛嘱咐冷小台他们不要插手呢?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是戎一愣,恼羞成怒,“闭嘴闭嘴!那好啊!我不救你了!你被兰切打成筛子我也不救你了!我就等着看你笑话啦!”
他气鼓鼓地扭过去,不再看我,不一会儿,他嘀咕了一句,“先看完笑话再救。”
我笑喷,揉了一把是戎,“诶呦,你可比是朕可爱多了,我就喜欢你这么耿直的。”
“靠,老子发型!”
我和是戎坐在vip席上,没滋没味地看着前几场比赛。
什么?你问是朕在哪?我同桌搁家睡觉呢。
选手们大多是亡命之徒,血腥场面可想而知。
我的注意力放在赛场上的时候不太多,因为我早早注意到场外停着的那辆抢眼的宝蓝色跑车。
我同桌还是了解我的,他说的对,我能在复仇的时候获得快感。我这人虽说不上是睚眦必报,但是兰切虐我这事儿我是记着的,忒他妈疼了,疼的我都找妈妈了!
因此,我同桌帮我约战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把神格执意送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而今天,除了复仇以外,我又多了一个参加比赛的理由,等会儿给你们讲。
口袋中的橡胶手链亮了,是戎打了个哈欠,“到你了。”
我起身走下台阶,走到一半时是戎又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他拇指冲下自己在胸前划了一下,又放平手掌向下按,我知道这是让我放心的意思。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让他放心。
入场之前要进行灵质称重,双方可以提前约好输方要付出多少灵质。
我当时蹲着系鞋带,忽然听到一片哗然。我看向了顶棚的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兰切的灵质数值,xxxxx,和是朕他们一样,超出计算范畴。
看台上开始议论纷纷,有眼尖的人认出了兰切。
“这不是叛神兰切吗?曾经帝神是朕的侍神!”
“啊?我一直以为是朕殿下的侍神是李司大人。”
“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到底是谁呀敢挑战他?”
“好像就是那个!那个褐色发的小子,怎么这么眼生啊。”
考官看着数值,问兰切,“都压吗?”
兰切单指将墨镜滑到鼻尖,斜眼看我,“都压。”
意思就是输即死。
我系好鞋带,走到秤上。其实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记得我说过,尼布罗萨入关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发一个穿着晶石的橡胶手链,晶石上会显示灵质数值,可以用于支付。
这个手链我一直揣在口袋里,没有戴。因为......
“卧槽!他的灵质!!”
“这...这什么?”
我站到秤上,缓缓抬起头望向大屏幕。
0.0031g.
“就算是普通人类至少也有400g吧!濒临100g就失去意识了,零点几?这..这低出常识了吧?”
前排一个大汉扯着嗓门叫嚷道,考官再三确认秤没有坏掉,才敢把我的灵质数字写在板子上。
0.0031是个什么概念呢?
正常人类的灵魂质量是700g,地球上包括其他生灵,折合预计相当于80亿人口,而这80亿乘以700g只是我同桌灵质的一小小部分。
而我连个位数字都没有。
灵质数值如果过低,清醒的意识就无法保证。人灵魂的衰亡远比*衰亡缓慢,生理死亡后,神经元作为灵魂吸附器就会停止运作,停留在*上的灵魂散去。我们口中相传的僵尸,就是指人死亡后,残留的低质量灵魂没有散尽,因此即使意识已经丧失,但身体还可以被带动。
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思考,行走,语言...进行着和常人无异的正常运作的我,却只有0.0031的灵质。会不会很奇怪?
“你知道吗?”兰切走到我身后,俯身贴到我耳侧,一如他当初那么讨厌,“你这种灵质,连行尸走肉都做不到。”
“怎么?嫌少?”我从秤上跳下来,“不用担心,我不嫌你多。”
这场比赛牵动了全场的视线,一个是灵质高到爆表的前侍神,一个是灵质低出常识的人类大帅比,恩对,我都看见前面那个妹子拿闪光灯晃我了。
“诶!那小孩你让一下!你挡着我们拍兰切大大啦!”她热情地冲我呼喊。
我面带微笑,默默地将场内的光线给她们都调成逆光,深藏功与名。
不得不说兰切不暴走的时候颜值是高的,场上拉横幅喊口号的小姑娘不少。
当然了,我虽然不开心,但并不生气。因为在下的颜值也不差,不然能和他们的帝神殿下搞基吗?
