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进忠上值伺候乾隆洗漱穿衣。
乾隆见进忠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几次,有些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就说,扭扭咧咧像什么样?”
进忠讪讪一笑:“皇上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奴才的心思。”
乾隆只是用眼角扫他一眼,进忠一边仔细给乾隆系配饰,一边小声道:“奴才昨晚半夜,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打开门悄悄看了一下。”
此话一出,乾隆转头看向进忠,见乾隆有了兴致,继续道:“奴才看有小太监进了之恒公公的庑房,这大半夜的。”
进忠没说完,给了乾隆想象的空间,进忠又抬头看向乾隆试探地问:“皇上,您看,要不要问一下?”
乾隆倒不觉得蒋之恒会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何况还是第一天搬到养心殿庑房。
“不用了。”
见乾隆没放在心上,进忠没再说话, 他也没指望一次成功,只是先给乾隆留个印象。
很快,入夏后,乾隆带着人到圆明园避暑。
蒋之恒自然也是带着人一起去,这次院子房间是进忠安排的,直接和他挨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监视蒋之恒。
刚到圆明园没多久,京中小熙子传信来,是关于碧云寺的消息。
蒋之恒看完信后大为震惊,他虽然猜到果郡王和公主不是先帝的孩子,但没想到会是真的。
看着慢慢烧成灰烬的信纸,蒋之恒思索着怎么将这件事引出来才合理。
“安抚好碧云寺的师太,别让人发现什么。”
“是。”
全福退出去后,蒋之恒坐在廊下纳凉,看着湖面若有所思。
“公公,全面传来消息,九阿哥风寒拖了很久未愈,舒妃一直求着想把九阿哥接回来养。
“九阿哥?”
蒋之恒闻言收回目光看向全禄,随即眼眸一动,心里有了主意。
“找个人去接触舒妃。”
将计划说了一遍,蒋之恒解释道:“当初是为了不让太后和舒妃养着,所以才将九阿哥送出去,只要不是强行将九阿哥接回来,皇上都会考虑的。”
没多久,担忧焦急的舒妃听说,有一个妇人因为孩子药石无医绝望不已,一个僧人给她出主意,让她将那个地方的灵验的寺庙虔诚拜一遍,可能会有哪个神佛怜悯救孩子,妇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将周围灵验的寺庙都拜了一遍,没想到真的等来了奇迹,她回到家后孩子病情真的好转了。
此时的舒妃已经没了办法,冬天时她去看过一次孩子,这次无论如何乾隆都不同意她去。
于是她便请求去虔诚拜佛,乾隆本是不同意的,正巧边疆传来急件,准格尔内乱,叛军首领杀死额驸想要求娶丧夫的大清公主为正妻。
这个公主就是太后的长女恒娖长公主,当晚乾隆又收到消息,太后召了舒妃见面。
进忠看着眉头紧皱的乾隆,给他按摩头时说道:“皇上,奴才斗胆多言。舒妃娘娘平素虽从不附和太后娘娘,但如今九阿哥病重,做母亲的难免心急如焚,或许会病急乱投医。而太后娘娘又急切盼着您接恒娖长公主回来,这两件事凑到一起。”
听到进忠的话,乾隆都能想象出来有多闹腾,眉头又不自觉地皱紧。
进忠微微加重手上的力道,试探道:“皇上,舒妃娘娘想去周边的寺庙祈福,要不您就准她着微服去尼众道场,再安排人跟随,既能安抚她的心,又不至于让她日日来哭求,岂不是两全其美?”
乾隆缓缓睁开双目,眉间紧蹙的褶皱渐渐舒展开来。他微微侧头,沉吟片刻,随后稳稳坐起身,语气平和而威严:“传朕口谕,念舒妃一片为子忧心之忱,朕准她前往尼众道场祈福。着进宝随侍左右,祈福毕可在寺庙禅房稍作歇息,但切不可在外多作逗留。”
进忠立刻应声出去传旨,进宝虽然惊讶,但还是一丝不苟的执行。
舒妃听到乾隆准了她去祈福,立即打起精神收拾东西去往各处寺庙祈福。
蒋之恒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在舒妃的马车离开圆明园后,蒋之恒吩咐让人跟着。
“碧云寺那边安排好了吗?”
全福点头:“前些日子碧云寺进了几个小尼姑,已经选好人了。”
蒋之恒端起冰冷的绿豆汤喝了一口,示意全禄几人也盛了喝。
“别让小河媳妇卷进去。”
“是。”
进宝跟着舒妃一连去了好几个寺庙,舒妃几乎日夜都在祈福,实在是困了就在师太的禅房休息一会儿。
进宝跟着连轴转,也是有些累了。今天到了碧云寺,他让小太监替他在门口守着,自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眯一会儿。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鼻子有些痒,他抬手摸了摸,刚放下手又开始痒。
察觉不对的他立刻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几岁大的小尼姑正拿着草逗他,脸上全是天真好奇。
进宝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立刻起身向周围打量,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
小尼姑似乎不怕生人,仰着头问:“你不睡了吗?”
进宝摇摇头准备走,又听小尼姑问:“你跟着的施主是宫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