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萧一致决定在帝都住一晚,第二天一早赶飞机回家。
旁晚时分,萧尧和他几个住在帝都的朋友去面基,问我去不去?
我说我都不认识,你们去吧,我自己在酒店附近的胡同转转。
说转转,我还真的转转。
然后我就转进去了。
酒店的选址是老萧订的,这一片我还真不熟。
反正天色还早,我也不着急回去,索性沿着红墙根走,走哪算哪。
这个大个男人还怕走丢?
然后我就走丢了。
我记得当时我正在给安以乐打电话。
我说,“杀手大大。”
他说,“活腻了?”
我继续沿着红墙走,“想你了~”
他在那边霹雳乓啷地炒菜,“我他妈也想你,小爷对着你的档案看一天了。”
“诶呀感动感动!”我笑了起来,“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不加班。”
“别呀,没准能帮你找到toki呢~”
“干嘛?”
“帮我查一个叫张靖泽的人。”
“...好吧好吧,不和你说了,我烧菜呢!”
“别挂别挂!还有一个事情求你!”
“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好!喂!喂!”
“你能..用你在我身上装的定位仪查一下我在哪么...”
“喂!我听不清了,你说什...哗..”
哗...电话里一阵电流嘈杂的声音。
我微笑着把手机放下,停下了脚步。
那一刻的我僵住了,不是我想笑,而是我的面部肌肉来不及褪去方才的笑意。
我眼前的,竟然是一片深海。
之所以说它是深海,是因为我正站在海底,而我眼前是冲天的巨大水柱。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水族馆里观看海底,我仿佛站在一个大到离谱的鱼缸前。
我走上前,伸手,竟然能触摸到水。
没有玻璃隔离!
这些海水脱离了重力原理,就好似我这边与海那边是两个世界,水柱垂直竖立,没有一滴水落到干燥的这边。
几只奇形怪状的生物游过,近在咫尺。
它们应该是看到了我,张开它们丑陋的前爪挠我。
我赶紧后退了几步,它们便缩回水里,游走了。
恐惧。
深海恐惧。
我的灵魂深处惧怕着两样东西,深海和宇宙。
而如今的海底,它并不是深不可测,相反,它水平地展现在我眼前。
我甚至能感受到水流携着一阵微风,在我眼前流过。
抬头,天有多高,海就有多高。
平视,浅蓝,深蓝,通往尽头的黑暗。
手机显示着没有信号,我敢肯定一件事。
对,我又进入了某个幻境。
转过身,我拔腿就跑。
顺着刚才来的路跑回去,可是越跑越绝望。
那条红墙像是没有了尽头,直到我筋疲力竭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个院子。
一个老北京四合院,让我觉得违和的是,本该用红漆漆染的墙和柱,都变成了蓝色。
莫非这幻境加了滤镜?
这个院子很大,里面立着许多木质栏杆,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缎子。
像是个染坊。
天色很阴,四周扬着不大不小的晚风。
我看着那些挂在晾杆上的缎子,觉得很不适。
额前的刘海随风扬起,为何我眼前的绸缎却纹丝不动?
好奇心驱使着我走上前去,我发现那些绸缎都是不规则的,有的一大片,有的一小片。
正当我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咕咚。
我身边的一个染缸突然冒了个泡泡。
吓了我一跳!
染缸里有一坨东西翻了过来,染料如油漆般粘稠,我仔细分辨了好久,才明白那一大坨是个什么东西。
哦,是大腿肉。
。。。
我嘞个青春大艹!
这他妈是肌纤维脂肪层和结缔组织!!
那个肉絮还在他妈的飘动啊飘动我的妈!
我可能要跪。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我当时大脑一阵短路,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这么眼熟。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拍了拍我的右肩。
我根本不敢回头啊!!!
“买多少钱的?”那人问我。
“什什么...”我用余光勉强看清了那只手。
那只手非常干瘪,指骨分明,手指非常长,像是迪士尼老巫婆的手。
哦,她还做了美甲。
那只手抬起来,指了指晾杆上的缎子。
我这才发现,那些不规则的绸缎下摆有着几个洞。一个大洞,七个小洞。
如果我脑补的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去掉了头皮后的人皮。
哦,呵呵呵。
“买多少钱的?”那手继续搭回我肩上,继续问我。
“呃...人民币收吗?”我试探着问问。
接下来是可怕的沉默。
“y~指甲不错!”我侧眼看着那只手,心脏都蹦到嗓子眼了!
