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带有污渍的白布出现的那一刻,进忠立刻放下衣服,乾隆拉着永琏往后退了两步。
想起前段时间的痘疫,乾隆对着门外喊:“李玉,立刻去请太医来。”
“嗻。”
李玉不敢耽搁匆匆离开。
乾隆看向有些不可置信的永琏,问道:“这衣服你碰了吗?”
永琏缓缓摇头:“没有,一直倒是进忠公公拿着的。”
乾隆微微松了口气,让人先把窗户打开,自己拉着永琏坐的远远的,而进忠站在衣服旁边。
“这么说,衣服是钮钴禄雅琴送给你的,她说是谁做的了吗?”
听到乾隆的问话,永琏摇头:“她只说是让人做的。”
进忠静静的垂首站在殿中,听到永琏的话,眼睛看向被剪开的衣服,心里想起蒋之恒说的话。
“别碰那衣服,最好离远远的。”
可是,他要是那样做岂不是让人怀疑他提前知道什么嘛。
想到免不了蒋之恒一顿骂,进忠倒是没有什么担心,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齐汝和两个太医气喘吁吁的进殿,正要行礼,就被乾隆喊住:“快看看那衣服。”
三人这才注意到进忠旁边小桌上放着的衣服,等看清上面的污渍。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连忙放下医药箱取出布帛把手包裹上,这才拿起衣服查看。
三人又讨论一番,齐汝这才走出来,对着乾隆道:“皇上,这应该是患痘疫者贴身的东西,很可能是里衣。“
乾隆眼睛微眯,看向愣神的永琏。
齐汝赶紧补充:“短暂接触应是没什么问题,用配制的药水清洗一番,再喝几副预防的中药应该不会被传染。”
乾隆点头,对着进忠道:“进忠,你先去清理一下,让李玉和进宝去请太后和皇后过来。”
“嗻。”
进忠退出大殿,将乾隆的吩咐转达,这个时候也没人敢说什么,匆匆离开。
跟着出来一个太医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大的瓷瓶,叫住进忠:“进忠公公,这个药水是鄙人配的洗液,可以用这个洗手。”
进忠看了眼这个有些陌生的太医,笑着点头:“劳烦大人了。”
之后两人来到角落草丛,那太医给他倒药水方便他清洗。
进忠边洗边随意地问:“大人是刚来太医院的?杂家怎么没见过。”
那人似乎有些紧张,拿瓶子的手微颤了一下,下一瞬镇定下来说道:“鄙人一直在太医院,只是不怎么给贵人们看诊,今天是刘太医有些不适,鄙人替他上值。”
进忠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的皂靴,鞋底边沿磨损的有些明显,但看着还比较干净,应该是穿了好几年的。
“难怪杂家没见过大人,原来是不常进宫走动。”进忠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想起蒋之恒让他碰了不干净的就拿酒洗手的事,他低下头唇角微微扬起。
“大人怎么称呼啊?杂家以后也好感谢您。”
那人眼睛亮了不少,呼吸也有些急促:“鄙人景有为。”
进忠随意的点点头:“景大人,我们该回去了,一会儿皇上找不到人差使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景有为声调比刚才高了少许,跟着进忠往回走。
殿中,乾隆正看着盒子里的衣服沉思,永琏则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齐汝和另一个太医站在一边当隐形人。
见到进忠和景有为进来没有在意,而是开口问进忠:“你拿到盒子的时候有些异样吗?”
进忠低头道:“回皇上,奴才抱着盒子并无异样,在养心殿门口还被一个小太监撞了,要不是这一撞把衣服弄脏可能还发现不了衣服的问题。”
想到要是没发现问题,永琏就可能就会穿上这衣裳,那后果,乾隆深深吸了一口气。
太后和皇后路上碰到,还以为是乾隆要说永琏的婚事,两人一路打着机锋过来。
进到殿中,看到两个太医和一件衣服,婆媳俩都有些不明所以。
等人坐下后,乾隆才指着衣服说道:“这是钮钴禄雅琴半个时辰前送给永琏的。”
婆媳俩面色都有些不好看,皇后微微皱眉,面上有些不悦。
而太后虽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不以为意,钮钴禄雅琴给永琏做衣服她当然知道,还觉得小姑娘会来事。
她看向乾隆笑道:“少年慕艾,永琏才华横溢德才兼备,有姑娘倾慕没什么意外的。“
说着她看向永琏,却见一向谦虚有礼的永琏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
皇后也注意到永琏的异常,再看看面色深沉的乾隆,婆媳俩这才发现好像出事了。
乾隆也不和他们墨迹,让进忠将盒子拿近些。
这次进忠用布垫着,将盒子捧到近前。
等看清那块剪开地方露出的白布,太后眉头紧蹙,皇后则是惊讶不已。
乾隆沉声道:“齐汝他们已经看了,这是患痘疫者贴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