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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两点,轻柔的海浪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陆惟生第一时间起身关掉闹钟,顺势拧开一盏小灯。

苍芙被灯光晃到眼睛,哼唧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

见状,陆惟生扬声轻笑,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能不能放开我的胳膊?我得去一趟卫生间。”

“……”苍芙悄无声息。

陆惟生掀开被子,露出苍芙毛茸茸的脑袋,她似乎将自己当成了某种人形抱枕,像八爪鱼一样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

男子哑然失笑,试图将胳膊抽出来。

半梦半醒间,苍芙仿佛置身于凌晨三点的战舰港,沉沉迷雾笼罩了长长的码头,探照灯的光束穿不透暗蓝色雾气,如同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前方步履如飞的男子。

他一身规整的工装常服,戴着满是油污的手套,握一柄扳手。

即便是这样的装束,依然能看出他漂亮的身形。

被追得狠了,男子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回头看向苍芙,“我是通过正规途径应聘的战舰修理工,怎么,这你也要管吗?苍芙执行官。”

“……”苍芙没有说话,而是近乎贪婪地盯着他。

男子的脸沉溺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唯独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像两团美妙的磷火,绿意盎然。

苍芙伸手去握男子的手腕。

男子错身躲开,拧眉道:“苍芙执行官,我刚替战舰生锈的零部件刷完机油,身上脏兮兮的,你最好还是不要碰我,免得弄脏了您盛满荣耀的……肩章。”

说完,男子准备离开。

苍芙被他言语间的疏离刺痛,下意识脱口而出,“别走!”

男子脚步一顿,眉宇间划过一丝极淡的痛楚,但仍是冷硬道:“不走的话,等着您的母族再来羞辱我一次吗?血统高贵的执行官……大人。”

雾气更浓。

港口并列停泊着一排战舰,巨大的舰身如同栖息于深海的巨鲸。

用于警戒的黄色信标不间断闪烁,这也是唯一一种能够穿透浓雾的信号灯。

苍芙搞不清状况。

她只能用力攥住男子的胳膊,命令他不许离开。

落在男子眼里,苍芙语气强硬,连一丝恳求也无,果然是高高在上惯了。

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

心一横,男子试图用力将胳膊抽出来。

“别走!”

“请您松手。”

“别走!”

……

“苍芙,醒醒,我不走。”

陆惟生看着陷入梦魇的苍芙,放弃抽出胳膊,躺回原地,替她揩去额头浮出的细汗,凑近耳畔温柔轻哄。

苍芙猝然睁眼。

一丝暗黄色的明光冲破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仿佛一张从正中央点燃的羊皮纸,男子脸部着火,朝着四周蔓延,瞬间烧了个干干净净,露出陆惟生略带焦急的脸。

“陆惟……生?”

“是我,做噩梦了?”

“好像是……”

苍芙清勉强醒过来,擦了把汗,这才发现自己抱着陆惟生的胳膊不撒手,连忙松开,“抱歉,没有压到你的伤口吧。”

陆惟生抬手捏住苍芙的脸,稍稍用力一掐。

“嘶。”苍芙吃痛,瞪向陆惟生。

“和我说抱歉,睡糊涂了?”

陆惟生看着她脸上被掐出来的淡淡红痕,又有些懊恼,用手背替她擦了擦,试图把红痕擦掉。

苍芙拍掉他的手,“要开会了?”

陆惟生起身,抻直被她扯皱的睡衣,“还没有,我去趟卫生间,你再躺一会儿。”

“嗯。”

苍芙翻了个身,满脑子都是方才怪异的梦境。

谁知翻身时不小心用力过猛,扯到了后腰。

一直被她置之不理的腰伤顿时爆发出尖锐密集的疼痛,苍芙发出压抑闷哼的一瞬间立刻用被子捂住脸,但还是被陆惟生听到了。

“怎么回事?”

“没什么。”

苍芙躲进被子里,将被子撑出一个人形小山包。

陆惟生正在洗脸,闻言来不及擦干,拉开卫生间的门出来,径直走向床,试图掀开被子。

苍芙死死抱住被子不让掀开。

“苍芙!”陆惟生真的怒了。

“好好好,我投降。”

苍芙松手,按住裙摆坐起来。

她还没说话,陆惟生先行开口:“后腰的伤对不对?”