继续是沉默。
沉默是很可怕的,它代表着未知,与之伴随的是想象带来了恐惧。
我终于鼓足勇气转过身!哦好的,后悔了。
我身后的那个人,不,应该说是那个生物,长着一张没有眼睛的脸,没有双臂。至于那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是从嘴里长出来的。
“买多少钱的?”他坚持地问着。我发现他说话的时候,会把胳膊移到嘴角,口水顺着胳膊流。
这哥们实在是长得太对得起我的勇气了,我打算逃一逃。
然后我就逃了。
跑出来以后我发现,方才那面长长的红墙变成了黑板。整个视野的颜色都变得诡异起来。
比如褐色的花朵,蓝色的枝叶,紫色的天空。
像极了幼儿园小朋友乱用水彩笔的画作!
顺带一提,小时候我最喜欢金黄色的水彩笔。
我撒丫子跑出去好远,而那个美甲甜心没有追上来。
松了口气,我想停一停。
而就在这时,指甲划过黑板那般尖锐的声音撕裂了我的耳膜。
这种声音令人难忍,我觉得脑仁要炸,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回头,那只手居然无限伸长,它划着黑色的墙体,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逼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跑啊啊啊啊啊!
我被抓住了。
美甲甜心的力道极大,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血肉。
我整个人被她拽飞了,就好似抓着鱼尾巴,把鱼往地上摔的感觉,她抓着我的腿,将我狠狠地往地上甩。
我甚至可以预见,下一秒钟,我将化作肉泥更护花。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松开了我。
不过由于惯性,我还是摔的很惨。脸着地了。
我趴在地上,痛得睁不开眼睛。
耳边是凄厉的尖叫声和打斗声。
有人来救我了?
我捂着脸,血水糊了一脸,视线十分模糊。
四周安静下来,战斗在短暂的几秒钟内结束了。
“活着呢?”那人对我说。
我赶忙站起来,想给救命恩人道谢。
人呢?
“喂喂喂!”那人好像是在跟我说话。
可是他人呢?!
我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这时我觉得身上一痛,有什么东西打到我了。
我低头,好吧,他在这呢。
那小孩目测也就一米六二,正愤怒地跳起来,一拳打在我的膝盖上。
“我在这呢!”
恩,看到了看到了。
我蹲了下来,对他说,“小弟弟,是你救了我吗?谢谢你哈~”
“滚您母上的生殖器官,老子今年19了!”
“......”比我还大一岁!
我尴尬地笑笑,回头望向美甲甜心y她现在的死相很不lady,从中指的正中间部分一直裂开到她的身体。
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
“这..是你切的?”我问那19岁的大哥。
“对呀。”大哥随意一挥手,甜心的尸体就灰飞烟灭了。
“你是什么人?”
“我是新世界的神。”
“......”
大哥气场非常霸道,目不斜视地走了。
突然,他站住了,微微侧过脸没有看我,“你,是那边世界的人吧?”
“地球?”
“当局领导班子谁?”
“习/大大。”
“恩,那就对了。”
说着那位大哥一改刚才的*比气场,猛地向我扑来,“亲人呐!!!”
什么情况?
大哥抱着我不撒手,一个劲儿地往我肩膀上抹鼻涕,“啊,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来了不止我一个共/产/主/义接班人,我好感动我好感动。”
“别哭别哭”我把他扯开,“大哥你怎么称呼?”
“我..”大哥一阵抽泣,“我爸姓殷,我妈姓陶,我叫殷陶小槑(mei)。”
“樱桃小魅?”
“那是我笔名。”
哦哦哦哦哦!我当时就一拍大腿!
那路后都!无买噶有!(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我伸手架住他的腋下,将他稳稳地在我面前摆好。
那次去s县,我同桌给我看过樱桃小魅的照片。
长长的刘海,大大的眼镜,一脸宅气。
而我眼前的这个人,圆圆大大的眼睛,白白嫩嫩的包子脸。不羁的刘海被拢到脑后,露出额头。不戴眼镜的他,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看起来像个十三四岁的小正太!可爱与桀骜兼容那款的!
“殷陶大哥!”我连忙作出讨好相,“您不是失踪了么!”
“对,我来这边十多天了。”
“这是您的漫画世界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您能把我送回去吗?”
他沉吟了一阵,突然抬头看我,“你知道这个世界是由什么构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