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要给王爷娶平妻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这日,林霓睡到日上三竿,刚起床,就见春桃进来通传。
“王妃,老爷和洲少爷来了。”春桃的双眼亮晶晶的,“还带来了好多好礼呢。”
林霓诧异道:“祖父和弟弟?他们怎么来了?”
春桃瑶瑶头:“不知道,老夫人把人留在了主院堂屋,派人来叫您过去呢。”
林霓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快给我梳妆打扮吧,要精神些的。”
昨夜跟陆晏川聊了许久,睡得晚了,她怕显得不精神,祖父回担忧。
等林霓赶到主院时,已经是两刻钟以后。
刚踏进去,就见老夫人正满脸堆着盛开的菊花似得,和祖父说话。
祖父的态度倒是淡淡的,一旁的洲哥儿坐在轮椅上,眼观鼻鼻观心。
见林霓进来,祖父和洲哥儿立刻转头,一起打量着林霓,神情里充满了担忧。
老夫人则是笑容一敛:“近日愈发懒了。”
“给母亲请安。”林霓随意一福身,立刻转身扑到老爷子身边去,撒娇道,“祖父,你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老爷子摸摸林霓的头发,长叹一声道:“你这孩子,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若不是外面事情都传开了,祖父还不知道呢。”
“什么事儿啊?”林霓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他们过河拆桥,见利忘义,要给王爷娶平妻一事。”林屿洲年纪小,嘴皮子却利索,两只锐利的鹰眼盯着主位上的老夫人,冷哼一声说道。
老夫人被她说得有些下不来台,当即冷下脸,阴阳怪气道:“方才还觉得林老爷子是个讲究人,却没想到孙子孙女都惯得目中无人,毫无教养。”
林老爷子当即面色不虞道:“这一点,您就不必拿出来说了。”
言下之意,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对你不需要尊重。
老夫人气得一掌拍在扶手上:“林霓嫁入王府一年来,不敬长辈,不尊先祖,妯娌不和,姑嫂不睦,虐待继子,残害王爷,一桩桩一件件,这些倒值得拿出来说?”
老爷子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地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好。”老夫人重重地点着头,“都是我们陆家欺负了你孙女。”
老爷子抬手捂住林霓的耳朵,林霓仰头望着祖父,忽地就红了眼。
而门外角落里始终盯着这一幕的白猫,心底也极不是滋味起来,他仿佛带入了老爷子的视角,只觉得无比心疼嫁入别人家受尽欺负的自家孩子。
林屿洲推着轮椅来到堂中央,直视着老夫人的眼,冷声道:“既如此,那姐姐还有何在陆家待下去的必要?我们林家也不是养不起姐姐,你们王府不必如此高高在上的磋磨人,我们直接把人接回去便是。”
女子出嫁后,若想归家,那必定是要经过家中兄弟首肯的。
而今日,他便以林家嫡子的名义,亲自将姐姐风风光光地迎回家!
这王府如此磕碜,不留也罢!
老夫人万万没想到,林屿洲小小年纪还坐在轮椅上,说话竟然能如此有魄力。
更没想到的是,林老爷子竟然毫无打断的意思,那神情,分明就是打了将人接回去的算盘来的。
老夫人彻底傻了眼,忍不住看向堂外的几个箱子,那里面可都是好东西啊。
就在这时,林屿洲看着老夫人的神情,出声道:“今日我们来王府做客的礼就带回去吧,全当好心当成驴肝肺。”
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变了,哪有带来的礼再原样带回去的道理?
传出去,大家不得当她眼高手低,轻易不肯收礼?
林家这一路上,肯定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又都知道林家出手阔绰。
若是自己连林家的礼都不收,那以后大家想给王府送礼岂不是都要掂量掂量了?
再说了,她虽说是惦记蔓儿的财产,但是蔓儿那些铺子再丰厚也远远没有林霓那些正当红的铺子收益好。
她只是想借蔓儿这事儿煞煞林霓的威风,让她从此知道敬重自己,知道只要自己这当家的老夫人不如意,就可以随便给栖梧院安排人给她添堵,好叫她主动把铺子的分红交出来孝敬自己。
谁知道林霓竟然是个不开窍的,宁肯叫蔓儿为妾,也不上套。
现在,竟然还要闹着回娘家,她可真没想让这棵摇钱树走啊!
就在老夫人暗自悔恨,想办法挽回时,林霓缓缓站起身,一脸悲伤道:“既然母亲如今嫌弃我,那我在王府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幸好现在也有蔓儿照顾王爷,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老夫人傻了眼:“这……”
“秋雨,你这就快些回去,叫赵嬷嬷带着人清点我的嫁妆,今日能拉走的都拉走,拉不走先锁起来派人看着。”林霓对秋雨道,“动作利索些,别让祖父和弟弟等急了。”
瞧着林霓这风风火火的模样,老夫人伸着手站起来:“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此事说不定还有缓和的余地……”
林霓长叹一声,一脸难过道:“母亲不必再说,我懂你的意思。你不过是为王爷的子嗣着急罢了,眼见着二爷都要两个娃了,王爷这个当大哥的,才只有骁哥儿一个,还不是回府后生的,是该替王爷着急。怀不上孩子,是儿媳的错,儿媳这就自请归家。”
老夫人心底苦啊,谁要替王爷着急啊,他一个也没有才好呢。
碍于面子,老夫人只好找补道:“我当时说的是三月之内,你若还怀不上,就给王爷娶平妻,这不是还有三月吗?若是怀上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话间,老夫人一直都在努力给林霓眼神暗示。
那意思就是叫她自己主动点儿,去找王爷借种。
谁知,林霓却像个木头桩子似得,一点儿没接收到她的暗示,一晚都不想多留,直接道:“不用了,没必要。”
而堂屋屏风后,躲在暗处偷听的赵蔓儿却气得红了眼。
姑母当初可不是这么和她说的!
堂屋外面高高的门槛下,俯身在地的白猫也暗自气恼,什么叫不用了?!和本王生孩子,叫她很为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