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族唐家少主,家主之子!
这身份,这名号,代表着什么,已无需多言。
他竟然出现在摇光圣地,还差点被当成下界土着,拉去不见天日的矿洞!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任凭钧天仙域谁来了,都得对着摇光圣地竖起大拇指,赞一声:真勇啊!
尤其是先前耀武扬威的银辉,此刻彻底傻了。
他面色惨白如纸,破碎的银甲下,嘴角溢出的鲜血都仿佛凝固了。
那是被唐九随手一击打伤的。
可现在,对于这点伤势,银辉连一丝痛楚都感觉不到。
脑子里只有嗡嗡的回响。
“少主……他……他是唐家的少主!!!”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灵魂都在战栗!
他抬起头,惊恐万分地看向那个一袭黑衣、白发如雪的少年。
之前只觉得这少年气质非凡,护道者更是深不可测。
他猜到对方来历不凡,却万万没想到,竟是那位传说中的唐家少主!
那是何等尊贵的存在?是他这种小人物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云端神龙!
自己刚才……竟然想对少主挥鞭子?!
“噗通!”
银辉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属下……属下罪该万死!!”
“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了少主,还请少主……饶命!”
他将头颅深深叩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带着哭腔,之前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将唐家少主当成下界土着?这罪名,足以让他死一万次!
飞升门旁,瞬间死寂。
紧接着,是更大的骚乱!
“拜见少主!”
“少主恕罪!我等有眼无珠!”
“请少主饶命啊!!!”
哗啦啦!
无数身穿银甲的摇光圣地弟子,如同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跪倒一片。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慌和绝望,身体抖如筛糠。
他们是执法堂的人,是银辉的属下。
刚才气势汹汹地围上来,刀剑出鞘,杀气腾腾。
现在才知道,自己包围的,竟然是这片大地真正主人的继承者!
完了!
彻底完了!
……
“所以,把下界飞升上来的人,抓去挖矿十年,是如今我唐家的规矩?”
唐尘目光扫过眼前跪伏一片的身影,又瞥了眼不远处那几个依旧茫然无措、瑟瑟发抖的飞升者。
他听着身旁唐九的简短解释,脸上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神色。
现实,竟是这般赤裸裸的残酷?
他对此前的确一无所知。
但在他看来,能从下界杀出重围,成功飞升之人,哪个不是历经万劫、心智坚韧的天骄?
在下界,他们或许是一方霸主,言出法随,受亿万生灵敬仰。
结果,耗尽心力来到这所谓更高等的上界……等待他们的,却是失去自由,沦为矿奴?
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
这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几人能承受?
上界,钧天仙域……听着缥缈浩渺,实则却更像一个冰冷无情的绞肉场,吞噬着无数下界精英的梦想和尊严。
唐尘心中冷哂。
若非他有“唐家少主”这重身份,恐怕此刻也得准备去矿洞报道,用十年苦役换取一个虚无缥缈的“自由身”。
“回少主,此事应是唐家旁支与这十大圣地自行商议的潜规则。”
“主脉向来不屑理会这些琐事。”唐九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飞升?
唐尘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字,对其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再次看向那几位新来的飞升者,眼神淡漠,不起波澜。
可怜吗?或许。
但那又如何?
他不是救世主,也没兴趣去改变什么规则。
自唐家被灭门那日起,他的心,就已覆上寒冰。
一路杀伐,血染双手,谁又曾对他唐尘有过半分怜悯?
这世道,本就如此。
强者为尊,弱者……连决定自己命运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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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飞升门旁,跪伏的执法堂弟子们大气不敢喘一口,只觉得头顶悬着一柄随时会落下的铡刀。
那位黑衣白发的少主不发话,他们就只能跪着,在恐惧中煎熬。
“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少主吧!”
就在这时,一道狂放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血光一闪,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场中。
来人身穿黑红交织的狰狞铁甲,一头血色长发肆意披散,双眸开阖间,仿佛有尸山血海在沉浮。
正是摇光圣地执法堂堂主,血痕!
“在下血痕,摇光圣地执法堂堂主!”
“少主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血痕罪该万死,还请少主恕罪!”
他一落地,目光便锁定了唐尘,脸上堆起恭敬至极的笑容,对着唐尘深深躬身一拜。
血痕是硬着头皮来的。
他的行踪,瞒不过那位深不可测的圣境护道者。
看着不远处跪了一地的属下,尤其是那个罪魁祸首银辉,血痕这位执法堂堂主,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群蠢货!
一捅就给自己捅这么大个娄子!
“你们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冲撞少主?!”
“死罪难逃!”
血痕猛地转身,面色铁青,冲着银辉等人一声怒斥。
双眸中的血光,此刻显得格外瘆人。
在摇光圣地,血痕堂主的凶名赫赫。
他发起怒来,寻常弟子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听到自家堂主的话,跪在地上的执法堂弟子们,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银辉更是面如死灰。
他知道,得罪了帝族唐家的少主,别说血痕堂主,就是圣主来了,也保不住他。
死定了!
彻底死定了!
但就在这绝望的时刻。
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
“血堂主言重了。”
唐尘上前一步,看着眼前的血痕,以及跪了一地的摇光圣地之人。
他神情平静。
“不过是他们不知晓我的身份罢了。”
“我并未受伤,反倒是你们摇光圣地的人受了伤。”
他语气波澜不惊。
唐尘并非那种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的人。
至少在面对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时是如此。
自己毫发无损。
被打伤的,反而是对方。
而且,这些人名义上也是奉了唐家的命令,在此镇守飞升门。
自己若再咄咄逼人,未免显得小气,也犯不上。
唐尘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银辉。
银甲破碎,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
银辉原本绝望的眼神,在听到唐尘的话后,猛地亮了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个白发少年。
少主……竟然替他说了情?
“多……多谢少主……不杀之恩!!”
他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惊喜。
原本充满死灰的面容,此刻激动得涨红。
他颤抖着身体,再次朝着唐尘的方向,重重地叩拜下去。
身后的其他执法堂弟子,也跟着拼命磕头,口中不断感谢着少主的宽宏大量。
他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竟逃过一劫。
血痕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他躬身道:“少主大度,属下佩服。”
“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回去后属下自会严加惩处,给少主一个交代。”
他心中庆幸。
少主没有追究,这事就好办多了。
至于银辉等人,虽然保住了命,但回去后的惩罚,绝不会轻。
唐尘微微摇头。
“不必了。”
“小惩大诫即可。”
他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只是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他的目标,是回归唐家,查清当年的真相,以及……寻找复活玲儿的方法。
血痕恭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