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吕芙蓉终于与韩谦碰了面。
燕平侯有些尴尬,心道,金氏娘家果然小门小户了些,正经小姐穿的还不如他侯府一等丫鬟的。能不让他认差吗?还连累他呵斥了客人,真真没脸的事。
不过,让他一个侯爷去跟个没根基的姑娘道歉也是不可能,燕平侯欲叫上韩谦离去,一看之下愣了神。
他儿子正盯着人家姑娘瞧呢。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那女子袖口似乎是裂开来,露出一截冰肌雪肤,微微晃眼。
燕平侯心里一动,再去看吕芙蓉容貌,虽然低头顺目,但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公正的说,比金氏好看,尤其正值妙龄,那肌肤青春得仿佛能发光。燕平侯再看眼儿子,韩谦仍盯着人家手腕子瞧,一脸恍惚,并无排斥。
好事啊,燕平侯心道。
“谦儿,你先去书房,等为父过会儿与你说事。谦儿?”
韩谦恍惚回了神,应了声是,便转身往外走,只是临走前,又看了吕芙蓉一眼。
红喜全看在眼里,心里叫苦。
燕平侯客气道了声,便直接去了正院。
没了侯府的人,红喜脸色迅速沉下来,冷着声音道:“我看,表姑娘还是现在便去我家小姐那里一趟吧。”
吕芙蓉愤怒抬起脸:“我当然要去,我不止要去表姐那里,姑母那里我也要去。便再是姑母身边的大丫鬟,你也没道理扯坏我衣裳,让我在外男面前丢人现眼。我吕家姑娘的清白岂容个婢子败坏。”
红喜一噎,辩道:“我还不是怕表姑娘冲撞了侯爷…”
吕芙蓉心里冷笑,这贱婢分明是拿准了她的好表姐马上要赶她走才敢如此放肆,竟敢在她面前自称“我”。她身边,也只熟知她心事得她无比信任的肖妈妈才有这份殊荣。
哼,不过是仗着金悦儿飞上枝头罢了,等她成了事,看她怎么收拾这贱婢。
红喜心里也发虚,她本能觉得吕芙蓉今日不妥,可再想想,她来正院是有正经事情的,而且也没摆脱了自己。便是方才自己让她回避,她也立即做了。便是她自己若是要躲的话,第一反应也是往后转吧?只是表姑娘不晓得人在她后面?那袖子怎么就一扯就坏了呢?侯府针线上也不怎么出色呀。
红喜想到韩谦看吕芙蓉的目光,心头直发紧,管表姑娘生不生气呢,万一小姐恼了她没做好差事…
红喜一哆嗦,强硬道:“还请表姑娘现在就去见我家小姐。”
吕芙蓉哼了声,怒气腾腾径直往心园而去。
却说燕平侯寻到韩夫人,让人都退出去,开门见山:“得给谦儿纳几房良妾才是。”
韩夫人有些懵:“这话从何说起?”
燕平侯摆摆手:“省得他老是忘不了旧人。”
韩夫人一想,沉了脸:“莫不是他今日又去找那渁竞天了?”
“不关那渁竞天的事,谦儿如今二十有余,膝下才两个小儿,子息未免单薄,当多多开枝散叶才好。”
韩夫人很赞同这一点,点头道:“该是多得几个孙儿才好,蕴哥儿已三岁,再要孩子正好。”
燕平侯一听之下,生了气,不悦道:“你这是要跟我说,谦儿以后子嗣都得从你侄女肚皮里爬出来?”
韩夫人一愣:“侯爷是要…纳妾?”
燕平侯无语:“我一开始便说了。”
“这个…”
“怎么,不行?”
见他冷了脸,韩夫人忙笑道:“谦儿眼光高,要好好寻摸寻摸才是。”
燕平侯冷声道:“你是想让我韩家世子爷给你侄女守着才是真吧。”
韩夫人变了脸:“侯爷——”
燕平侯不耐道:“快消了你的妄想,本来便有个金氏在。你莫不是打算让韩家以后每代家主都从你沈家女肚皮里爬出来?夫人好打算,好孝顺的沈家女。”
“侯爷说的话忒诛心,”韩夫人噙着泪:“妾身只是一时未反应过来,韩家子嗣也不能随随便便什么身份的人能生的。妾身想为谦儿好生挑选,又如何有错?”
燕平侯冷声:“只要你为了韩家便好。”
“妾身——,真是说不清了。”韩夫人赌气道:“明个儿我就寻摸好人家的女儿来,让侯爷看看清,我韩家当家夫人可是不是最为了韩家好的。”
燕平侯脸色才缓过来,笑道:“有劳夫人了。”
韩夫人趁势哼了声,抱怨道:“若不是他老记着金汐儿,我不早给他纳了?还不是你自己儿子不愿意。”
“所以,要费心挑几个好的,让他早些忘了才好,省得再出之前笑话,连累我也丢人。”
韩夫人再看重沈烟霞,儿子也总比侄女亲的,况且,她身为侯府主母,早已习惯并理所当然为侯府考虑。她还没疼宠侄女到让自己儿子为她从一而终的地步。
“好,”韩夫人正了神色,沉吟:“起先我也想过的,真有几家好人选,明个儿我就去探探口风。可谦儿那里,若是他不愿,岂不是白白得罪人家。”
“放心,”燕平侯胸有成竹:“谦儿那里我去说,他定会同意。”
韩夫人不由纳闷燕平侯的自信哪来的,不过,韩谦能忘了旧爱,也是她乐意看到的。那岂不代表韩谦松口沈烟霞有机会上位?谁知燕平侯此时却又开了口。
“还有谦儿的继室人选,你也该开始着手。”
韩夫人眼里喜色迅速退去,不满道:“还用找?当初便说了,谁生下长子,谁——”
“嘭——”燕平侯一手拍在桌上,吓得韩夫人住了口。
“那话可不是我说的,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燕平侯冷声道:“谦儿没同意,本候更是不同意。再说,你倒是拿出切实证据来,证明桐哥儿和蕴哥儿谁大谁小。”
韩夫人委屈:“侯爷是让妾身食言而肥?”
“哼,你说是你说,可世子夫人可不是后宅主母一句话定下的事儿,要上报朝廷请封的。不管你娘家如何催你,反正本候这里是不会同意的。”
“侯爷,霞儿哪里不好?”
燕平侯耸了耸鼻子,不屑道:“就凭她才一岁你就把她接来侯府长住,谦儿十几年都没对她动心。”
韩夫人道:“谦儿不过是被金汐儿迷住了,他小小人家哪里知道谁对她真的好,真的合适他。”
“不要强词夺理。”燕平侯语气变得不耐:“但凡你那好侄女手段胸襟眼光见识和能力有你一半,本候睁只眼闭只眼也算认了。可惜,不管你承不承认,她担不起韩家宗妇的责。本候最后告诉你一次,沈烟霞,绝不是下一个世子夫人。你若是再存幻想,谦儿的婚事本候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