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南,你怎么说话的。你是要气死我是吗?”养母狠狠地拍了楚阳南后背几巴掌。
“朝朝啊,你别生你二哥的气,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嘴硬心软。他的话都不是真心的。”
“妈,到现在,你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晚晚也不会和爷爷说当年的事,也就不会被送进医院。晚晚也不会因此与爷爷生了嫌隙。跪晕在病房外。”
“晚晚晕倒了?”养母急了,“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
门外终于清净了。
楚朝歌自嘲,这次,她是不是该谢谢楚晚晚呢?
楚朝歌拿起萧景尘硬塞给她的手机,她现在很想找人聊聊天。
通讯录里只有萧景尘一人的号码。
萧景尘正在回A市的路上,见是楚朝歌来电,对着平板道:“今天视频会议暂停,一切等我回到A市再议。”
会议室里的同事们面面相觑,不是老板大周末的,把人拉过来开会的吗?
会议刚开始,老板跑了!
“朝朝,什么事?”
楚朝歌也不知道什么事,只是她很难过,很想找人说说话。
“我......”
楚朝歌本来不想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萧景尘的声音,她的声音就变了。
“发生什么事了?”萧景尘坐直了身子。
楚朝歌擦干眼泪,“没什么事,只是问你到家了吗?”
“你哭了?”
“没有!”
“你在哪?”
“我......”
“楚小姐,该吃药了!”护士推门进来。
萧景尘心头一沉,“你在医院?”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
“哪个医院?”
“真的没事。”
“哪个医院?”萧景尘提高了音量。
“蓝协。”
“不许挂电话!童澜,掉头。”
“啊?”童澜一愣,不是说让要回去开会的吗?
童澜默默心疼会议室里的同事们三秒。
芬姨回来了,带回来了楚阳北。
“她和楚阳南去看楚晚晚了。”楚朝歌放下手机,语气疏离。
“和谁打电话呢?”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我觉得没有必要事事与你说。”
“楚朝歌,你是没见过男人吗?一个残废的男人,也值得你多看两眼吗?”
钟离给楚阳北汇报了楚朝歌去收房子的经过,业主说,陪她的是一个坐轮椅的男人,两个人还抱在一起了。
“我交什么样的朋友不需要你管。什么样的人值得我交,我自己清楚。”
“楚朝歌,你就喜欢和我抬杠是吗?你才认识人几天啊?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
楚朝歌不想再与楚阳北争论,怕他说出什么伤害萧景尘的话来。
萧景尘还在电话那头听着呢!
“说话啊!哑巴了?”
楚朝歌避开楚阳北的目光,又开始在心里头画圈圈。
楚阳北此刻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纵是一身火气,无处可发。
“楚朝歌,你真是好本事,总是能把我逼得失控。”
楚阳北冲过去捏住楚朝歌的衣领,将她半提了起来。
“诶,阳北,你做什么呢?快放手,朝朝还是个病人呢!”
养母看完楚晚晚回来,就看到这一幕,赶忙过来搭救楚朝歌。
萧景尘朝童澜道:“开快些!”
“老板,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楚阳北松开了楚朝歌。
养母帮楚朝歌抚平了被楚阳北弄皱的衣服,“朝朝啊,爷爷要见你,你帮晚晚和阳南求求情。不然你真的打算让爷爷将晚晚和阳南,送进监狱啊,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受不了的。”
楚朝歌明白,今日她不去处理这件事,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好!”楚朝歌坐上轮椅,道了一句“我很好”后,挂了萧景尘的电话。
萧景尘心头一沉。
楚朝歌到爷爷病房的时候,楚阳南和楚晚晚并排跪着。
看到楚朝歌进来,楚晚晚转身跪在楚朝歌面前,不断磕头,“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怪,你就怪我吧!”
“晚晚啊!”养母和楚阳南同时抱住楚晚晚,不让她自残。
看到楚晚晚红肿的额头,养母又忍不住嗷嗷大哭。
爷爷扫了一眼满堂孙辈,几乎都带着伤,眼底的痛意不断蔓延。
“你们是要逼死我吗?咳咳......”爷爷怒吼。
“爷爷......”大伙围了上去。
“朝朝,你留下,其他人,给我滚!”
众人面面相觑,楚阳南还想说什么,被楚阳北拉了出去。
“朝朝,疼不疼?”爷爷伸手,楚朝歌赶忙将脸递了过去。
“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即使身体不疼,心也会疼啊!那里比身体疼,更痛苦。”说着,爷爷红了眼。
“爷爷,真的不疼。”楚朝歌努力挤出笑来,眼泪却不由控制地往下掉。
她挪开脸去,努力收住自己的哭腔,“再重的伤也会有结痂的时候,现在真的不疼了!”
“好孩子。”爷爷又怎会不知楚朝歌故作坚强呢?
他边轻抹楚朝歌头顶,边道:“从前,你一个人面对,现在你有爷爷,便不再是一个人。”
“恩!我一直都知道。”
“你有什么诉求,尽管提。我已给梁律打了电话,他们该负什么法律责任,就负什么法律责任,我绝对不偏袒。”
“爷爷!”楚朝歌等这个公道,整整等了一千多个日夜!
如今,爷爷真的为她主持公道了,她心中更多的不是大仇得报的舒心,而是难过。
爷爷日子不多,他曾经说过,最后的愿望是一家团聚。
他做出这个决定得多痛苦啊。
“爷爷,即使罚了他们,已经发生的事都不可能改变,已经受到的伤害也不会变少。到时候全家闹腾,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好受。”
爷爷活了一把年纪了,又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呢?“不罚,他们都舒服了,却唯独你难过。”
“爷爷,我已经放下了!放过他们,也是放过我自己。”
老爷子目光明亮,随后又黯淡下来,眸底的痛意想藏,都藏不住。
他的朝朝只有二十六岁啊,所经历的痛苦是正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
小小年纪,她居然说她放下了。
这是要经历了多少希望又失望,再到绝望的历程才可以看得透的。
他真不敢想象,三年内,朝朝的经历究竟有多么可怕!
“真看透了吗?别哄爷爷,爷爷是要死了,却不糊涂。是不是楚阳北威胁你了?”
“没有,真没有。”楚朝歌说得真诚。
“那你就更不能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委屈自己。”
“爷爷......”楚朝歌被说中心事,眼眶不自觉又红了,“没有。”
楚朝歌是爷爷自小看着长大的,听她语气变化,顿时明白了。
他醒来就在酝酿这个念头,终于还是下了决心,“你走吧,离开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