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的乌鲁木齐,热浪稍稍褪去了几分锋芒,清晨的风裹挟着淡淡的馕香与晨露气息,在街巷间穿梭。牛霞、牛梅和牛国君站在陈默家门前,身旁堆着打包好的行李,纸箱上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地写着 “衣物”“理发工具” 等字样。阳光斜斜地洒在他们身上,给这场离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牛萍倚在门框上,怀里抱着熟睡的祥祥,眼神中满是不舍。她的脸色比出院时红润了些,但仍透着几分虚弱,轻声说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说话时轻轻晃着怀里的孩子,生怕吵醒他。陈默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眉头微蹙,目光在地上的行李和牛霞他们之间来回游移。
牛霞走上前,伸手轻轻摸了摸祥祥的小脸蛋,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姐,你就别劝了。这房子就这么大,现在多了祥祥,再挤下去可不行。” 她转头看向理发店的方向,目光坚定,“而且理发店离新房子就两条街,以后照应起来方便得很。”
牛梅蹲下身,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拍了拍一个装满杂物的纸箱:“就是就是!等我们把新家收拾好了,姐你带着祥祥来,保准给你们做顿大餐!”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可睫毛却微微颤动,藏不住眼底的不舍。
牛国君沉默着扛起一个大纸箱,厚实的肩膀被压得微微下沉,他闷声说道:“走吧,再磨蹭下去,太阳更毒了。”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闷,显然也不好受。
陈默上前一步,对牛萍说:“你和祥祥在家好好休息,我送他们过去,顺便看看有啥需要帮忙的。” 牛萍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担忧与依赖:“路上小心,别累着。”
一行人推着行李车,缓缓走在街道上。路边的杨树沙沙作响,树荫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默走在牛霞身边,时不时伸手帮忙扶稳摇晃的行李车,嘴里还叮嘱着:“到了那边先检查水电,有任何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转过两个街角,一栋米黄色的二层自建房出现在眼前。房子外墙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给略显陈旧的墙面增添了几分生机。院子里种着几株向日葵,花盘朝着太阳,金灿灿的格外耀眼。
“就这儿了!” 牛霞兴奋地推开门,门轴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院子里的石板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架,上面还挂着半块褪色的红布条。
牛梅蹦蹦跳跳地跑进去,把行李往地上一放,双手叉腰:“哇,比我想象中还大!二楼肯定能看到理发店!” 她快步跑上楼梯,木质的台阶发出 “咚咚” 的声响。
牛国君把纸箱放在屋檐下,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地方不错,离店近,以后早起晚归都方便。” 他绕着院子转了一圈,仔细查看门窗和水电设施,时不时用手敲敲墙面,像在检查理发店的工具是否顺手。
陈默站在院子中央,目光扫过房子的每一处角落,眉头微皱:“这房子看着有些年头了,门窗的合页得换,电线也得重新检查下,安全第一。等会儿我去买些工具来。”
牛霞打开房门,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皱了皱鼻子,立刻推开窗户,阳光瞬间涌进房间,照亮了墙角的蛛网和地上的灰尘。“先打扫卫生!” 她撸起袖子,从包里掏出抹布,“梅梅,去提桶水来!国军,把那些旧报纸拿过来!”
陈默拦住要去提水的牛梅:“我去,你们先收拾东西。” 说完便快步走出院子。等他提着水回来时,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牛霞心疼地递过毛巾:“姐夫,你歇会儿,别累着。” 陈默摆摆手,接过抹布就开始擦拭门窗,动作迅速又仔细。
牛国君则开始整理墙上的旧报纸,他踮起脚尖,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撕下泛黄的纸张,碎纸屑簌簌地落在地上。陈默擦完高处的窗户,又主动检查起水电线路,蹲在墙角拧螺丝、看接口,嘴里还念叨着:“这里得加固,不然容易松动。”
临近中午,房子已经焕然一新。窗户透亮得能映出人影,家具被擦得锃亮,床单被罩也换成了新买的碎花样式。牛梅站在二楼的窗边,兴奋地大喊:“真的能看到理发店!以后我们从窗户就能喊客人!”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在院子里回荡。
牛霞把最后一盆脏水倒掉,拍了拍手:“走,去吃拌面!今天我请客!” 她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睛弯弯的,眼角还沾着灰尘。
陈默看了看时间,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得赶紧回家看看牛萍和祥祥。有啥缺的随时说,我明天再过来帮忙添置。” 牛霞他们虽有不舍,但也知道陈默牵挂家中,便挥手告别。
陈默快步往家走,阳光洒在他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虽然家人分开居住,但这份浓浓的亲情,就像院子里永远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紧密相连,从未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