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白自然是不会偷看女修士洗澡的。
至少，他应该不会用留影石记录这些。
那留影石上，记录着的是郑开天和符箓堂弟子——符申的对话。
符申可以说是在符箓一道最有天分的弟子。
他在上山之前，就已经被人发觉符箓的天分，受到郑家的资助。即使到青云宗后，也是先拜在青松峰，和郑开天在一起修炼。
后来因为喜欢符箓，希望进一步修行，所以转去符箓堂。
画面里……
符箓堂的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符申提着朱砂笔伏案疾书，苍白指节捏得笔杆嘎吱作响。
他生得一副薄唇细目，眉骨高耸投下的阴影遮住半边瞳孔。
即便在绘制符箓时，嘴角也总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诮，活像条盘踞在暗处的竹叶青。
虽然他长得还行，但面相阴沉，看着就是心机男。
他的性格比郑开天还要乖张和个性。当初和比他年长的人起了冲突，竟然越级画出符箓挑战。
虽然他在符箓上很有天分，但毕竟刚到符箓堂没多久，在对方的强烈攻势下，差点死掉。
后来郑开天仗着自己受到长老们的宠爱，才用自己的面子保住符申。
而从那之后，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紧密。
陈长生看着留影石的画面，皱着眉头。
“所以，郑开天搞什么，认为自己打不过我，想要找懂符箓的人狙击我？”
“你继续看就知道了。”许慕白并未直接回答。
留影石当中，郑开天先是收下几枚符申画好的符箓，然后又摸出几枚。
其中，有陈长生的老伙计，雷击符和金色雷击符。
当然，也有避雷符。
“狗东西，是郑开天想要借着符申搞死我。”
陈长生总算是反应过来。
符申作为符箓高手，就算是自己能画，想搞死陈长生也难，除非是用高阶的灵石，方才能多叠加一些伤害。
可是要做到重伤，依旧不行。
可拿到郑家的各种符箓，机会便能大很多。
郑开天露出残忍的笑容，“你若是能干掉陈长生，将来他的那只狗子，也就是吞天兽幼崽，我给你留着。还有他隐藏起来卖灵米的收入，我知道在何处。”
不得不说，郑开天是真的下血本。但是也能看出来，他现在是真的束手无策。
对于他们的密谋，许慕白是深恶痛绝。
“看看，郑开天真不是东西，总是害你，这次，我要让他损失加倍。”
“先不急，看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陈长生做个噤声的手势。
留影石中，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符师弟，除了刚才的符，还有它，这次可别让我失望。”
郑开天将一枚避雷符拍在案上，与方才的不同。
这一张有金纹在符纸边缘，游走如活物。
显然，是更高级的避雷符！
符申闻言勾了勾唇角，笑意未达眼底。
“郑师兄舍得拿雷狱符当定金，我自然要好好报答。”
他放下朱砂笔，取出一支狼毫笔，笔尖蘸的不是朱砂，而是层层隐藏起来，泛着腥气的妖兽血。
“不过，陈长生那条土狗……当真能吞雷劫？若是让它吞掉，哪怕是金色雷击符，都不见得有效果。”
郑开天冷笑一声，掌心翻出三枚金雷符，符纸上的雷纹竟隐隐凝成虎头。
“吞天兽幼崽再强，能扛得住九雷锁魂阵？届时你以符阵困他，我亲自取他丹田里的混沌青莲。”
他说得咬牙切齿，仿佛陈长生三个字是卡在喉间的毒刺。
符申却俯身贴近他耳畔，嗓音阴柔如毒蛇吐信。
“师兄的买卖倒是划算。”
他笔尖重重戳在黄纸上，墨迹骤然扭曲。
“用几张雷符换吞天兽幼崽，真当我是要饭的？”
留影石投射的画面中，郑开天玄色锦袍上的虎头纹狰狞欲出。
他随手抛出一叠符箓，金色雷光在石室内炸开细碎星火。
“符师弟的‘九转雷狱符’若是能劈死那瘫子，我再添三成灵脉开采权如何？”
画面外的陈长生翘腿瘫在藤椅上，指尖混沌之气卷着山楂核，砸中小黑子的狗头。
“听听，你还挺值钱。”
“汪！”土狗一爪子拍碎果核，“姓郑的怎么不拿自己脑袋当添头？”
许慕白攥着留影石的手指发白，剑气在袖中凝成细针。
“之前在灵田刺杀，后来又在山下截杀，如今连符箓堂的疯狗都放出来了……郑开天这是要掀桌啊！”
陈长生漫不经心翻看雷符，符纸边角暗纹竟与葬剑渊剑痕如出一辙。
符申这厮确实天赋异禀，寻常符师需耗费半日绘制的五雷符，他仅用三息便能勾勒完成，
甚至还能在符胆处嵌套三重爆裂阵——难怪当初敢越级挑战。
“狗爷，闻闻这朱砂味。”他将雷符凑到小黑子鼻尖，“是不是掺了东西？”
土狗黄毛炸起，混沌漩涡在齿间若隐若现。
“骚狐狸的腌臜手段！符炸开时蛊粉会随雷光渗入经脉，半刻钟就能把人吸成干尸！”
“什么？”许慕白闻言拍案，案几上的茶盏应声碎裂，“我这就去禀报执法堂！”
“不急……”陈长生混沌青莲虚影在掌心绽开，将雷符绞成齑粉。
“郑开天敢在不那么私密的地方密谈，自然备好了替死鬼。你猜符申会不会承认这符是他画的？”
窗外忽有惊雷炸响，雨丝裹着焦糊味卷入屋内。
许慕白脑海中想起当初的场景——符申浑身浴血，却狞笑着将爆裂符塞进对手丹田。
若非路过的长老及时出手，那弟子怕是要当场魂飞魄散。
“那疯子的符箓之道，走的是以命换命的邪路。”
陈长生指尖轻叩藤椅扶手，混沌之气在虚空勾勒出符申的命盘。
“你看他眉间晦暗，分明是透支寿元强提修为，郑开天这是要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嗯？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许慕白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掏出一卷泛黄宗卷。
“上月符箓堂失窃的‘玄阴噬魂符’图录，看守弟子正是符申的死党！”
小黑子闻言，爪尖在虚空划出残影。
“汪！郑开天简直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