见逃不过,苍芙只好点头承认,“嗯……只是青了一块,不严重,让光头哥送一瓶药油来就可以。”

“你简直胡闹,”陆惟生疾言厉色,“给我看看伤口。”

“不用了。”

苍芙迅速离开床,退到屏风的位置,脸上略带心虚的讪笑褪去,眼底写满拒绝。

陆惟生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径直朝她逼来。

中途捞过吧台上折好的纸巾,擦掉胸口亮晶晶的水渍,然后团成一团,盲丢进身后的垃圾桶——

一击即中。

屏风轻盈,承载不了一个人的重量,苍芙没法靠上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惟生走到自己跟前。

“我自己看过了,不算严重。”

“你说了不算。”

“位置在腰上,给你看不方便。”苍芙撇过头,拒绝和陆惟生对视。

“事关你的健康,没什么方便不方便,就算舒圣过来也是要替你看过了才能开药。”陆惟生神情严肃。

“那就让舒圣来替我看好了。”苍芙闷闷道。

“……”陆惟生气得噎了一下。

“不然你先去开会,让舒闵来替我看一眼?”苍芙提议。

她实在不愿意,陆惟生也不能强行去掀她的裙子。

僵持片刻后,他选择退让,抄起一旁的座机,拨通了舒闵的内线,让她现在过来一趟。

“是影音设备出了问题吗?”舒闵小心翼翼询问。

“是另外的事情。”

“好的,稍等陆总,我现在就过去。”

隔着厚重的门,陆惟生精准预判了舒闵的抵达时间,在她抬手敲门之前打开门。

第一次以云界财团董事长的身份召开线上会议,男子换了一身正式的装束。

剪裁利落的银灰色西服套装显得男子身材颀长,即便会议只需要露出上半身,他依然一丝不苟地穿上了拉高的黑色筒袜和系带皮鞋。

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垂落额前的发丝用发蜡抚至脑后。

“陆总。”舒闵垂头,不敢多看一眼。

“去主卧,帮苍芙看一眼后腰的伤,什么情况告诉我。”

“好。”

舒闵秉持着不瞎看、更不多问的原则,走进主卧,带上身后的门。

“苍芙小姐您好,陆总吩咐我过来替您看一眼伤。”

“嗯,麻烦你了。”

苍芙抬手指了指右侧腰部,“大概在这个位置。”

舒闵点头,“好的,劳烦您将睡裙推上去给我看一眼。”

苍芙无声叹气,捏住睡裙一角拉上去。

舒闵先是见到一双笔直纤细的长腿,因为长期包裹在作战裤里,肤色雪白,膝关节泛着淡淡的粉色,秀色可餐。

但再往上去,眼神落到女子腰间时,惹人遐思的风景却急转直下。

大片骇人的淤血盘踞腰间,肿起的边缘泛着深红,往中间去则是斑驳交错的青紫。

乍一看如同黑蛇缠腰。

狰狞至极。

舒闵只负责明面上珍夷山庄的经营,暗地里的龌龊事接触的不多。

在这般视觉冲击力下,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门外,陆惟生刚接通线上视频。

安装在客厅里的投影屏幕启动,缓缓落在客厅中央,正对着端坐在书桌后方的男子。

他整理好西装领带,薄唇轻抿,微微皱起的眉头时不时落在主卧门口。

随着脖子的短暂转动,镜片偶尔反光,整个人有种冷面阎王的感觉。

与陆惟生隔着屏幕初次见面的祝康莉打了个寒颤。

会议原本按期开始,谁知耳机里忽然传出一声年轻女子的惊呼。

惊呼刚起,视频那头的男子嗖得不见,紧接着众人听到一阵开门关门的骚动,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祝康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流云在公屏上打出“耐心等待”四个字,算是忠告。

祝康莉点点头,趁陆惟生不在,开始往嘴里投送各种风味的咖啡。

卧房里。

皮下淤血已经形成肿块,陆惟生手指轻轻按下确认伤情时,苍芙攀住他的肩膀,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下意识收紧的手指和颤抖的身体却很好地说明了疼痛程度。

“是打算一直瞒到痊愈吗?”

