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玉奴队获胜……”
角斗场主持人声音颤抖,几乎难以置信地宣布蓝玉奴队获得胜利。
他那双惯于播报无数生死对决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确认自己没有宣布错误。
这位以沉稳着称的主持人第一次在职业生涯中失态,甚至忘记了继续解说。
“真是精彩!”
纪允罗在一片震天的叫骂声中,悠然自得地鼓起了掌,那从容的姿态与周围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乎是早已预见了这场角斗的结局。
而在另一边,观众席上那些押注黎星河队取胜的执法官和囚犯们,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从狂热的追捧者变成了暴怒的野兽。
一个个从座位上弹起来,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位不败的战神黎星河,在胜利唾手可得之际自觉跳下擂台,主动宣布认输。
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瞳孔中,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烧灼着这片原本属于他们的暴富之地。
“假赛!这绝对是假赛!”一名肥头大耳的执法官咆哮着,口水飞溅。
“黑幕!他们一定是提前商量好的!”另一个囚犯握紧铁链,歇斯底里地嘶吼。
“资本操控!是谁在背后操纵了这场比赛!”更多的声音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角斗场。
他们脸色滚烫,仿佛被人生生剥去了一层皮,有人甚至声嘶力竭地喊着要亲自上场与林沉香一决高下,证明黎星河的投降只是一场闹剧。
焦躁的空气中夹杂着沉重的辛辣臭味,那是极度愤怒时从人体毛孔中喷发而出的恶臭。
尤其是那些囚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像是某种实质化的黑气,浓郁而可怖,在角斗场上空盘旋不散。
如此的浓郁,令人恶心!
纪允罗露出了嫌恶之色,不禁捂紧了口鼻。
而与此同时,顶层包厢中的王金明,在看到角斗场那血色倩影赢得胜利后,满嘴大黄牙止不住地打颤。
原因无他,因为王金明押的也是黎星河赢。
尽管他心里一阵不爽,恨不得把这个使自己财富付之东流的女孩撕碎,但求生的本能依然告诉他——
这个女孩他万万动不得!
毕竟,把她送到禁狱堡垒的那个人……简直他妈的不是人!
不过还好,他们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来到这里自愿参加角斗赛地目的,只是为了得到那个【呓语药剂】。
虽然王金明很纳闷,心说那个“数据人”实力那么强,为什么还要让这女孩直接参赛?
要是“数据人”要抢某样东西的话,或许垚之域都没有人能阻止。
可“数据人”却是一边说着要【维护规则】,一边填上了蓝玉奴队的参赛信息,让她通过既定的程序拿到呓语药剂。
“欸……”
王金明长叹一口气,只能作罢:“把蓝玉奴队带到实验室,把呓语药剂给他们吧。”
收到命令的下属连连称是,在王金明没爆发前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与此同时的角斗场上,不安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终于在下一刻,在认清无法改变既定的比赛结果后,把钱压在黎星河身上的囚犯彻底走投无路,他们如同一匹匹被逼至绝境的野兽,暴动了!
铁链的断裂声此起彼伏,锈迹斑斑的枷锁被蛮力扯断,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
那些寄托在赌局上的微薄希望被彻底粉碎,似乎也同时粉碎了他们活下去的最后一丝理由。
“杀了他们!杀了那个女人!杀了背叛我们的黎星河!”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响彻角斗场,那些布满鞭痕、伤疤的手臂挥舞着临时武器——不知从哪里掰断的铁棍、座椅碎片,甚至是同伴的断肢。
他们冲向中央,踩踏着彼此倒下的身体,疯狂地想要宣泄那无处安放的恨意。
然而,这里毕竟是执法官的禁狱堡垒,是沙城秩序的最后防线!
角斗场上方的探照灯骤然大亮,刺目的白光照亮了每一个叛乱者的面孔。
早已蓄势待发的执法官们从四面八方涌现,身着黑色制服,手持电击棍和脉冲枪,军靴踏地的整齐声响如同死神的鼓点。
“镇压!不留活口!”
随着指挥官冰冷的命令,执法官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屠夫,精准而冷酷地瞄准每一个胆敢反抗的囚犯。
脉冲枪的蓝光在空气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电击棍击打在皮肉上发出的“滋滋”声与囚犯的惨叫交织在一起,仿佛一首血腥的交响曲。
囚犯们的反抗激烈而绝望。
他们用牙齿撕咬,用指甲抓挠,甚至用头颅去撞击执法官的盾牌。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一具具伤痕累累的尸体很快堆叠在角斗场中央,温热的鲜血在地面上汇聚成溪流,反射着头顶冰冷的灯光。
不到十分钟,这场单方面的屠杀就宣告结束。
角斗场恢复了诡异的宁静,只剩下几个重伤的囚犯还在发出微弱的呻吟。
这群妄图反抗的败犬,终究为自己的愤怒和绝望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他们的生命。
“呼!”
纪允罗吐出了一口浊气,望着脚下被执法官肆意屠杀的囚犯,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
纪允罗信服地点了点头。
脚下的血流成河丝毫没引起他的半分怜悯。
通过曹彭岚的记忆他知道,这里的囚犯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烧杀抢掠他们无恶不作。
奸淫叛国他们恶贯满盈。
所以他们该死!
没有一个不是该死的!
即使是黎星河队的那两人,他们之所以被关押在这里,也是因为他们曾是森之域的守护骑士。
这种人为了侍奉他们的主,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对于他们,垚之域判的九十九年刑期都算合理。
纪允罗平静地望着脚下的土地。
这里所有的囚犯都被他标记为了该死之人,无一例外。
他的“正义理论”告诉他,
他的“恶人必死”告诉他,
唯有禁狱堡垒所有的恶人以死谢罪,才能还世界一片净土。
正如纪允罗一直信奉的座右铭所言——
“每一回行恶,都是在终焉里写诗。”
“每一次铸剑,都是指向你的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