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月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工服,地上是她那件杏白色的长款薄羽绒服。
符松眠的视角,是居高临下的角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愉快和兴奋,开口道:“你的植物异能很奇特,你是能够跟植物交流吗?”
唐颂月四肢被固定住,只能侧头看着“自己”,他听见自己又嘲讽一笑,语气中满是轻狂和不屑:“罗先铭那个废物,疯疯癫癫一辈子,竟然什么都没抓住,小美人,你等着,我这就研究你,保证把你身上的秘密全部挖出来。”
符松眠心跳如雷,急促地想让姐姐快跑,进入空间也行。
地上的血到处都是,鲜血还在流动,而她身上的衣服是藏蓝色的,一片深色,表明她身上沾了血,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自己”又开口了:“你为什么不召唤你的植物们帮你呢?我劝你别搞鬼,虽然说你是我们的贵宾,但也不代表你就能猖狂。”
“现在……”女人拿起了针管,笑得诡异而灿烂,“让我来看看,你这个神奇的孩子有什么秘密吧……”
符松眠意识回笼,大喊一声:“不可以!”
他上半身急速颤抖,好像不用力呼吸下一秒就会原地死去,豆大的汗珠在这16度的清晨里清晰可见。
“小眠?你还好吗?”唐颂月抓着他的手掌,给他传递着灵泉水,眉目间都是担忧。
姐姐,你才是那个需要担忧的人。
符松眠定定地看着唐颂月,预知画面里的内容让他害怕。
恐惧感占了上风,一时之间他也忘了说话,紧紧回握姐姐的手,力道大得唐颂月都有点疼。
池霄适时制止,眼神里露出关怀,捏着符松眠的手肘问道:“松眠,你看到了什么?别担心,现在大家都很安全,你冷静一点。”
郑盛离不清楚符松眠怎么了,但他隐约听军部里有人讨论过,基地里有一个高人,能够未卜先知,极寒天气就是他占卜到的。
看着担忧却又沉默不语的众人,郑盛离想起丘威少将的话:“池霄那小子,队伍里个个人才就算了,认识的那几个特别是符家的,更是了不得。”
“我看到了……姐姐被绑在实验台上。”符松眠艰难说道。
他语气里的担忧和害怕表露无遗,声音清晰而有力,像是这画面他亲自看到了一样。
郑盛离瞪大双眼,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他慌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礼,左手用力掐着右掌虎口,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救命!
郑盛离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察觉到了郑盛离的慌张,但池霄却没空琢磨小郑,他的注意力完全在符松眠说的惊人预知上面。
唐颂月,这么强的一个人,被抓了?绑在实验台上面?
可以说,在场的伙伴都不怎么愿意相信。
明枫蓝担心好友听到消息陷入慌乱,紧接着询问:“松眠,还有没有其他信息?周围的环境,这次你的视角,以及时间呢?有没有提示?”
符松眠摇摇头,声音艰涩:“姐姐穿着藏蓝色的工服,地上掉了一件羽绒服,温度应该比现在冷,我猜测是不久之后的事情。姐姐的手脚都被困住没办法动弹。”
“我的身份像是秋姐和魏从兰其中一人,并且,我听她提到了罗先铭。”
罗先铭,导致符松眠和唐颂月姐弟失散这么多年,间接被唐颂月救下的间谍。
高小木和蒋乐雅面面相觑,他们两个大约知道唐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不知道罗先铭具体做过什么,现下虽然满肚子疑惑,却没有开口。
邢常飞和龙莎莎醒来,两人见多了一个陌生人,大伙表情凝重,也有点愣住了,小心翼翼走到这边,符松眠铁青的脸色吓两人一跳。
“此外,她还在猜测姐姐的木系异能真正的作用……最后的画面就是,她想往姐姐的身体里打针。”
自己的姐姐成为了试验品,这种可能性让他整个人精神肌肉紧绷,脑子混乱,翻来覆去都是姐姐被抓了,会成为试验品这个预知画面。
两个刚醒的满脸疑惑,其余人脸色沉重。
郑盛离倏然抬起头,颤着声问道:“丘少将他们,也有可能成为试验品。”
他是知道的,基地里有一个离县带回去的试验品,还有崔影也是喝下加速异能的药水才会变成异兽。
丘少将和自己的伙伴们有可能也遭受同样待遇,这个认知让这个大男人忽然承受不住,抱头忍住呜咽。
这个可能性池霄队伍里的人早就预设过,也没有太过惊讶,高小木在郑盛离身旁,无声地拍拍他的右肩给予安慰和力量。
倒是一直沉默的唐颂月蓦地一笑,笑声轻缓而短促,像是表达着主人的不屑,她捏了捏弟弟的手,待他抬起微红的双眸之后,带着一抹狂妄说道:“她想抓我?那就试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猎物和猎人的身份,指不定谁是谁。
唐颂月在符松眠阐述预知画面的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她再不济也有一个空间,既然她没有进入空间,极大概率是因为,她不想进入或是不能进入。
若是从这个角度出发,事情就得换个方向考虑。
比如,她是不是主动被抓?或者是不是某个同伴被抓住作为威胁,她不能进入?
前者是主动,后者是被动,造成的结果虽然一样,但动机和过程却天差地别。
符松眠拧眉摇头坚定道:“不行,姐,我们这次回去之后,直到天气暖和了,你都不要参与这样的任务。”
他的担心有理有据,就连高小木和蒋乐雅也是这么想的,两人也知道符榕行当时的事情。
既然提前知道了,能避就避不是更安全省事?
虽然没有了唐颂月,也许他们的伙食水准会降低很多,但同伴重要,没人会为了一口火锅葬送一个同伴。
明枫蓝脑子里九曲十八弯,见池霄没说话,猜到他大概率在琢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那边唐颂月和符松眠、符榕行还在争执。
“不行,我不可能因为这件事不外出。”唐颂月虽然感动于弟弟这么关心她,但这不是她的作风,也不是她会做出来的囧事。
从父母去世之后,她就知道了什么叫做迎难而上,什么叫做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要当自己生命的主宰,即便弟弟的预知不会有错,但,谁知道这份先知,不是在给他们时间提前准备呢?
符家兄弟很坚决地表示反对,但又说服不了唐颂月。
眼下也不是先讨论这件事的时候,那边郑盛离愁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们暂时停战。
趁众人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唐颂月蹭到一直沉默的池霄身旁,清清嗓子,带着试探和忐忑问道:“你也觉得我不该外出吗?”
闻言,池霄沉吟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不是我,而是你?能让你主动送上门,会有哪几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