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扬站在东湖宾馆的落地窗前,指尖碾碎摩托罗拉传呼机残骸里的存储卡,身后投影仪正循环播放着林振华实验室的监控画面。表弟张浩伪装成商业间谍的影像定格在最后一帧,他西装口袋里的U盘边缘闪过“周明远”三个烫金小字。
“詹姆斯以为用广州工厂30%股权就能封口?”谢一扬冷笑一声,将存储卡丢进威士忌杯,“告诉《长江日报》,明天头版写‘民族企业遭外资技术狙击’——把林教授实验室1992年的手稿扫描件塞进报道。”
助理王磊匆匆推门:“谢总,刚接到国税局消息,南巡专项税收核查组下周进驻武汉,重点查92年以来的‘政策优惠企业’。”
谢一扬瞳孔骤缩。
1994年3月12日,汉口沿江大道扬帆集团总部。
谢一扬翻着泛黄的《南巡讲话地方实施细则》,钢笔尖在“高科技企业三年免税”条款上重重画圈。窗外长江货轮鸣笛声里,法务总监赵明正将1992年的公司注册文件替换成新版本——原件上“主营电子元器件贸易”被改成“光通信技术研发”,落款日期提前至1992年1月18日,恰好在南巡专列离开武昌的第二天。
“国税局要查的是这个。”谢一扬甩出一摞报表,1992年虚构的“光纤研发支出”金额高达3700万,“但真正致命的是周明远批的《东湖税收豁免函》。”
投影仪亮起,1993年周明远亲笔签字的文件上,扬帆集团旗下七家空壳公司赫然在列。王磊声音发颤:“这些公司去年根本没开展业务,可我们申报了1.2亿退税额……”
“所以要让它们‘活过来’。”谢一扬按下遥控器,屏幕切换成武汉地图,七个红点标注着废弃仓库和郊区民房,“明天起挂牌‘光电实验室’,雇学生穿白大褂进出,设备用走私的日本二手仪器——国税局的人只认LoGo不认型号。”
3月15日,洪山礼堂税收核查启动会。
谢一扬瞥见主席台上穿藏蓝西装的组长郑国勤——这位财政部老干部以铁面着称,却在发言时三次看向周明远。散会后,周明远的秘书“恰好”将文件袋遗落在洗手间,谢一扬从中抽出一页便签:「郑组长女儿在纽约大学,学费账户上周收到50万美元」。
当夜,东湖私密会所。
郑国勤摩挲着瑞士银行本票,突然将热茶泼在谢一扬脸上:“你以为这点钱能买通我?三峡混凝土的烂账还没跟你算!”
“您误会了。”谢一扬擦掉茶叶,递上牛皮纸袋,“这是1992年南巡专列在武昌站的监控录像——您扶首长下车时,公文包里的《关于设立光谷的构想》掉了一页,被扬帆集团保洁员‘捡到’。”视频里,郑国勤的钢笔在“税收试点”段落划了重点。
郑国勤脸色煞白。那页绝密文件后来被周明远转交给谢一扬,成为扬帆集团骗取政策的蓝本。
3月18日,国税局突击核查扬帆财务部。
审计员小刘盯着电脑惊呼:“这七家公司1992年的银行流水有问题!”每笔研发资金都通过澳门赌场洗白,最终流向谢一扬控制的离岸账户。正当他准备上报,主机突然蓝屏——技术科“恰好”在检修系统。
地下室机房,谢一扬的亲信正将病毒U盘插入服务器。屏幕上数据流疯狂刷新,1992年的交易记录被替换成虚构的“设备采购合同”,卖方是日本住友商社的皮包公司。
“住友的章是去年走私案缴获的。”谢一扬叼着雪茄冷笑,“至于审计员……他未婚妻刚接了个‘高薪家教’的活儿。”监控画面里,女孩正走进谢一扬为她安排的“雇主”别墅。
3月20日,核查组出具《初步意见书》:扬帆集团税收合规。
郑国勤临走前塞给谢一扬一封手写信:「南巡遗产不是你的提款机」。当晚,周明远来电:“北京要成立跨省稽查组,你还有72小时。”
谢一扬站在阳台上俯瞰长江,江面货轮正装载“报废的光电设备”运往越南。他拨通罗斯柴尔德家族代表的电话:“用你们卢森堡的壳公司收购那七家空壳企业——对,就按1992年原始估值1美元转让。”
国际资本接盘后,所有税收问题都将成为“历史遗留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