陆惟生嗓音蕴着淡淡的怒意,他摘了眼镜随手丢在一旁,垂眸定定看着苍芙。

“……”

苍芙不说话,将脑袋埋进他的西装。

决定装傻到底。

“呵。”陆惟生冷哼。

“别生气。”苍芙小声安抚,试图浇熄他的怒火。

“……”

陆惟生学着她的伎俩不发一言。

被隐瞒、不被信任的糟糕感觉交织在一起,仿佛唤醒了灵魂深处一些潜藏的ptSd,它们从暗处爬行上来,缠绕在他的脖颈,带来危险的窒息感。

陆惟生手上力道逐渐加重。

“嘶。”

苍芙吃痛,被迫抬头。

瞬间流露的脆弱被男子敏锐捕捉,同时催生了他性格里常年被压抑的阴暗面。

陆惟生松开覆在苍芙伤处的手,毫无征兆地拽过她的胳膊,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

隔着薄薄的睡裙和西裤,热源传来,苍芙惊得差点跳起来。

陆惟生偏不让,也不想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修长的手指勾过她的下巴,头一歪就贴了上去。

苍芙浑身一僵。

腹肌倏得发力,藏在睡裙里形成标准又漂亮的“川”字。

陆惟生睡前刷了牙,嘴里满是浓郁的薄荷芬芳,上嘴唇虽然偏薄,但意外得很好含\/住,加上背部温热手掌有节奏的轻抚,苍芙逐渐放松下来——

这似乎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甚至在短暂的被攻略之后,苍芙开始拿回主动权。

她用力推开陆惟生。

嘴唇分离,男子露出欲求不满的眼神,手一伸就要去摁她的后脑勺。

“西装脱掉。”苍芙命令。

“西装?”陆惟生脑袋里没有太多的理智残存,只喘着气重复了一次。

苍芙垂眸,眼神落在西装的单粒纽扣。

手指一挑,西装被因喘气而撑\/涨的胸廓顶开。

女子双手顺势贴住薄薄的白衬衫,沿着腰线滑入,在男子身后相扣,整个人依着他摁后脑勺的力道前倾。

苍芙选择闭着眼睛,但陆惟生偏要睁着眼睛。

他喜欢看她轻颤的睫毛,挺翘的鼻尖被他压得偏向一侧,眉尾藏有一颗淡色小痣,据说这是财富的象征。

有他在,她定然会一生富贵。

这是他存在的意义。

昂贵的西装出现褶皱,衬衫凌乱,苍芙不知何时拽住陆惟生胸前的领带,轻重缓急全靠这条领带操控,扯得紧了,男子难免有窒息感。

但这种窒息感和之前不同,他感到深深的愉悦。

呈现出来的肢体语言清晰易懂——

山间野犬难以驯化,但只要爱我、信任我、永不抛弃我,我自会将柔软的咽喉呈上,我自会臣服。

*

舒闵问了舒圣,去酒店自带的常备药房取来了药油。

她站在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陆总,苍芙小姐,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

是苍芙的声音。

舒闵推门进去,房间里没什么异常,苍芙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淡定地刷手机。

“苍芙小姐,这是咨询过舒先生后取来的药油,一天三次,倒在掌心焐热后推开就可以,药油可能会有点辛辣,碰过后不要接触眼睛。”

“谢谢。”

“不客气。”

舒闵没有多嘴问陆惟生的下落,送完药就转身离开房间。

一墙之隔的卫生间。

陆惟生挺着腰,靠在镜子前的玻璃幕墙,指腹擦过肿起的嘴角,眼底透着浓浓的满足。

从这个角度看去,被睫毛遮住一半的眼瞳显得狭长幽深,如同开启猎食模式的蟒类。

他慢条斯理地脱掉皱成一团的白衬衫,鼻尖埋进去狠狠吸了一口气。

直到闻到他想闻的味道,瞳孔骤然一缩,荡过一片潋滟的光泽,这才将白衬衫丢进脏衣篓。

然后取过一旁熨好的同款衬衫换上,拉紧皮带卡扣。

重新穿西装、打领带,最后扣上纽扣。

尾指勾着轻若无物的金丝框眼镜,看着镜片上不知何时印上的指印,拿起来比划了一下大小,应该是苍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