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央进门的时候楚惊澜正靠在榻上看书,身上只穿了件玉色寝衣,光滑如缎,映着灿亮的火烛瞬间照亮了她的眸心,她抖落一身霜雪,散尽了寒气才走到他面前。
“我回来了。”
“嗯。”楚惊澜淡淡地应了声,手中书册又翻过一页。
夜怀央在床沿坐下,细长的胳膊撑在他腰侧,微微倾过身体说道:“女人都送上门来了,看来这场接风宴还算是宾主和乐。”
楚惊澜抬头瞥了她一眼,道:“明日还是换回女装罢。”
闻言,夜怀央露出了洞悉之色,顽皮地捏着他的耳垂说:“嗯?想让本王妃给你当挡箭牌啊?那王爷总得有点表示……”
“你想要什么?”楚惊澜合起书册凝视着她。
“我想要的可多了,想要王爷的人,想要王爷的心。”夜怀央的话略停了一瞬,纤纤玉指从他的侧脸滑至胸口,最后落在了双膝之间,“还想要王爷长命千岁,这样我才好相随。”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旧疾犯了,也知道他不肯看大夫,便拐弯抹角地来劝他。
不等楚惊澜说话,她飞快地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狮首云纹水晶瓶,道:“呐,这个药叫做凝仙露,能活骨生肌,对你的旧伤最有帮助了,试一试好不好?”
他看了那玩意几秒,轻淡如水地问道:“你晚上就是弄这个去了?”
“是啊,靖州这地方实在太偏了,他们翻箱倒柜大半天就找出一瓶,药房里还没有取暖的东西,等得我都快冻僵了。”
夜怀央微微抿起樱唇,似乎很不满意,正琢磨着要怎么整顿自家的药铺,楚惊澜清润的嗓音已然飘到了耳边。
“那便试试罢。”
夜怀央怔了怔,倏地面露喜色,仿佛不敢相信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一时又怕他反悔,于是迅速掀开锦被挽起裤腿,一边舀着药膏一边软声道:“会有点疼,你忍一下,等会儿就好了。”
俨然是哄小孩子的语气。
楚惊澜剑眉微斜,只当没听见她说话,却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只见她屈膝伏在床边,颊边一缕碎发调皮地晃动着,她随手掖至耳后,全神贯注地给他抹着药,柔软的指腹在膝盖上来回摩挲,将冰凉的药膏均匀地推到每一处,不时还吹口气,那模样可爱又贴心,即便清冷如他,也被此情此景触动了心弦。
“我听我爹说过,当时你是从悬崖边掉下去的,双腿被滚落的碎石砸得血肉模糊,如今能恢复成这个样子真是老天保佑。”
她声音微顿,指尖缓慢抚过那些狰狞的伤疤,小心而又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的瓷器,即便它们已经愈合,她还是忍不住心酸,忍不住想要把造成这一切的人千刀万剐,可在面对楚惊澜时她心中的暴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湖春水,轻柔荡漾。
“不过王爷就放心吧。”她眨去眼中水光,抬头冲他莞尔一笑,“以前没赶上,今后本王妃定会照顾好它们的。”
一颗七窍玲珑心,兜兜转转,从未远离他半寸。
楚惊澜静静地看着她,眸色深浓,犹如蜜脂琥珀,却渐渐有了融化的痕迹。
夜已深,外头又稀稀落落地下起了雪,朔风拍打着门楣,卷来的雪籽全部积在木格上,融化之后顺着油纸流到了地上,洇出深深浅浅的水渍。
看这情形一夜风雪定是少不了了,说不准到了三更左右还会变本加厉,所以还是尽早藏进被窝里蒙头大睡的好。可是在这种天气下洗漱是需要勇气的,夜怀央给楚惊澜弄好之后,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冲进了隔壁的浴池,剥光衣服沉入水中的一刹那整个人都舒坦了。
这从山中温泉引来的水到底是要好些,邓天贯还算是识相,寻了这个好地方给他们住。
可惜开心只是片刻,她低估了风雪的势头,只听啪地一声巨响,窗叶骤然被掀至墙边,刺骨的寒风裹着霜雪刮了进来,烛火瞬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夜怀央有点崩溃。
月牙早就被她赶去歇息了,楚惊澜估计也已经睡着了,她现在算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唯有靠自己了。
她咬咬牙,攀在池边探出半截藕臂,凭着记忆摸到了挂着浴巾的架子,略一使劲,浴巾立刻朝她这边飞来,她也在同时站直了身体,随意一裹就上了岸,也顾不得找鞋了,赤着玉足就奔回了卧房,然后猛地关上了连接浴池的那扇门。
安全了。
好在卧房里还是很暖和的,楚惊澜知道她怕冷,特意嘱咐月牙多添了一个铜炉,再配合昼夜燃烧的地龙,这个小房间在这苦寒之地已经算是铜墙铁壁了。只不过夜怀央身上又湿又冷,一时半刻还缓不过来,所以她穿好寢衣回到床上之后刻意避开了楚惊澜,只悄悄地卷起被窝躺在内侧,生怕自己带来的寒气会冻到他。
困意很快来袭,她像个幼蚕般蜷缩成一团,无奈怎么都睡不暖和,始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甚是难受,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勾住她的腰把她拖向了后方,温暖而宽厚的胸膛旋即贴了过来,把冰块似的她牢牢地裹在了怀里。
她在迷糊中隐约明白是楚惊澜醒了,于是硬撑起精神推了推他,声音又低又软:“你放开我,我身上凉……”
“我身上暖和。”
短短五个字,犹如巨石投海激起千层浪,瞬间击溃她内心所有防线。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她。
夜怀央颤抖着转过身去,冰凉的脚丫子蹭过楚惊澜的小腿,被他顺势压住,整个身体亦随之窝进了他的臂弯之中,层层热浪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让她的心都跳乱了节奏。
“洗个澡跟打仗似的,明天还是让月牙进来伺候你罢。”
“你都听到啦?”夜怀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解释道,“我知道你向来喜欢独处,怕月牙在屋子里来回蹿惹你心烦,所以才没让她过来。”
楚惊澜睨着那颗几乎已经缩到他胸口的小脑袋,淡淡吐出一句话:“你要是冻病了更惹我心烦。”
“你……是在担心我?”
