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的阴影笼罩而下。
墨渊的瞳孔收缩,视线从她异变的骨甲攀上那张被覆盖的脸——曾经娇小的少女,如今在变异后竟显得如此高大,几乎遮蔽了所有光线。她的手臂伸展,锋利的爪尖滴落着腐血,缓缓向他探来。
大脑疯狂计算——
- 左侧: 翻越障碍物,成功率微乎其微。
- 右侧: 桌底滑行,通道关门目前能想到存活率最高的。
- 正面突破: 必死
他猛地拧身,朝右侧扑去,试图从桌底钻过——
“唰!”
剧痛炸开!
白月魁的手爪如闪电般扣住他的右臂,五根漆黑利刃刺入皮肉,鲜血瞬间顺着雨水晕染开。墨渊的肌肉绷紧,硬生生刹住动作——再往前半寸,他的胳膊就会被整个切下来。
“...Keine bewegung.”(别动…)
他咬牙低喘,冷汗混着雨水滑落。
白月魁的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嗡鸣,爪尖微微收紧——警告。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像在审视猎物的猛兽。
墨渊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就卡在他的尺骨与桡骨之间,再深半厘米就会切断肌腱。
——逃不掉了。
墨渊的血,滴落在白月魁的骨甲上。
猩红的血珠顺着满是污迹的外骨骼滑落,却在接触的瞬间,泛起一丝微弱的金光——像是某种被触发的反应,转瞬即逝。
白月魁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猩红的瞳孔收缩成细线,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她的膝盖一软,庞大的身躯向前倾倒——
“Vorsicht—!”(小心——!)
墨渊手臂还被利爪扣着,猛地跨步上前,用肩膀抵住她下坠的躯体。锋利的骨刃擦过他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万幸没划到血管,但他不敢松手——如果她摔倒,他的胳膊绝对会被齐根切断。
他能感觉到她的重量,沉重得不像人类,外骨骼冰冷坚硬,贴着他的胸膛。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将手臂从她的爪间抽出。血肉被划开的疼痛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比起被撕断,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终于——
“哧。”
手臂脱出,鲜血淋漓。
墨渊踉跄后退,看着眼前轰然倒地的巨大身躯。白月魁的外骨骼仍在微微抽搐,但眼中的红光已经暗淡,像是耗尽了能量。
外面的雨水顺着风泼了进来冲刷着骨甲上的血迹,那抹金光早已消失不见。
咔——
那具慎人的生物铠甲的颅后如同王冠一般的奇怪骨骼和颅骨分离,露出内里黏腻的黑暗。
啪嗒。
一具苍白的人形从裂口滑出,摔在地上——是白月魁。
她蜷缩着,浑身覆盖着半透明的黏液,像刚被某种生物从体内排出。皮肤上布满暗红色的撕裂痕,仿佛曾被无数细小的触须扎根又强行拔除。雨水冲刷着她赤裸的身体,黏液混着血丝在脚下汇成淡粉色的水洼。
墨渊僵在原地。
她的头发变得银白贴在身上。手指微微抽搐,手指依旧那么纤细但看起来有点血肉模糊。最可怕的是她的后背——两道狰狞的裂口从肩胛骨延伸到腰际,像是有什么东西曾从那里破体而出。
墨渊想要说什么却卡在喉咙里。
该上前吗?她会不会突然暴起?那些黏液有没有腐蚀性?背后的裂口是不是会再次张开?
白月魁突然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血。她缓缓抬头,瞳孔还是人类的形状——
但虹膜边缘,残留着一圈极细的血红。
帽子上的设备仍在运转,偷窥的琼斯死死盯着监控屏幕,指尖因兴奋而痉挛。
“完美……太完美了!”他的声音嘶哑颤抖,眼球布满血丝,“不仅保留了人形,战斗力还远超预期!”
屏幕中,白月魁的裸体对他毫无吸引力。他痴迷的是她皮肤下隐约流动的不明物质,是那具能自由脱离又重组的生物铠甲,是她在厮杀中展现的非人力量。
“历史会记住我的名字……”他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琼斯博士,人类进化史上的里程碑!”
“博士!”助手慌张地闯入,“培养舱出现异常,孢子活性突然——”
“直接清理掉!”琼斯暴怒地挥手烦躁的闭上眼,“这种小事别来烦我!”
白月魁重新爬入了外骨骼的骨爪钳住墨渊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他挣扎着朝飘落的军帽伸手——
嘶啦!
爪尖割开他的制服,在背上留下五道火辣辣的血痕。
“等……!”墨渊的抗议被迎面灌入的风雨堵回喉咙。
生物铠甲的速度快得惊人,转眼便撞碎基地围栏。墨渊在颠簸中最后瞥见——
自己那顶藏有监听器的军帽,正被雨水浸透,沉入血红色的水洼中。
视线再次回到屏幕后琼斯疯狂放大影像,却只看到墨渊被白月魁一把薅起。画面剧烈晃动,最终定格在掉落军帽的最后一帧——白月魁重新钻回生物铠甲,骨甲严丝合缝地闭合。
“不!!”琼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立刻派出抓捕队!我要那具铠甲,要她的骨髓,要她每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