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下头,不敢再想下去。
“新名即新生。我要取一个新名字。”他看着面前舞动的火焰,脸上流露出柔情,一双桃花眼似有波光粼粼,“就叫南宫春水!”
“南宫春水?”百里东君皱着眉,觉得有些疑惑。
南宫春水,上官难离,一听就很般配!
难离春水,春水难离,怎么样都好!
他忍不住想询问她的想法,又殷切地看着对面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
‘溶溶春水浸春云,碧琉璃滑净无尘’
很衬你。”她笑着道。
南宫春水心头一悸,少女轻柔的三个字引起一阵酥麻,开出灿烂的花。
他不好意思再将“如春水般荡漾,如春水般温和”的话说出口了。
他何必在心上人面前拉低格调,让外人取笑呢?
没见那两个小子一脸钦佩和赞美。
南宫春水雀跃:“行,那我以后就叫南宫春水了!这一世,我要做个儒雅的读书人。”做你眼里的春水。
这样才够与你相配……
“你们以后呀,就叫我南宫兄,哦,春水兄也行,都可以!
外人问起,你们就说我是你们游历江湖,认识的好友,记住了哦。”
“记住了。”百里东君应道。
“那百里东君你就别叫我上官姑娘了,和阿衡一样唤我阿离姐吧。”上官难离对他道。
“好啊,阿离姐!”他欢快应道。
上官衡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吃完最后一口肉,擦了手,便到一旁练剑消食,这是他一直有的习惯。
一柄通体呈蓝黑色的长剑,轻盈又锋芒毕露,冰冷剑刃泛着凌厉的宝光,剑柄上的鹰羽花纹泛着寒光,蓝宝石嵌的鹰眼睥睨,银色的鹰嘴锐利异常,是柄既漂亮又锋利的宝剑。
百里东君虽然觉得不染尘清逸超凡很好,但对这样威风凌厉宝剑还是很眼热。
少年剑招也很符合宝剑的气质,无论是风的轻逸,还是风的凌厉都与他融为一体,变化莫测,稍不注意就会被卷入撕碎,锐利的剑锋几乎要将空气撕裂,看得人战意沸腾。
“好剑法,我也来!”
百里东君手握不染尘,飞身与之缠斗。长剑相接,发出震鸣。
“我这徒弟啊,真是少年意气,可惜这剑法比不过我百分之一。”南宫春水摇摇头,发出三分赞叹七分贬低。
上官难离又开始吃另一个红果子,汁水充盈,甜滋滋的。心情颇好地欣赏着,“何必苛求那么多呢,有你这个师父在,他总会一飞冲天。”
对面的人果然不再惺惺作态,骄傲地勾起嘴角,“你真这样觉得?我在你心里这么厉害?”
“你可是天下第一啊!”话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转过头瞥了他一眼。
只见南宫春水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她,却红着脸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又乖巧又狡黠。
她别过头。
继续吃着果子,没再计较。
看着练武的两人,她喃喃道:“秋风流水,翩翩少年舞剑而起,风姿飒爽,卷起落叶片片,一桩美事啊。”
还有……
心上人在身旁,巧笑嫣然。
南宫春水深深注视着少女,“是啊,很美。”
就一直这样吧。
他求的,不多。
……
“砰”,不染尘脱手,上官衡剑指百里东君。
“你赢了,”百里东君叹气。
上官衡收剑,对他改观了一点,“你也不差,只是对于剑招不太熟练。”
“不错不错,”南宫春水满意的拍拍手,“小阿衡,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力,未来武林必有你一席之地!
东君啊,你也不要灰心,此行路上我会一路教你,原本还怕你心高气傲,现在有阿衡在,你定会勤学苦练喽!”
“阿衡五岁便习武,六岁练剑,寒暑不怠,也算小有所成喽?”上官难离欣慰地看着他。
“还不够!比起阿姐差远了,裂风剑法我才练到第三层。”
“不急,我带你出来也想告诉你,闭门造车行不通的,放松欣赏你眼中的世界,或许会有奇遇。”
南宫春水心头一动,又想起了以前一起游学的日子。
“阿衡小弟,咱们以后一起练剑,一起闯荡江湖!”
“谁是你小弟?”上官衡不满。
“哎!你叫我东君,我叫你阿衡,总行了吧。”“对了师父,咱们此行要去哪儿?”