凤眸骤亮,像北斗星一样闪耀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让人难以忽视,楚惊澜却只是抬手将她压回了怀中,道:“暖和了就快睡觉。”
这句话说得实在有点晚,夜怀央已经被那句话撩得心潮澎湃,先前的羞怯和迷糊早就随着睡意一去不复返了。
“这里刚有了点暖意,夫君不把它彻底捂热了我怎么睡得着?”
她抓起楚惊澜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仿佛那里常年积雪,只有绵绵情意才能融化,楚惊澜微微一动,却不小心蹭到了某个小小的凸起,两人霎时都僵了僵。
这情况好像不在预料之内……
柔情蜜意中忽然掺进了些许欲望的气息,短暂的愣神之后,夜怀央倏地仰起头吻住了楚惊澜的薄唇,时而啃咬时而舔舐,不亦乐乎。楚惊澜起初还绷着,岂料她的玉腿毫不客气地缠了过来,柔软的私.处抵在他的坚硬之上,隔着薄薄的丝衣能清楚地感觉到花瓣的轮廓,他猛然一震,目中火花乱闪。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夜怀央!”
楚惊澜低吼着想要扯开她,可她就像菟丝缠藤般紧黏着他不放,目光炯炯,吐气如兰,唇边还挂着清亮的银丝,极为诱人。
“夫君再这么连名带姓地叫我,我可要使出绝招了。”
夜怀央勾唇一笑,媚态尽显,小手不经意抚过他下腹,他呼吸刹止,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浊气,喷洒在她颊边,滚烫灼人,她尚来不及做出别的动作,那隐忍至极的嗓音便钻进了耳朵里。
“央儿,把腿放下来。”
“夫君这一声可是叫得我心都快化了,我自当从命。”
夜怀央娇笑着撤了腿,让楚惊澜的下半身从桎梏中脱离,薪柴一去,火势稍稍平息,他眉间顿时舒缓了些,岂料她出手如电,精准地探至下方攫住了他的坚硬,五指收拢的一刹那,他蓦然倒抽了口气!
“你——”
“我答应把腿放下来,可没答应不动手。”她满脸狡黠之色,手下动作却不曾停止,时轻时重,上下套.弄,“夫君,这样舒服么?”
楚惊澜喉间溢出一声深喘,浑身又麻又僵,已然动弹不得,搭在她身上的大掌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掐断她的纤腰,猛一低头,喷火的黑眸被染满水雾的目光温柔绞住,点点滴滴都化作深情眷恋,缓慢地淌进他内心深处。
一时情潮狂涌。
她速度渐渐加快,他也渐渐胀大,小手已握不全,他在欲望与理智的纠缠之中掀眸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轻拢慢捻似乎都随着他的表情而变化。
原来如此……
纵然她媚骨天成,胆大妄为,但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一切都是在试探,试探怎样才能让他极尽欢愉,虽然动作间有所迟疑,可该死的,她拿捏得好极了!
楚惊澜勉强抬起手臂把她的身子提了上来,抱在怀里哑声道:“央儿,别这样。”
夜怀央突然就红了眼眶,“你不愿碰我,难道还不愿我帮你么?”
楚惊澜一时竟语塞了。
他是有太多顾虑,也有太多无法逾越的鸿沟,可在面对带着哭音质问他的夜怀央时,心突然变得无比柔软,还有些刺痛,而那道横亘在前的屏障不知何时消失了,好像一伸手便可抱她个满怀。
试一试也好。
楚惊澜低下头,那双凤眸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含情脉脉,光华灼灼,他抚摸着她稚嫩的娇颜,蓦然俯身压下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