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2月25日,武汉江滩的晨雾裹挟着柴油机的轰鸣,谢一扬站在扬帆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摩挲着那张染血的澳门赌场筹码券。昨夜光谷的商标混战刚熄火,赵明便递来一份加急电报——南巡组郑国栋带队突袭浦东陆家嘴地块档案室,九次循环抵押的合同副本不翼而飞。
“周明远的人没拦住?”谢一扬冷笑,窗玻璃映出他眼底的阴鸷。筹码券编号末尾的“347”像道裂痕,提醒他黄志强的尸体还在澳门码头冷柜里躺着,而汉斯死亡现场的军工订单正压在央行某位副行长的抽屉底层。
赵明额头渗汗:“档案室值班员是郑组长的老部下,凌晨三点用消防演习调虎离山。更麻烦的是……”他递过一张照片,浦东地块的勘测报告被红笔圈出“放射性混凝土异常”,角落还粘着半片烧焦的纸屑——正是红星帮账本上缺失的页码。
谢一扬突然抓起座机拨通珠海港:“那批‘三峡捐赠钢筋’走到哪儿了?”电话那头杂音刺耳,隐约传来海关缉私艇的汽笛声。三小时前,他刚下令将掺了核废料的钢筋混进三峡工程二期标段,此刻却听见听筒里传来林振华学生的声音:“送检样本γ射线超标47倍!”
上午十点,汉口人民银行外汇结算中心
谢一扬的奔驰急刹在台阶前,央行特批的外汇额度批文在他口袋里发烫。这是昨夜用周明远小姨子境外洗钱的证据换来的,但此刻,批文右下角“郑国栋会签”的空白栏像张咧开的嘴。
“谢总,久等了。”郑组长从大理石柱后转出,手里把玩着一枚苏维埃钢印——正是武钢虚报产量时伪造的“苏联富氧鼓风技术认证”印章。“听说您需要五千万美元外汇?巧了,红星帮骗税案追缴的赃款刚好这个数。”
谢一扬眯眼看向他身后。两名审计员正翻查扬帆集团的信用证记录,其中一人制服袖口沾着澳门赌场特有的金粉。
正午十二点,南巡组临时办公室
空调出风口“啪嗒”滴落血水。谢一扬盯着天花板,那里藏着红星帮安装的窃听器。郑组长将一摞照片推过来:1991年武钢技改资金流向海南楼盘的票据、周明远收受磁带走私保护费的侧拍、甚至还有……他父亲在汉正街倒卖批文时与林志强的合影。
“令尊当年替林志强背了黑锅。”郑组长敲了敲照片边缘,“现在您想用三峡工程给林志强女婿洗钱?”他突然抽出一份《军工订单》,赫然是澳门赌场金库里失踪的那页——汉斯死亡现场签字的“光刻机零件采购协议”,甲方竟是军委某装备研究所。
谢一扬突然笑了。他掏出央行批文,当众点燃。火苗舔舐纸页时,窗外传来《人民日报》号外:“扬帆集团再捐三峡工程万吨优质钢材!”
黄昏六点,扬帆集团地下金库
液压门在身后闭合,谢一扬踹开装满苏联军火的木箱。赵明哆嗦着汇报:“国安线人混在下岗女工里进了三峡工棚,但……但她们今早全被调去焊泄洪闸门了。”
“焊闸门?”谢一扬抓起卫星电话,“让秭归码头立刻停装那批钢筋!”可听筒里传来爆炸声——央视记者正在直播“三峡建设者奋勇抢险”的画面,背景里γ射线检测仪疯狂闪烁。
周明远的加密传真此时传入:“南巡组已拿到你九次抵押浦东地块的公证录像。”谢一扬反手将红星帮账本塞进碎纸机,碎屑中忽然飘出一张磁卡残片——与林振华在澳门医院烧毁的那张拼合后,正好能读取《瓦森纳协定》禁运清单。
深夜十一点,浦东地块施工现场
推土机轰鸣中,谢一扬站在灌了放射性混凝土的地基坑前。犹太财团的代表递来协议:“只要签了这份‘债务转让书’,罗斯柴尔德家族会接手浦东地块所有坏账。”
他望向对岸外滩的霓虹,那里有他让王德发签下的十二次循环贷款合同。当钢笔尖触到纸页时,手机震动——珠海港被扣货轮突然爆炸,二十名下岗女工连同国安线人葬身火海。
“明早《人民日报》会登什么?”谢一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赵明低头调出排版样本:《爱国企业家谢一扬再获国家科技进步奖》。
暴雨倾盆而下,他摸出那枚染血筹码券,轻轻放在犹太财团的协议上。券面编号“351”在闪电中泛着磷光,像极了澳门赌场地下金库的保险箱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