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遥一脸担忧的走过来。
“季学长,没事吧?”
马术老师魂都快飞走了,他指挥着人将季叙言扶到医务室去检查身体。
“快快快……你们几个,将季少送过去,好好检查一下!”
马儿的尸体停在不远处,脑袋上赫然一个狰狞血洞。
它尸体还是热的,血液顺着头顶蔓延到四周,死状凄惨无比。
“让开。”
季叙言挥开周围要碰他的人,踉跄着走到芸司遥面前。
扯了扯唇角,眼里神色宛如冻结的湖面,森冷彻骨。
“……你真想让我死?”
芸司遥温和道:“我提醒过您要抓稳缰绳了。”
季叙言抬起温热的枪口,抵在她下巴上。
身后的人全都震惊不已。
“这……”
芸司遥静静地看着他。
季叙言:“你不怕死?”
芸司遥:“怕啊,可害怕了。”
她这副语气就像当时被顾昀围堵,跟他说害怕校园欺.凌一样。
语气柔顺温和,眼底尽是凉意。
季叙言握枪的手在发抖,身为联盟高管之子,他在学院也享有持枪权。
射杀一名无权无势的贫困生,顶多麻烦了点,造不成太大的损失。
芸司遥道:“学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季叙言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
要是他没有枪呢?
要是他真的因为摔下马,断了胳膊断了腿,甚至是命呢……?
芸司遥还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吗?
季叙言胸口起伏更加剧烈。
他深深地看着她,一股难以抵挡的疲惫从脚底袭向全身,薄冷的唇微动。
“……不是我让他们放钉子的。”
让你受伤的,不是我。
“……”
芸司遥点头,“谢谢学长告知,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就算不是他下达的命令,那些追随季家的狗腿子们也会为了讨他欢心,故意给芸司遥下绊子。
季叙言颤抖着放下枪。
脑袋像被重锤敲打过,钝痛一阵接着一阵。
眼前晕眩一般泛起黑色星点,让他几乎看不清芸司遥的脸。
马术老师看他身体开始摇晃,哆哆嗦嗦道:“季季、季少……”
季叙言收了枪,对身后那群想扶又不敢扶的人说:
“……送我去医院。”
他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外界的声音渐渐消失,视野也越来越暗。
最后的记忆,是芸司遥平静又漠然的脸,眸光是那么冷淡,像是在看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
激不起她心中一丝波澜。
马术老师连忙将人扶着去了医务室,临走前指着她道:“在季少醒来之前,你先去禁闭室等着!”
谋害高管之子可是重罪。
更何况季叙言是什么身份?连校长都不敢随便动他,他这个当老师的肯定也脱不了责任。
芸司遥进了禁闭室。
上面有一扇很小的窗户,光线从上射出,落在地上。
她便站在光下,静静地看着那扇窗。
不知看了多久,窗户上突然飞来一只鸟雀,扑腾着翅膀,站在玻璃窗上。
它歪了歪脑袋,漆黑的眼睛望向窗内站着的人。
“咔”
芸司遥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动静。
她扭过头,发现最阴暗的角落里居然摆了一扇镜子。
镜面倒映出她模糊不清的脸,也倒映出她右手边的——一团黑影?
黑影?
芸司遥缓缓转过身。
一道视线犹如黏腻的蛇,缓慢落在她脖颈,脸颊,裸露在衣服外的所有肌肤上。
她后退半步。
黑影逐渐伸展开。
是人。
他从阴暗处缓缓走出,漆黑的瞳仁似暗夜,高挺优越的五官,像古希腊雕塑一样深刻艺术。
芸司遥:“……会长。”
楚鹤川从阴暗处走出,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跟在走秀似的。
肩宽腿长,凌人气势,给人淡淡的压迫感。
“是你。”
他声音沙哑至极,脸上泛着淡淡的潮色,修长的指节垂下,手背青筋诡异的凸起。
发丝微乱,潮湿性感。
芸司遥察觉到不对,空气中似乎还有另一种气味。
淡淡的,却又不容忽视。
楚鹤川走到角落的洗手台,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流冲刷过他苍白的指节,拂过他突起的青筋。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他都能精准的找到洗手台的位置。
楚鹤川对这里,非常熟悉。
除了水流声,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气氛安静到可怕。
这间禁闭室很久都没有关人了。
芸司遥抿了抿唇,那种被窥伺,觊觎的感觉越来越浓。
楚鹤川来禁闭室干什么?
禁闭室为什么会有镜子……还有洗手台……?
他刚刚在干什么?
为什么洗手?
一个荒谬而难以理解的念头逐渐成型。
楚鹤川擦干净手,转身。
“被关进来了?”
是在跟她说话。
芸司遥:“嗯。”
他眉眼冷淡禁欲,衣襟扣子却解开了两三颗,露出汗湿的脖颈和喉结。
“这里已经两年没关过人了。”楚鹤川淡淡道:“你是第一个。”
芸司遥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鹤川扫了一眼紧闭的门,眉眼淡淡的垂下,又问:“惹什么事了?”
芸司遥:“季学长从马上摔下来了。”
“他对骑马并不感兴趣……”楚鹤川顿了几秒,“你干的?”
芸司遥不语。
楚鹤川哼笑一声,笑容冲淡了他脸上淡淡的禁欲古板,变得懒怠又危险。
芸司遥看着他朝她走近,问:“会长,你刚刚……”
“你不是知道么?”楚鹤川直白道:“我在自\/渎。”
芸司遥:“……”
楚鹤川和她对视,平静的瞳仁翻涌着晦暗的欲\/望。
“进行到第五次的时候,你进来了。”
芸司遥眉梢微动。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跟她说?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禁闭室的空气很不流通,唯一的窗户也被封死。
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人的靠近,那股味道好像更重了。
五次……
那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