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夏的时候，乾隆下旨将嘉贵人升为嘉妃，原因蒋之恒不知道，左右不过是因为四阿哥、六阿哥和玉氏。
这天，蒋之恒从长街走过准备去初九堂，远远看到一排过了出宫年纪的宫女站在墙角，一个有品级太监正在一个个念名字。
在宫里过了年龄有职位或者有人脉的尊称为姑姑或嬷嬷，什么也没有的统称宫女。
他本没怎么在意，但在经过的时候听到一个宫女站出来反驳管事太监。
“凭什么使了银子的能去东西六宫，我们没银子的就要去浣衣局？”
那态度看着完全不像在宫中多年的人，倒像是刚进宫什么都不懂的小宫女。
不是不喜欢敢于反抗的人，但有脑子的人可不这么反抗。
那管事太监正要抬手教训，转身就看到蒋之恒抱着手看戏一样看着他们，连忙换上笑脸。
“之恒公公，您老怎么在这儿？”
蒋之恒认得他，是内务府的一个管事，两人品阶差的不大，但实权天差地别。
“赵公公你忙你的，杂家就是路过。”
赵公公尴尬地笑了一下：“让您见笑了。”
说着转头瞪了眼那反驳的宫女：“差事就那么几个，你们能到了宫里就不错了，还想怎么样？”
那老宫女看了眼蒋之恒没把他当回事，继续反驳：“既然到了宫里就应该按能力分配，凭什么收银子办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很久没见过这么不懂变通的宫人了，蒋之恒饶有兴趣的看着。
他身后的全福摸了摸身上的布包，发现没带瓜子花生，只能遗憾的吧咂一下嘴。
赵公公手不自觉地动了好几下，顾忌着蒋之恒没敢动手，也不好说些不合规矩的话，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
那宫女以为自己用道理怼的赵公公哑口无言，又说了几句大义凛然的话，气得赵公公咬牙切齿。
蒋之恒还想看，就听全福小声道：“公公，娴嫔从后边儿过来了。“?
蒋之恒不想和娴嫔有交集，正要走，想起什么，转头对赵公公道：“杂家建议你把银子退回去，人也退回去。”
他就当没听到收银子的话，而且这性子能在圆明园好好过到现在，说明圆明园更安全。
赵公公立刻笑了起来：“谢之恒公公。”
原本还凛然正气的宫女闻言懵了：“不，你们不能这样。”
其他宫女听到连忙跪下求饶：“公公开恩啊，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圆明园过来的。”
“是啊公公，被退回去我们就再没机会进宫了。”
蒋之恒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你们以为宫里是让你们过什么好日子的地方吗？”
“之恒公公是吧？”
听到身后的声音，蒋之恒转头看去，微微躬身：“见过娴嫔娘娘。”?
娴嫔笑着看了眼蒋之恒，转头看向之前吵架的宫女：“你刚刚说的话本宫听到了，是个有胆色的，可愿跟着本宫？”
那宫女正要高兴，赵公公有些为难的开口：“娴嫔娘娘，各宫伺候的人都要经皇后娘娘同意。”
娴嫔嘴角的笑僵了一会儿，随即淡淡道：“现在是纯贵妃协理六宫，本宫会和她说的。”
赵公公笑道：“行，那奴才到时候亲自送她去您宫里。”
娴嫔这才摇着扇子点头，转头看向蒋之恒道：“之恒公公，本宫记得你们初九堂有稽查宫人之责，但没有管理宫人的职责。”
知道娴嫔是说他逾矩了，蒋之恒倒也不怕：“娴嫔娘娘说得对。”
娴嫔看了蒋之恒一会儿，笑道：“之恒公公倒是个厉害的，本宫就不耽搁你做事了。”
说完，摇着扇子离开，她身后的泽芝状似无意看了眼蒋之恒，随即低着头跟着娴嫔离开。
看着她们离开，蒋之恒和赵公公对视一眼，一同看向娴嫔看好的宫女。
在宫里这么久他们还能不明白，一旦这宫女真跟了主子，以这个性子肯定会和他们对上。
蒋之恒见赵公公皱起眉头，笑道：“赵公公，既然这人被后宫主子看上，你就先带她回内务府吧。”
见蒋之恒没有什么担心，赵公公只能点头称是。
离开后，蒋之恒吩咐全福让人给莲心带话，要知道，现在虽然是纯贵妃协理六宫，但莲心可是代表皇后一直看着的。
另一边，娴嫔去了纯贵妃那儿说要个宫女的事，纯贵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干劲十足。
平时莲心也没说过什么不好的，相反，还说皇后对她很放心，这让她做事更没了顾忌。
可晚上，莲心拿着她递上去给皇后过目的册子来了。
“贵妃娘娘，奴婢这会儿来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