什么?你问我的啦啦队在哪?我啦啦队队长在家睡觉呢。
我和兰切站在擂台两个顶点,他摘了墨镜,正嚼着口香糖看我。
“开始?”
“开始。”
手臂上的血管猛然一胀,我迅速用灵力将周身的血管护住。
开玩笑,他是控制血液的,若是他得以控制我的血,那我还不当场自爆?
我调整着身体皮表的正电荷,又在兰切身前附上一层负电荷,加力,我瞬间被吸附到他眼前。
先给他一拳,解解恨!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我做着严峻的思想抉择,我是打他脸呢?还是打他肚子?
打脸呢,是因为这样最解气,可是打脸呢...近一点看这大哥睫毛真长啊。
岂可修!美人儿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说时迟那时快,兰切突然发力,眼前的俊脸骤然膨胀成了一个大肉囊。
“诶呦卧槽!”我受到了惊吓,果断照脸挥了一拳,把他呼出去老远。
肉囊重重地摔在地上,我来不及高兴,只听哗地一声,我触及他肌肤的拳头爆开了道道血口。
“糟了!”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挥拳时过分注重攻击力灌注,而忽略了血管防护。
是的,虽然是朕的神格让我知晓了万物规律,但我实战经历还是太欠缺了。
“*...”我紧攥手腕给自己止血。肉囊拭去脸上的血水,起身与我对视。
场上见了血,比赛霎时风云变幻,气氛凝重。
我是控制,控制,再控制。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场了。
为什么他穿着紧身高弹体型裤啊!
兰切的身形四倍增长,瞬间爆衫,粗壮的血管暴露皮表,面目狰狞无法直视。最重要的是,他为了防止走光,居然在裤子里套了条体型裤啊!那么大的块头穿体型裤啊!和我六一儿童节跳芭蕾时穿的同一个款式啊!
why啦!!我伤口好痛的不要让我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讨厌!
比兰切的体型裤更无法直视的,是场上他的粉丝团。
目睹了肉囊真面目的大妹子们,哭得撕心裂肺。
“天呐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兰切大大这个style好man哦!”
“你们快看那个人鱼线!”
“闪开小婊砸,你挡着我拍大大的臀沟了!”
“大大最近要走克里斯马路线吗?这个路线比刚才的那个还帅!”
我竟眼角有泪,我想,世界上最真挚的感情莫过于此。
由于我对自身的血管进行了防护,兰切便只能使用自己的血液。他将掌心划开,咕咕的鲜血在手中形成了一个血弹。
射速20m/s,我侧身躲过。
又一击,我再次闪躲,可我忽略了一个问题。
之前那一击的血弹没有干涸,也就是说滩在地上的血水再一次凝聚,在我落脚的地面上划开了一道裂缝。
我脚下一空,跪在了地上。一道劲风直击面门,我立即偏头,血镖在我脸上划了一条血口。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弹雨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死定了?
没有。血弹在我面前戛然而止,失速的血滴随重力坠落。
血雨在地上砸得噼叭作响,浓烈的腥气令人作呕。不过比起我,兰切的脸色更为难看。
因为他发现,他的心脏停止了。心脏是身体的血泵,这意味着他无法再利用自身的血液攻击我了。
我缓缓起身,神定气闲地向兰切走去,“知道为什么你的心脏不再供血了吗?”
“每一个心脏细胞都是微型的化学电池。”我手掌贴上他的左胸膛,“这里有种细胞叫起搏细胞,它相对外界的电位是-80毫伏。每一次转化为20毫伏时,心脏便会收缩。也就是说,身体的不同部位是有电势差的,这就是心电图的原理。十二个电极贴到你的手臂大腿头部和胸口,从而获得心脏的信息。听明白了吗?”
