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漆黑,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刚刚那阵声响是从外面传来的。
她套上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看到外面众人不知道在搬着什么东西。
而华蓉正站在一个小厮面前低声指责,“你怎的这么不小心?夫人还在里面休息,毛毛躁躁的,赶紧把东西收拾好。”
小厮连连低头应是。
“华蓉,这是怎么了?”
听到声音,华蓉回过头来,看到晏清纾醒来,她连忙跑了过去。
“夫人,可是吵到你了?”
晏清纾揉了揉额角,“没有,这是什么时辰了?”
“卯时了,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晏清纾却是看向他们在搬着的东西,华蓉这才反应过来,“那些是永宁侯府送过来的东西,奴婢让人先将东西都放到院中。想着等夫人醒来再过目。”
她惊讶的挑了挑眉,“方氏可是将我娘的嫁妆都送过来了?”
华蓉把一张单子递给晏清纾,“侯夫人说这只是一小部分,剩下她会再想办法送来。让奴婢传话让夫人多给她一些时日。”
晏清纾看着眼前的单子,顿时就被气笑了,“要将这些东西挑出来也是不容易,倒是难为我那大伯母了。”
这些东西都是些陈旧的布匹和一些摆饰,皆是不值钱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还被置换过不知多少回了,早就不是当初她娘的那些东西了。
华蓉不懂这些,但她有些惶恐,“那奴婢是不是不该将东西搬进来?”
晏清纾叹了一口气,“无妨,既已搬进来就先放着吧,到时候反而能作为证据。”
她暗自冷笑一声,恐怕这方氏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里你看着,我过去一趟忆纾院。”
说完便回屋梳洗了一番,这才出了门。
来到忆纾院,里面亮着烛光。
晏清纾却是看得有些愣然,她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如此真实的梦,她有时候竟分不清到底是真还是假。
若这个梦境真的是以前曾发生过的事,那她和祈言翊就是年幼时便认识。
祈言翊可知道这事?
她想着事情,却不知她站在屋外,里面的人早已察觉。
见她站在外面许久不进来,祈言翊忍不住道:“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见我?”
一听这话,晏清纾瞬间回神,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进去后她看到祈言翊已经坐在案桌前办公,想到他昏迷这段时间定然是落下了不少公务。
她又有些犹豫起来。
祈言翊见她不说话,抬头看了过去,恰好看到她纠结的神情。
他搁下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晏清纾心一横,决定要跟他说清楚。
她一把坐到他的面前,道:“我想起来了,你和我以前是不是认识?”
话一出,祈言翊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眸光微微一闪。
见他这神情,晏清纾很快便猜到他是知道的。
“你果然知道,为何要瞒着我?”
祈言翊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恢复平日里的淡然,“你都记起来什么?”
他也不傻,晏清纾这般说恐怕是想要套他的话。
而且晏清纾真将以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不可能如此平静。
“你母亲与我母亲是不是相识?小时候我们就见过,你还经常到侯府去玩。”
不知为何,祈言翊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沉默了半响,才道:“不错,我们的母亲是好友。”
晏清纾狐疑的看着他,“这个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这些问题,祈言翊早已想好怎么应对。
“这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不知道你忘记了。”
晏清纾一愣,是啊,她为什么会忘记呢?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是忘记了些什么,难道是她的记忆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放下这些疑问,晏清纾提起了苏氏调香谱。
却不想祈言翊已经知道了,“那个苏氏调香谱若是放在你那里不放心的话,那我便替你保管着。”
既然知道有人打这调香谱的注意,那他定不能坐视不管。
他是知道这调香谱如今是有多珍贵。
晏清纾却摇了摇头,“我想自己收着,而且你这也不安全。都有人要你的命了,你还得专心应对。”
祈言翊眸光一冷,他在知道竟是永宁侯要他性命的时候,他大概就猜到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倒是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还有一件事,你可知方氏的底细?”
在梦中她看到方氏在面对娘亲的时候是有顾忌的,而且是那种下意识的。
可方氏明明是娘亲的大嫂,她为什么要对娘亲如此?
祈言翊顿了顿,道:“据我了解,方氏与你母亲是远房表姐妹。当初方氏会嫁给永宁侯好像也是因为你母亲嫁到了晏家,而且方氏嫁去时还不太光彩。”
晏清纾心中越发疑惑了,这中间又有什么联系?
她隐约觉得方氏对娘亲的嫁妆异常的执着。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将自己娘亲的死说了出来。
“我娘亲其实不是病死,而是被毒死的。”
祈言翊惊讶,这事他倒是还没听说。
从他醒来之后太多东西要他处理了,他只知道永宁侯要他性命,还打上了苏氏调香谱的主意。
他很快便联想到了事情的始末,“你娘是方氏毒死的?”
晏清纾点点头,便把从孙姨娘那里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祈言翊怎么也没有想到云姨竟然不是病死的,当初得知她的死讯后,他曾去暗查过。
可是他都未查出来什么,这毒下得也的确是巧妙。
随后他又想起当初的那个传言。
传言方氏一直嫉妒苏氏,因为方氏的母亲跟苏氏的母亲是堂姐妹。
而苏氏一族的调香技能一向都是传女不传男,当时苏氏的母亲与方氏的母亲竞争,结果是苏氏的母亲获胜,成了那一任的继承人。
后来苏氏又成了下一任的继承人,却因为要坚持要嫁给当时还只是个小将的晏永和,主动放弃了继承权。
苏氏继承人一向都是招婿的,从来不嫁人。
因为这事,当年闹得满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