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道中,杨浩然依然躺在地上没有苏醒,小青从水里钻出,静悄悄地穿过水草,来到了杨浩然身边,将储物袋吐在杨浩然手旁,然后攀上手腕,灵光一闪,又变成了玉镯模样。
深夜,原本寂静的农村夜晚,今日却显得不同,陈伯淌家暴毙了七人,村民都议论纷纷,传着闹鬼,陈家庄的进出口都有加派了人手轮流值夜,一切都显得非同寻常。
肖老头消瘦且略微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家小院中。他的脚步极轻,他来到自家厨房那扇斑驳的木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无人后,才缓缓推开。老头径直走向灶台,他一手拿着两件衣物,一手掀开铁锅,跨进灶膛,他一边扶着铁锅一边蹲下身子,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铁盖,钻进那个黑黝黝的洞口。
“醒醒,醒醒。”
杨浩然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悠悠转醒,缓了好一会,才借着洞口的一点月色,看清楚了身后的肖老头。
“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肖老头看杨浩然醒了,不由感叹。
看看洞外的天色,杨浩然才明白已经的午夜时分,自己竟从上午直接睡到了深夜,哪怕此时醒来,依然感觉人虚弱得很,撑着地坐起来,手碰到了储物袋,这才发现小青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了手上,储物袋也拿到手了。
“先出去,这时候河边一般没什么人。”肖老头说着递过来衣物,示意着杨浩然出去穿上。
两人钻出洞,杨浩然穿上这两件粗布衣裳,虚弱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此时不仅丹田内灵力全无,而且灵力所带来的体质增强仿佛尽数收回,四肢五感都退化到了平常的状态,甚至更加无力,饥饿、疲惫萦绕着他,甚至晚风一吹,在炎热的夏夜他竟觉得有几分寒意。
那老头出了洞,开始自顾自地忙活起来,不一会将洞中的鱼竿鱼篓等渔具拖出来,在河畔寻了个高地,竟然借着月色开始了钓鱼。
杨浩然被晾在一旁,一时竟有点无所适从,想起储物袋中仍有两根莲藕,这东西可是饱腹的好物,他背着肖老头,试着催动玉镯将灵力探入储物袋取出一节,却没想到手镯轻闪了一下,那节莲藕出现在手中的速度竟比往常慢了半拍。
刚想问问小青,脑海中就传来了小青的声音:“宰了好几个人,才将这袋子拿回来,我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杨浩然也不声张,在肖老头身后找了个地坐下来,开始啃莲藕,夏夜的月色皎洁,月光洒在莲藕上,竟有洁白如玉的光泽,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张口咬下一大块,莲藕在口中被咬碎的瞬间,一股清凉甘甜的汁液喷涌而出,顺着喉咙流淌而下,那汁液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饥饿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随着他快速地咀嚼,他原本疲惫的四肢开始恢复活力,力量在一点点地回归。每咽下一口莲藕,他都能感觉到精力在体内凝聚,不一会儿,他整个人焕然一新,体力充沛得仿佛重生。
河面上的浮漂猛的一沉,有鱼咬钩,老头扬了一下鱼竿,果然有条小鲫鱼耐不住嘴馋咬钩了,他麻溜地收竿抓鱼,转身看到了身后的杨浩然,疑惑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我……我……”杨浩然被问得不知道如何应答。
“你应该是个大人物吧?”肖老头一边重新抛竿一边问道。
“老人家,您说笑了,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杨浩然老老实实回答。
“陈伯淌今天死了,好几个陈家的壮丁都死了,你就算不是大人物,也得是个厉害的人物。”
杨浩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但是你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看不惯他们陈家,顺手帮了你一下。”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杨浩然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
“打住!你该不会要说什么一定要找个机会报答你之类的话吧?不用不用!我啥也不图。”老头连浮漂都不盯了,转过头来望着杨浩然,“你赶紧走吧,别耽误我钓鱼。”
杨浩然见状只好鞠躬作了个长揖,便转身欲走,老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你是星城来的吧?陈家庄往西北走四十里路才到星城,只不过庄子出口都有陈家的人把守。”
“多谢提醒,不过我有办法。”杨浩然道,储物袋中还有些隐身符、敛气符,要绕过凡人的把守并不算难事。
“嗯,我想你也应该是有办法,不过万一被抓了,可别供出我来。”老头说完便又投入到钓鱼中去了。
杨浩然当即准备返回星城,掐指一算,只是个平卦,为了保险起见,寻到僻静处,打了两张符,便往星城赶去。
星城城北,一扇古朴而庄重的大宅门前,两名家丁如往常一样值守,个子矮一点的那位,人都称他为小六,小六年纪不大,是冯管家从牙行买来的穷小子,小六此时一只手正揣在衣兜里摩擦着兜里的二两银子,脸上的笑遮不住,心里想着:没想到来这杨府当门童,竟还能捞到此等油水。原来是昨日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非要将一件包袱转交给冯管家,本来小六还想直接把乞丐给轰走,没想到着乞丐居然破天荒地掏出五两银子当跑腿费,这样小六才分得二两。
虽然小六不太清楚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同他一起站岗的福贵可不是睁眼瞎,福贵原本就在李府做过门童,属于应聘上岗,无论是眼力劲还是脑袋瓜,都比小六灵光多了,老爷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冯管家也是火急火燎地忙进忙出,最主要是那乞丐居然能掏出五两银子,怕不是老爷被绑票了。
两人各怀心事,却都看见了又一个乞丐走了过来,那乞丐身上披着一件可以算是破麻袋改制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裤子也是破旧不堪,短了一大截,露出了满是泥污的小腿,脚上趿拉着一双破草鞋,脚趾头都露在外面,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仿佛已经疲惫不堪。
小六打量了半天,这乞丐浑身上下也没一个口袋可以装钱,恐怕是真乞丐,想着就要下去赶走。没想到福贵却早就发现了猫腻,那乞丐手腕虽然用草缠了几圈,但明显有个镯子的形状,最重要的是,虽然这个乞丐的脸上灰头土脸还有泥巴,但这个帅气的五官,不正是杨府的老爷杨浩然吗?那福贵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去搀扶住乞丐,亲昵地道:“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