我指腹从他胸口‘切’到肚脐,“我的意思是...只要控制了你身体的电场,我就可以干扰你的心脏起搏。”
我从未想过这一仗会打得腥风血雨,对手的恐怖之处不在于我们灵质的悬殊,而在于能不能封杀住他的能力。
兰切自身的血液不能再用,而我的血管又被灵力加固,他无血可用,比赛的结果可想而知。
我的吃相不难看,一把按下他的头有节奏地猛踩,还哼着歌。
看台上的议论声没有逃过我的耳朵,他们对于兰切突然停下攻击受我蹂躏表示不解。
“怎么回事?这个人类小鬼什么能力?”
“不知道啊,没看出来。”
他们当然看不出来我什么能力,我之所以大费周章地用控制电场的方式封住兰切,为的就是不让场外的人看清我的能力。
如果我一会儿是风一会儿是雨,外人很快就会质疑我为何掌握这么多种能力,从而察觉我身上的神格。
神格可是不少人窥觊的东西,我不能轻易暴露。
脚下的肉囊没了动静,我冷哼着低头看他的笑话。
“认输吗?”我笑他。
兰切青筋爆起,竟让我看出隐忍的神色。
“兰切大大!”这时,几个粉丝妹子不忍自家大大受辱于我脚下,翻身从看台上跑到场边。
我闻声抬头,之后的那一幕我怎么也忘不了,几个妹子的身体突然炸开,猩红的血花映在我眼前。
“兰切你!”我惊道,那几朵血花在空中甩成一条红绳,瞬间扯起我的四肢,束于半空。
“你他妈!那些女孩是你的观众!”我瞪红了眼睛,怒不可遏地谴责着兰切。
兰切的凶恶我早有耳闻,不过我没想到他会不择手段到殃及场外的观众。
他杀了那些女孩,用她们的鲜血凝成武器。我被捆绑得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兰切一边狞笑一边切得我皮开肉绽。
控制电场这种攻击方式远比我预计要更加耗费灵质,现在我所剩的灵质只能勉强维持自身的血管加固。
面对眼前的战况,我只能闷声忍着。
屈辱,疼痛,愤怒。
我看到场外的是戎已经站起来了,与此同时,捆绑我手脚的血带也松开了。
高大的兰切用手掐住我的脖颈,将我举得悬空。
“认输吗?”他问我。
我咧开嘴角,笑得嘲讽。
他显然不满,握紧手腕要捏爆我的颈喉。
可惜不能如他所愿,我被松开的右手伸进了上衣口袋,那里有是煊曾在黑洞前送我的两根灵质试管。
哗啦,试管被我摔在地上。伴随轰然窜入四肢的灵力,我肆意地将眼前的肉囊折磨成一个去了骨的血袋。
我愤怒到了极点,大气,水分,电荷,重力,无所不用其极,兰切直接傻掉了,毕竟这实在无暇设防。
而我之所以突破束缚,放肆地使用神格赐予的多重能力,原因在于刚才是戎在赛场上罩了一道光膜迷彩,所以我不用再担心场外的人看破我拥有神格的事情。
兰切脱力地躺在一片狼藉之上,他已经丧失了战斗意识,肉囊塌瘪,又恢复成了那副俊俏的样子。
他抬眼看我,面无表情道,“杀吧。”
我走到他身前蹲了下来,只是笑。
“你什么意思?”兰切不满,挑起了好看的眉梢。
“我不杀你。”我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嘴角的血迹,“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他露出不耐烦地神情,“干嘛?”
“你是我同桌的侍神对吗?然后成为叛神,加入了五瓣花?”
“......”他面露疑惑。
我继续问,“你恨是朕吗?”
“我想他死。”
“哦~”我单手抬起他的脸,“那我告诉你件事情吧。”
说着,我俯身贴上他的耳侧,“我就是sou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