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鸢屏住呼吸,听着门锁转动的声音。
当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她从卫生间冲了出来,用尽全力撞向护士。
“啊!”年轻的女护士惊叫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
黎鸢趁机从她身边窜过,冲向走廊。
冰冷的瓷砖地面刺痛了她的脚底,但黎鸢顾不上这些,她像一只受惊的鹿,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
身后传来护士的喊声和更多人的脚步声,还有对讲机刺耳的电流声。
“609床跑了!拦住她!”
黎鸢拐过一个转角,迎面撞上了一辆推着医疗设备的推车。
金属边角狠狠撞在她的肋骨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但她不能停下,不能——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肩膀。
“放开我!”黎鸢尖叫着挣扎,指甲在那人手臂上留下血痕。
“黎小姐,冷静点!”是个男护工的声音,“你这样会伤到自己!”
更多的手按住了她,黎鸢感觉自己被按在了地上,脸颊贴着冰冷的地板。
她仍在挣扎,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直到一针镇静剂再次刺入她的手臂。
“姥姥……”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黎鸢的眼泪无声地落在地板上。
“对不起……”
再次醒来时,黎鸢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比之前的病房小得多,墙壁和天花板都贴着软垫,连门都是特殊设计的,没有门把手,只有一个小观察窗。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了床上。
“醒了?”
黎鸢转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床边,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冷静得令人不适。
“这是哪里?”黎鸢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特殊观察室。”医生翻开病历本,“黎小姐,你知道昨晚的行为有多危险吗?”
黎鸢别过脸去,拒绝回答。
医生叹了口气:“你的情况我们理解,失去至亲的痛苦确实难以承受。但自残和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要回家。”黎鸢固执地说。
“在你情绪稳定前,这不可能。”医生的声音变得严厉,“根据评估,你有严重的自杀倾向。我们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黎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然后离开了房间。
时间在特殊病房里变得模糊,黎鸢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可能是两天,也可能是三天。
每天都有不同的医生来查看她的情况,问一些千篇一律的问题,她大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直到那个夜晚。
黎鸢在半梦半醒间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她强迫自己保持呼吸平稳,假装还在熟睡。
“……确定是她吗?”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体征完全吻合。”是那个金丝眼镜医生的声音,“脑电波显示她在游戏中的活跃度是普通人的三倍。”
“上面很重视这个案子。”另一个女声插了进来,“她连续通关了三个恐怖副本,其中还包括一个变异的A级。这种表现……”
“我知道。”医生打断她,“但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失去至亲的打击加上游戏后遗症,我担心——”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男声变得强硬,“‘封神计划’需要她这样的玩家。明天我们会以警察身份来见她,你安排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黎鸢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他们说的游戏是网上说的副本游戏吗?“封神计划”又是什么?
第二天中午,特殊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黎鸢警觉地坐起身,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他们都穿着便装,但那种笔挺的站姿和锐利的眼神,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人。
“黎鸢同学?”女人微笑着走近,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来看看你。”
男人把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出示了警官证。
“我是陈岩,这是我同事林晓。可以和你聊聊吗?”
黎鸢绷紧了身子,一脸警惕,“聊什么?”
林晓拉了把椅子坐下,声音温和。“首先,我们对你的遭遇表示遗憾。失去亲人是很痛苦的事。”
黎鸢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其次,”陈岩接过话头,“我们想和你谈谈关于‘诡世界’的事情。”
这个名字像炸弹一样在黎鸢脑中炸开,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
“你们怎么知道?”
林晓与陈岩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
“看这个。”
黎鸢盯着陈岩和林晓出示的照片,指尖不自觉地颤抖。
照片中那个手持杀猪刀、眼神凌厉的女孩与她记忆中的自己判若两人。
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副本中飞溅的羊血温度。
“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那只是个噩梦,一场幻觉。”
林晓叹了口气,将平板收回包里。“黎鸢同学,我们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副本游戏不是普通的游戏,它正在侵蚀现实世界。像你这样能够连续通关多个副本的玩家,是国家需要保护的重要资源。\"
“资源?”
黎鸢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你们知道我在现实里是什么吗?一个连大学都考不好的废物,一个连家人都嫌弃的累赘,他们说我是吸血鬼!”
她抬起被束缚的手腕,“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怎么可能是你们需要的人?”
陈岩皱了皱眉,“你的档案我们都看过。高考失利不代表什么,在诡世界中存活并连续通关三个副本,其中包括变异的A级副本【七天】,这已经证明了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