南宫春水看了一眼上官难离,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我们此行先去一个地方,千月镇。去见一位朋友,办一点小事。”
上官难离颔首,正好,她也要见个人。
“朋友?”百里东君拿着剑叹息,师傅的朋友未免也太多了,他还没搞清楚阿离姐是何方神圣呢。
上官难离看着百里东君,不介意让他再郁闷一点儿,“那里或许也有你的朋友。”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哎?我的朋友?”
南宫春水拍了一下自己的傻徒弟,
“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跟着着走向马车。
百里东君快走几步追上上官衡,问道:“阿衡,你知道是谁吗?”
“不告诉你。”上官衡道。
“哎!你太不够意思!”
上官衡快走几步甩开他。
就让他自己想去吧!
几人向马车走去,南宫春水看见倩影已经上了马车,那马车外表平平无奇,却很宽大,以他的了解,一定内有乾坤。
眼珠一转,轻咳了一声。
“哎呦,我这身体真是弱,看见这马车就胸闷气短。”
百里东君:“那你想怎样啊,春水兄?”
马车内听得清清楚楚,上官难离坐在软榻上,不想理会,凝神,兀自运转功法,修炼《春水诀》。
她愿意放下心中的成见,给一次机会。
但有些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我看,这阿离的马车宽敞大气,不知道坐起来……”
“铮”半截出鞘的剑,寒光闪了南宫春水的眼,
面对上官衡冷酷的脸,他讪讪笑了一下。
“嗐,好好驾马车,照顾好阿离,有事儿就说昂!”
菱形木牌,红色面了。
利落的上了自己的马车。
百里东君也轻“呵”一声,摇了摇头,抽动缰绳,“驾!”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乘风而去。
……
“阿衡,我去看看,你继续驾着马车走。”
“好。”
车帘微动,上官难离已经落到百尺高的枝头上了,闭上眼睛,五感提到极致,向四周飞速蔓延而去。
片刻,眼底一片冰冷。
真是好大的手笔。
若让百里东君看见,他一定会脱口喊出“大师姐”,再也不会有恬静温和的错觉。
回到马车,上官衡立刻感知到她的气息。
“阿姐,有人跟着么?”
“晚上,你要做好准备,会有一场恶战。”
“那便来吧!”他早就期待着了。
阿姐早就告诉他了,这次游历,如非必要,她不会出手。
此刻天色已晚。
“阿衡,我们到前方树林歇歇脚。”百里东君的声音传来。
几人坐在篝火旁,地上摊了一些糕点和野果。
南宫春水和百里东君打算烤些饼,随便吃吃算了。
就见上官衡拿出一个油纸袋,打开是油亮红润的肉脯。
“师…南宫兄,怎么同样都是出门远游,人家不仅带了糕点,还有肉脯啊!”
没眼看他垂涎三尺的样子,上官衡扔了一个油纸包过去。
南宫春水手又痒了,但他只斜眼睨了一眼,开口讽刺,“是啊,人家可是金尊玉贵的姑娘,
你?一个泼皮小子,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呢?”
论斗嘴,百里东君哪是成精的南宫春水的对手。
人家还不忘将涂好酱料,烤的热乎的饼用纸包好递给上官难离。
上官难离只笑不语。
“咳,咳,”百里东君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话题,将手中酒壶往上官衡面前一递,“阿衡,这是我亲手酿的酒,你尝尝看?”
“我不喝酒。”
“不喝酒?还有人不爱喝酒的?”
“阿衡年纪还小,避免饮酒伤身,他成年前是不会喝酒的。”她解释道。
“喝酒对身体不好,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我从小就喝酒,一直觉得它是我的灵丹妙药!入了江湖,身边也都是好酒爱酒之人,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酌怡情,豪饮伤身,过度饮酒会导致湿气停留脾胃,损伤脾肾阳气,若常年累月如此,只怕……
以后子嗣艰难。”
“咳,咳…咳。”百里东君这下真的呛到了。
南宫春水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想不想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又是另一回事儿。
霜霜精于医道,不会信口雌黄。
上官衡倒是很乐得看两人紧张惶恐的样子,阿姐这促狭性子一点没变。
“不过,你们一个修为高深,一个被精心打造了一副药修之体,想来也无大碍?”上官难离又慢悠悠补充道。
南宫春水看着面前莞尔的少女,偏头无奈一笑。
怎么就被她唬住了呢?
他可是有药石之体的。
“阿离姐,你说话是能吓死人的!我们镇西侯府一代单传,要是在我这断了,我还不如以死谢罪算了”
“哈哈哈。”众人都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