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到年龄大时,才越发懂得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在国外辗转了很多年,也交了很多女朋友,却总是有一个凶巴巴的少女,占据着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赶都赶不走。
于是他回来了,但愿那个女孩,还能属于他。
季琉失眠了大半夜,第二天上班格外地没精神,恍惚了大半天之后,终于到了下班的点,一溜烟飞奔到公司大门口的她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顾熙居然懒洋洋地倚在一辆黑色宝马上,像是在等她?
不,一定是接其他人。季琉一边给自己催眠,一边淡定地从他身边绕过。
“六六大顺。”
身后的人懒洋洋地喊了一声,季琉停下来,转头看他。
“别看了,我就是找你的。”顾熙一手撑着车头,摆了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怎么样,我新车是不是很酷?”
“你一天不装逼能死吗?”季琉从小到大就看不惯他这个死样子,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抽他。
顾熙扯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不怕,我随身带着避雷针呢!”
他的车缓缓停下,季琉这才发现,他竟然来到了他们以前居住过的老宅子。
后来他出国了,市里进行房屋整顿,她们家也就搬走了。
大门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开门时还伴随着刺耳的咯吱声,听的人心里发毛。
“喂,我说。”季琉用胳膊肘拐了拐他,“你没事儿来这么个阴森的地方想干啥?”
“阴森吗?我这是怀旧,像你这种粗人是不会懂滴。”顾熙说着,还文绉绉地凭空捋了捋想象中的胡须。
季琉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再装逼我打死你哦!”
顾熙也不恼,只是摸了摸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警告你哦六六大顺,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对你不客气,这里人烟稀少,杀人抛尸最适合了。”
“就你还杀人抛尸呢,啥时候能学会杀鸡再说吧!”季琉嫌弃地说。
说到这儿可就有典故了,小时候有一次顾熙去她家里蹭饭,季妈妈刚好买了一只鸡,张罗着要给他们煮鸡肉吃。顾熙自告奋勇地拎着刀要去杀鸡,他将鸡抱了个满怀,一手死死地握着鸡脖子,另一只拿刀的手一直哆嗦着要割,却又一直下不去手,最后那只鸡是被他活活勒死的。
这件事季琉笑话了他半年。
顾熙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解释道:“我那完全是因为善良!”
“得了吧还善良,善良你会主动去杀鸡?善良你会把它勒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的鸡肉就数你吃的多,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善良呢?”
“行行行我不跟你说!”顾熙无奈地举双手投降,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比灿烂,真好,他的事她都记得。
两个人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顾熙拿出了早已备好的啤酒,“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来看看。”
季琉拉开了一罐,一口气灌了下去,潇洒地一扔易拉罐道:“看又怎么样呢,时间又不会倒回去。”
顾熙只是笑,一瓶又一瓶的啤酒下肚,两人都开始有些晕了。
他晕晕乎乎地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她:“六六……你说,如果再有一次的话,你会不会选择我?”
季琉也有些醉了,竟然真的就乖乖地点了头,她的两颊酡红,嫣红的唇瓣上沾了酒渍,像是雨后的樱桃,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顾熙的脑袋慢慢靠近,像一只小猫一样试探性地舔了舔她的唇。
季琉刚要开口骂他两句,却看到他晶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飞快地吻上了她的唇,贪婪地汲取她的甘甜。
浓浓的酒味在不停地刺激着两个人的神经,让她们都有些失控。
季琉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一点点地变得粗重,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撕扯她的衣服,吻也从刚开始的轻柔变得强势。
季琉一把握住了他作乱的手,将脸偏向了一边,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脸上。
顾熙顺势环住她的腰,下巴倚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像一只树袋熊,无赖地将她死死缠住,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六六,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你整天打我,可我还是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季琉的呼吸一滞,没来由地感到有些烦躁,她一点点掰开他的手脚,摆脱了他的束缚,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考虑一下。”
她知道,他的眼神一定很失望。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院子,顾熙也急忙跟上,一把将她塞进了车里,“我送你回家。”
两人一路无话,下车时,他才突然说:“如果觉得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季琉的鼻子有些酸,她想告诉他,一点都不为难,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爱,是她自己不懂的珍惜罢了。
她依旧习惯性地坐在了那个角落,出神地看着点燃的烟。
她打听到了他大学学的室内设计,然后就拼命地用功,她想考和他一样的学校,和他一样的院系,只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
于是她成为了那年的一匹黑马,认识她的人都说,这是爱情的力量。
到了大学的他,很喜欢一个人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静静地数着头顶上柚子树的叶子。
久而久之,她也开始喜欢一个人坐着,抬手数柚子树的叶子,虽然她感觉不到有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能和他做同样的事情就很开心。
那天午后,他就像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样,突然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头顶的叶子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每天追逐别人的脚步,不累吗?”
季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不累啊,因为我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追自己喜欢追的人。”
“如果追不上呢?”
“那就一直追啊,追到老,追到死。”她的一句笑谈,让她等待了十二年。
那个少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季琉的心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一块东西,却又说不出感觉。
贯穿了她整场青春的一场暗恋,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结局。
她随后辗转遇到过很多人,却总是忘不掉那个有着干净笑容的少年。
他像是一具枷锁,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心,再也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