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气得想尖叫。
苍芙演技不算好，非必要情况下维持不了太久。
很快，她丧失了继续表演的欲望，就这么压着卫云，漠然欣赏她理智的全线崩溃，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垃圾。
但即便到了这个境地，卫云也没有认输的想法。
她在暗中蓄力，在发现身体麻痹感逐渐消退的时候，忽然看着苍芙笑了起来。
“小妹妹，你可能没有搞清楚一件事情。”
苍芙挑眉，但没有说话。
“我对付你和李明妮，联盟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你要是动了我，陆惟生可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脸皮这么厚，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光彩吗？需不需要联盟给你颁发一张奖状，顺便把你做过的好事昭告各洲？”
“……”
卫云气得噎住，她嘴唇抖了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想到李明妮之前说过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又道：“你别忘了，陆惟生把你留在基地是因为你的自愈能力，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是喜欢你才对你好吧。”
卫云觉得自己这番输出的攻击性很强。
她等着看苍芙破防。
没想到苍芙一脸莫名奇妙，“你管生哥为什么对我好，反正他没对你好过。”
“……”
卫云一直以为，被陆惟生驱逐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是人生低谷，但她没想到，和苍芙碰面的这短短一个小时才是她真正的人生低谷。
她彻底没了耐心，将手套里藏着的薄薄刀片捏到指间。
这次的目标不再是苍芙的脸，而是她的咽喉。
空中闪过一道寒光。
紧跟着飘过一抹极细的血线。
在本就血腥味弥漫的仓库里，这缕新鲜的气味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
卫云呆呆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火辣疼痛，不管怎么回想，都想不出苍芙是如何在零点几秒的时间内压制住她的胳膊，并利用惯性让刀片割过了自己的喉咙。
割得有多深？
出血量大吗？
她不知道。
两秒钟后，卫云苏醒过来，疯了一样挣脱苍芙的钳制，十根手指在脖子上一通乱摸，直到确认只是划了一道不深的血口后，这才虚脱般停了下来。
这副模样实在狼狈，甚至引人发笑。
苍芙觉得和她耗下去毫无意义，于是站起来，赶在卫云重新张狂起来之前，对着她的胃部狠狠来了一脚。
依然是130%杀伤力加持下的全力一击。
“唔……”
卫云痛到干呕，剧烈的疼痛冲击令她陷入了休克之中。
总算是晕了。
苍芙轻喘两下，用没受伤的手撑住墙面，缓了几秒钟，接着抬眼看向阿道吾，“过来帮忙，把她捆起来。”
阿道吾嘴上说着“我不想再参与这件事情”，身体却是乖巧，长腿一迈就往这边走，等到达卫云跟前时，手里已经握了厚厚一沓钢丝绳索。
“手脚都捆起来。”
“好……呃……我帮忙的话，晚点能不能在陆队长面前帮我说点好话。”
“放心吧，我和陆队长交情不错。”
苍芙拍了拍阿道吾的肩膀，言辞间一股子冲天的豪迈。
交情？
这用词不对吧。
阿道吾狐疑地瞥了苍芙一眼，看见她蹲在李明妮面前，双手握住手铐轻轻一捏，两圈金属质地的铁环当场碎成好几瓣。
？
阿道吾眼睛瞬间瞪大，他不敢再多想，赶紧低头，把手里的钢丝绳索收得紧些紧些再紧些。
捏碎手铐的过程必定会用力。
只要一用力，苍芙肩头的伤口就哧哧往外冒血。
李明妮直勾勾盯着，泪水在眼眶里积蓄。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手，试图帮苍芙止血，但手指一碰到伤口边缘，就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出来。
“呜……怎么办……怎么办……”
李明妮颤抖着缩回手指，看着苍芙明显缺了血色的嘴唇，忍不住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引诱你过来的，可是我真的、没有……没有想让你过来……”
李明妮难过到语无伦次。
苍芙拂去李明妮脸上斑驳的泪痕，找了一张折叠椅让她坐下。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不用说对不起……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我想办法解决了信号屏蔽的问题，你联系生哥过来。”
语气温柔到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李明妮哭到打嗝，但脑子倒是清醒得很，“可是……为什么你不直接联系生哥啊。”
苍芙竖起一根手指按在李明妮嘴唇上，摇了摇头，“嘘……别问。”
问就是心虚。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
李明妮还是很难过，苍芙手指刚一拿走就开始抽泣，“可是你伤得这么重，生哥看到了该心疼成什么样啊呜……”
苍芙又把手按回去，语气严肃起来。
“李明妮，安静。”
“好、好的。”
李明妮平静下来后，苍芙走到阿道吾跟前，看着他把卫云缠成了粽子，嘴角抽了抽。
“叫什么名字？”
“阿道吾。”
“啊？”
“呃……阿道吾，我是北洲人，这是我们族里在孩子满月时赐予的族名，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有点拗口。”
“行，阿道吾是吧，一开始我以为你噫噫呜呜地骂我呢。”
“……我不敢骂你。”阿道吾诚实道。
“之前在这里摆弄电脑的那个小姑娘呢？”
“你说冯希？她害怕电脑毁损，跑去隔壁房间了。”
“把她喊过来。”
“姐姐，我去喊吧。”藤野夏树在一旁高高举起手，宛如上课抢着发言的小学生。
“行，那你去。”
苍芙拎起已经僵直的巴特，把他甩到一旁的杂物堆里，一屁股坐在沙发干净的一侧，悠闲地翘起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三棱军刺，看起来轻松惬意。
但实则因为伤口的疼痛微微皱着眉。
阿道吾捆好卫云和刘安杰，从抽屉里取出酒精棉签和止血绷带放到苍芙手边，局促道：“需要帮忙处理伤口的话知会一声。”
“谢了，我自己来。”
另一边，藤野夏树拉开仓库大门，紧接着呆愣在原地。
沙发背对着门，但苍芙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张口就问，“怎么了？”
“姐姐，门口好多人。”
“好多人？”
苍芙解了脏兮兮的宽边帽绳，一边缠止血绷带一边走到门口。
门外零零散散站了不少人，有些是卫云手底下的成员，有些是陆惟生新派过来的成员，还有一些则是听从卫云的吩咐在外面巡逻的犯罪者。
彼此之间敌我不分，场面一度有点混乱。
苍芙倒是挺淡定的。
肩膀、手腕和大腿三处伤都不轻，各自叫嚣着妄图喧宾夺主。
她在门框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慢条斯理地包扎手腕上的伤口，语调散漫，沁着淡淡的寒意，“卫云还没死，想救人的尽管进去，我不拦着。”
“……”
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动。
因为正对着仓库大门的杂物堆旁，巴特这种位于管控名单第一梯队的犯罪者正直挺挺躺在那里，男子盛满惊惧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仿佛在控诉生前遭遇。
苍芙循着众人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扭头时粲然一笑。
“害怕就好，省得我再动手，哦对了，顺便问你们一件事情。”
她用牙齿咬断绷带，单手打了个粗糙的结。
“卫云手里拿来威胁别人的视频，母带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