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机——格雷本体所在
白月天的身体坐在驾驶座上,格雷的意识占据着这具躯体,手指悠闲地敲击着扶手,而真正的白月天大脑则被囚禁在修复好的机械球中,悬浮在操控台前。
“看啊,白月天。”格雷伸手拍了拍机械球,球体表面的显示屏上,白月天的虚拟表情因痛苦而扭曲,格雷怜悯的说道:“你妹妹正在2号机里发疯呢,自己哥哥的脖子都下得去手,啧啧啧啧……” 说着摸了摸白月天身体的脖子
全息投影实时播放着2号机的白月魁生命源质暴走,而仿真的“格雷”(用来刺激她的假目标)已被她掐断脖子丢出去了。
“真是精彩的表演,不是吗?”格雷低笑着,从一旁的冷藏箱中取出两根试管——一管暗红,一管泛着蓝光,在灯光下泛着诡谲的色泽。
“琼斯那家伙,倒是准备充分。”他晃了晃试管,“白月魁的血,墨渊的血……哪怕他们死了,实验仍能继续。”
机械球里的白月天表情剧烈波动,显示屏上的五官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1号机的舱内,全息通讯屏亮起,琼斯的脸出现在画面中。与之前面对白月魁时的癫狂截然不同,此刻的他神色冷峻,镜片后的双眼如冰封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格雷。测试数据已经收集完毕,没必要再拖延。”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带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近乎机械的冷静,
格雷挑眉,手指仍漫不经心地敲击着白月天的机械球:“怎么?你怕了?”
琼斯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微微侧头,似乎在查看另一侧的实验数据:“地蔓藤的活性在异常升高,再拖下去,1号机的返航路线会被封锁。”他抬起眸,眼神锐利,“这不是商量,是警告。”
格雷嗤笑一声,刚想反驳,琼斯却已经切断了通讯。屏幕黑下去的瞬间,舱内只剩下机械球运转的细微嗡鸣,以及白月天那凝固在痛苦中的虚拟表情。
2号机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舷窗
格雷终于收敛了笑意,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输入指令:“Sita,计算最优返航路径。”
“航线已规划,但地蔓藤包围网完成度已达73%。” 人工智能的电子音冷静播报。
格雷最后看了一眼机械球里的白月天,轻声道:“看来,只能下次再继续我们的……‘家庭聚会’了。”
1号机的引擎轰鸣,朝着云层之上的安全区疾驰而去,而身后,2号机所在的空域已被地蔓藤彻底吞噬。
墨渊站在舱壁边缘,沉默地注视着白月魁。他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冷静——他能理解她的执念,但这不代表他愿意陪葬。
地蔓藤的藤蔓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灰蓝色的触须蠕动着,尖端滴落腐蚀性黏液,却诡异地绕开了墨渊,仿佛他只是一道无关紧要的影子。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白月魁。
\"呜——!\"白月魁周身的蓝白能量狂暴翻涌,一拳轰碎袭来的藤蔓,腐液溅在她的皮肤上,却瞬间被蒸腾成刺鼻的雾气。她的瞳孔已经完全被光芒吞噬,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疯癫的怒吼:\"格雷——!格雷——!\"
墨渊依旧没说话,只是缓慢后退,直到背脊贴上冰冷的舱壁。他的目光扫过舱门残骸,评估着逃生路线的可行性。地蔓藤的包围网越来越密集,但奇怪的是,它们始终与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隔。
它们……在畏惧我?
这个念头刚浮现,一根格外粗壮的藤蔓突然从天花板刺下,直取白月魁咽喉!她闪身避开的瞬间,墨渊看到藤蔓表面浮现出熟悉的金色纹路——和他皮肤下偶尔闪现的微光一模一样。
白月魁也注意到了,她猛地转头看向墨渊,能量乱流中她的表情狰狞如恶鬼:\"你……和它们是一伙的?!\"
墨渊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Nein.\"(不是。)
这个单词落地的刹那,所有地蔓藤突然静止,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蛇群。舱外传来某种低频震动,像是巨兽的呜咽。
白月魁的能量场骤然紊乱,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蓝白光芒正在被藤蔓散发的红雾(腥红素)侵蚀。而墨渊只是平静地拉紧破损的军装领口,在漫天静止的藤蔓间迈步走向舱门。
他的背影在扭曲的金属光影中,显得格外孤独。
地蔓藤的藤蔓突然剧烈蠕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的蛇群。黏液滴落处,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攀上舱门残骸。
它佝偻着身躯,裹在一件灰败腐朽的破袍中,布料下隐约可见绷带般的缠绕物,像是勉强束缚着某种不该存在的形体。它的脸部是一团混沌的黑暗,只有几点微光不规则地闪烁着,如同被随意戳穿的孔洞,透出非人的视线。
它“看”向白月魁——
(复仇……同类相噬……毁灭……)
那些幽蓝光点剧烈闪烁。它能嗅到她身上散发的\"主\"被扭曲的源质,那是被污染过的、被对方同化的、无比坚定的充满仇恨不可回收的生命源质。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柄淬毒的刀,既能刺穿同类,又能撕裂自己。矛盾体。
(太极端……没必要……)
当它转向墨渊时,光点的频率突然变得杂乱。
(……异常?)
袍袖下的绷带缝隙中,渗出几缕试探性的触须,却又在距离墨渊几寸时触电般缩回。它“皱眉”了——如果那团蠕动的黑暗能称之为眉头的话。在它的感知中,墨渊的躯体就像一具被掏空的皮囊,没有生命源质的脉动,没有地蔓藤可解析的生理信号,甚至连死亡的腐败都嗅不到。
(仿生人?没有情绪?)
但更令它不安的是对视的刹那。墨渊的眼睛映出它扭曲的倒影,而它在那双人类瞳孔深处,看到了整片荒芜的夜空——没有星辰,没有温度,只有吞噬一切的虚无。一种源自本能的战栗顺着藤蔓传导,让它想起深海中面对巨兽时的瑟缩? 这是那个人的情绪传导过来了?
(……古怪又有趣……)
毫无征兆地,它向后仰倒,袍角翻飞间化作无数灰蓝藤蔓溃散。周围的地蔓藤也如退潮般缩回云层,被洞穿的的舱壁随着地蔓藤下沉滋滋作响。
墨渊仍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磨损的缝线。
(那东西……认识我?)
白月魁的能量场发出不稳定爆鸣,她盯着怪物消失的方向,染血的手指指着墨渊:“它们为什么避开你?!”
墨渊望向舷窗外渐散的雾气,轻声道:“Nicht wissen.”(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