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文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自己面前如此大胆放肆地动手。
顿时气血上涌：“你居然还敢动手？”
他的手掌时而收紧，时而放松，五指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
手臂高高抬起，停在半空微微颤抖。
那眼中燃烧的怒火，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苏璃整个儿吞噬。
然而，就在手掌即将带着凌厉的风声落下的瞬间。
理智仿若一道无形的绳索，猛地勒住了他冲动的缰绳。
他深知，这一巴掌一旦落下，引发的连锁反应会将他煞费苦心维系的一切冲击得七零八落。
那些千头万绪、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或许会在瞬间崩塌，再难恢复如初。
最终，他咬着牙关，手臂缓缓落下。
满腔的愤怒被他硬生生地强压回心底深处。
最后只能狠狠地盯着苏璃，那目光犹如实质的利刃，似是要将她看穿。
苏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轻嗤一声：“怎么，不打了？”
苏志文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收入眼底，此刻只觉愈发好笑。
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她的笑声在空气中悠悠回荡，愈发衬出这气氛的紧绷与尴尬。
苏志文眼中闪烁着幽森的光，他厌恶极了苏璃这副神情。
那模样像极了姜家人，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置于聚光灯下，无所遁形。
却拿她毫无办法，只能瞪着她。
苏瑶瞧着眼前的局面，心下一狠，暗自思忖：妈妈的计划已然落空，苏璃也休想全身而退。
念头一闪，她趁着众人尚未回过神来，疾步冲向苏璃，抬手便朝着苏璃的脸颊挥去。
苏璃却仿若早有预料，身姿轻盈地侧身一闪，便轻松躲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苏瑶未曾料到会扑了个空，身体因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才勉强稳住。
苏璃双手抱胸，姿态慵懒的看着她。
苏瑶又羞又恼，眼神慌乱地闪躲着：“我，我……”
苏璃微微挑眉：“把舌头捋直了再开口，我不介意帮帮你。”
“阿璃，你阿姨也是出于好心，就算你心里不喜欢她，也不该对她动手。”
苏志文见苏璃这般模样，心中的烦躁更甚。
雅菲如此关心她，她不领情也就罢了，竟还出手伤人。
现在也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若非为了姜家的投资与人脉，就凭她这副样子，他又怎会将她接回苏家。
还有那张与姜洛笙极为相似的脸，每次看到，往昔的种种屈辱便会涌上心头。
当年在姜源面前，自己总是低人一等，受尽了那老东西的冷眼与轻视，他真是受够了这一切。
苏志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还不给你阿姨和妹妹道歉。”
苏璃想不懂，苏志文脑子是不是进水了，都这么个时候了，还想着道歉的事儿呢。
“志文……”顾雅菲见苏志文这般情状，转而对苏璃柔声道：“阿璃，阿姨不怪你，你不要再与你父亲置气了，好好说。”
说完，她不忘弯腰在受伤的脚踝处扇了扇风。
而后，她看向苏瑶，语气却陡然强硬起来：“给你姐姐道歉！”
“妈，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明明是她推的你……”
苏瑶话未说完，便被顾雅菲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只得悻悻闭嘴。
苏璃长腿一迈，悠然倚靠在楼梯扶手处，好整以暇地欣赏：“戏演得还上瘾了？”
“阿璃，这怎么能是演戏呢……”顾雅菲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苦涩，“我们都是真心为你好。”
说罢，她轻咬下唇，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配上那精致的妆容，当真是我见犹怜。
苏璃眼睑轻抬，心下明了，苏志文怕是最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苏志文见状心疼不已，急忙将顾雅菲拦腰抱起，大步迈向沙发。
他轻轻褪下顾雅菲的高跟鞋，看着那红肿的脚踝，眉头紧蹙，片刻后又强压下眼底的情绪。
苏璃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番操作后，沙发正前方的显示屏骤然亮起。
苏志文似是终于忍无可忍，猛然回头，欲开口斥责。
此时，寂静的客厅中突兀地响起顾雅菲的嗤笑声。
“当年的姜洛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真没想到，如今她的女儿也是个愚不可及的东西。”
“……”
与此同时，显示屏上的画面也在播放。
苏志文瞬间呆住，满脸的不可置信，回头死死地盯着顾雅菲：“你？”
苏瑶亦是惊愕万分。
她之前来质问自己，难道就是因为拍到了这个视频？
姜妈妈的早逝难道真的是因为妈妈？
往昔记忆中那个卧病在床却依旧艳丽温和的女人的面容浮现在脑海。
她抬眸望向顾雅菲，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
顾雅菲猛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正在播放的视频，心中仿若有鲜血在不断翻涌。
这小贱人究竟是什么拍下的？
她平日里行事向来谨慎小心，唯有那日苏志文不在家，她心情愉悦，一时大意，竟将心里话吐露了出来。
此刻看着视频中自己的丑恶嘴脸，顾雅菲有那么一瞬间惊慌失措。
也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他，她心惊胆战的想着。
视频不长，很快就播放完了。
看完后，顾雅菲松了一口气。
而且她知道苏志文向来不喜张扬跋扈的性格，自己视频中的模样，定会让他怒不可遏。
此时，苏志文缓缓回过头来，面色阴沉如水。
“你去找过洛笙？”他的声音低沉压抑，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扇在了顾雅菲的脸上。
“啊！志文！”顾雅菲泪水夺眶而出，双眼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
她的手颤抖着缓缓摸向那刚刚被扇的脸颊，似乎还未从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与惊愕中回过神来。
苏志文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从未料到，在自己视线不及之处，顾雅菲竟会是如此一副令人憎恶的嘴脸。
至于姜洛笙，他心底其实毫无波澜。
在他看来，人终有一死，她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根本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
然而，顾雅菲往昔那温婉可人的模样，如今看来竟全是伪装出来的假象，这一点让他怒火中烧，难以抑制。
她怎会这般肆无忌惮，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还有，她这些话，究竟是对谁说的？
是不是他不在家时，她都是这副样子。
念及此处，苏志文只觉怒火攻心，理智全然被愤怒与欺骗的感觉所吞噬。
不假思索地再次高高扬起手掌，带着满腔的愤恨与嫌恶，狠狠地挥落而下，那力道仿佛要将所有的怒气都宣泄在这一巴掌之中。
苏瑶瞧着眼前这混乱而暴力的场景，心猛地一揪。
匆忙迈开大步冲上前去，双手死死地拉住苏志文那仍在空中挥舞的手臂。
她带着哭腔喊道：“爸爸，求您了，别再打妈妈了！”
顾雅菲此时回过神来，她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你居然还想打我！”
“你忘记你大学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苏志文一滞，手中的力道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