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蒋之恒吃饭的时候,全禄拿着帕子回来。
“公公,江太医说这是麻黄,应该是用了蜜炙,去了大部分苦味,还有些焦甜。”
“麻黄?”
蒋之恒停下夹菜的筷子,疑惑道:“我记得江与彬说过哮症者常用麻黄汤,你再去问问,这个东西用多了会怎么样?”
“是。”
没一会儿全禄带着一脸凝重的江与彬到了他房间。
“之恒公公,请问这麻黄可是在二阿哥饮食之物中发现的?”
蒋之恒摇头:“不是二阿哥,这麻黄不能多食吗?”
江与彬缓缓出了口气:“哮症者若超剂量服用麻黄会加重病情,而且你拿来的麻黄没有苦味,一般人发现不了。”
蒋之恒慢慢放下手里的筷子,想到一种可能,他豁然起身。
“走,去二阿哥屋里看看。”
一路到了二阿哥院子,蒋之恒没在意侍从提醒二阿哥和高侧福晋正在用膳,还是让他们通报。
见蒋之恒带着江与彬进来,正被高侧福晋服侍着用膳的二阿哥有些疑惑。
“之恒公公这是?”
蒋之恒行礼后看向放膳食的桌子,果然看到一盅汤,他直截了当地问:
“请问二阿哥,这汤可是从云来酒楼买来的雪梨汤?”
二阿哥闻言看向一旁的高侧福晋,就见她懵懂的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
蒋之恒对着二阿哥又是一礼:“二阿哥,高侧福晋,奴才贸然进来有失礼仪,但有些事为了您的身体得问清楚。”
二阿哥靠在床上微微蹙眉:“你问。”
蒋之恒没在意他的不悦,指着汤盅问:“请问这汤二阿哥用过吗?”
二阿哥点点头:“媛媛用这汤止寒咳颇有用,自本阿哥风寒后也时常用些。”
蒋之恒与江与彬对视一眼,江与彬上前道:“二阿哥,容微臣看看这汤。”
高侧福晋有些紧张起来:“可是里面有伤身之物?”
江与彬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二阿哥点头后查看了汤盅,见里面只有汤水,没有其他东西,又让人拿了过滤出去的食材来看。
果然发现了麻黄,随即脸色大变:“二阿哥,此乃麻黄,虽然能治哮症,但您平时就有喝麻黄汤,再食这蜜炙麻黄雪梨汤反而会超剂量加重病情。”
“什么!”
最先震惊的是一旁的高侧福晋,她那张珠圆玉润的小脸立刻变得惨白。
惊恐至于对着二阿哥就跪在床前,拉着二阿哥的手哭诉:“爷,媛媛不知道的,媛媛没有要害您!”
二阿哥相对冷静些,回过神来拍拍高侧福晋的头安抚道:“媛媛别怕,爷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可能是巧合。”
他的话音刚落,蒋之恒出声道:“二阿哥,奴才觉得这事不是巧合,高侧福晋可能是被人利用了。”
闻言,高侧福晋惊讶转身看向他:“你什么意思?有人利用我来害爷?”
蒋之恒点点头,看向二阿哥讲了今天碰到小侍女无意打碎汤盅的事。
“当时奴才有特意注意过,那汤盅里洒落的东西里只有雪梨和贝母,没有其他的东西。”
说着,他看向这盅汤里过滤出来的东西:“而奴才让手下买来的汤里却有麻黄,这说明,之前买的汤里可能有人特意取出了麻黄。”
高侧福晋害怕的抓住二阿哥的手,看着他不知所措。
二阿哥轻轻拍拍她的手,看向蒋之恒问:“你确定?”
蒋之恒躬身道:“二阿哥只需将每次过滤汤汁的下人叫来问问便知。”
很快,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匆匆进来,虽然很是害怕,但听到问话的时候立刻笃定回答:“没有,奴婢记得很清楚,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草杆似的东西。”
二阿哥表情慢慢凝重起来,相信了蒋之恒一半的话,另一半需要继续查。
蒋之恒没有出声揽事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等着二阿哥思考。
而江与彬则是匆匆回到院子,和其他太医商议此事,改药方子。
“之恒公公不愧得皇阿玛器重,多亏你找到本阿哥发病的诱因,可否麻烦你继续帮本阿哥查下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蒋之恒难道还能拒绝,没什么犹豫,蒋之恒躬身接受任务。
“二阿哥客气了,这是奴才该做的。”
从二阿哥屋里出来,正好和匆匆赶来的几个太医碰到,几人只来得及点头示意。
“趁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去,带人去将云来酒楼的人都看住,先不要惊动他们,我一会儿换身衣服就过去。”
“是。”
此时酒楼正是宾客如云的时候,蒋之恒进去的时候已经没空桌了。
掌柜的见蒋之恒穿着富贵,还带着几个小厮,笑着过来。
“呦,这位客官,不巧,咱们酒楼没桌了。”
蒋之恒一边打量着酒楼一边不在意的摆手:“没事儿,我不是来吃饭的。听说你们这儿有道雪梨汤很是好。”
一听有生意,掌柜的笑意更深了:“客官是有贵客介绍吧?您别说,这缓解寒咳的雪梨汤,咱们家的最有效也是最好吃的。”
蒋之恒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家老爷纯孝,最近老夫人有些寒咳,听说你们这雪梨汤好,让我特意来定。”
掌柜的更是笑的开心:“那您就找对地方了,不过这雪梨汤得提前订,每天多出来的不足五盅,很快就没了。”
“这我懂,只是我家老爷爱干净,让我一定要看看你们厨房和做事的人是不是干净。”
说着蒋之恒掏出一块银子塞到满脸狐疑的掌柜的手里:“放心,不是偷师的,就看看干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