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看着桌面的降职报告,面色不由沉郁。
她是主治医师,而闻初这个主任确实比她高一级,但她有周院长给的特权,所以不用隶属于任何主任的管辖。
但这份有周院长签名的职权调动报告,很显然,是领导同意之后做出的决定。
有这个能耐的人…
她想到的没有别人。
只有霍津臣。
她捏紧手中的报告,一口冷气往心口上蹿。
“沈医生,怎么了,你不高兴?”
方主任鼻息轻哼,当年沈初被周院长重视时,他就对沈初不满。
他在医院兢兢业业干了十五年,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丫头只进来三年就得到院长重视,凭什么?
一开始以为她是个有背景身份的。
所以他认了。
直到闻楚以霍津臣的名义空降中心医院。
得知霍津臣对沈初颇有意见,他便再无顾忌的流露出对沈初的针对与轻蔑。
就算沈初有背景,又能比肩霍家不成?
沈初粗略地看了眼,将报告扔桌上,“我高不高兴,需要向你汇报?”
她掠过方主任,回到办公室。
方主任目送她背影,哼道,“没教养的臭丫头,看你狂到什么时候!”
…
很晚,沈初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
客厅灯是亮的。
她停在玄关处,望向沙发上坐着的穿着睡袍的男人。男人似乎洗了澡,发梢还有些湿,在瓷白色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水渍光泽。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现在才回来?”
她换了鞋,没回答。
“早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有手术。”
沈初径直走向卧室。
霍津臣眸子略微沉了沉,起身,随后步入卧室,“你这段时间暂时在闻楚管辖之下,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希望你们能通过这次的相处磨合融洽,所以收起你的性子,明白吗?”
沈初在衣帽间外止步,转身看向他,“你认为,我跟她只是误会?”
“不然呢?”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与之前巴不得她远离闻楚的态度,截然相反。
她笑了声,“霍津臣,你就不怕,我告诉她我们之间的事情。”
果然。
霍津臣的神情冷了下来,节骨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表盘,凝住她,“沈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是啊。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沈初胸口又是一阵闷沉。
可她明明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
“只不过让你屈居于她一段时间,就两个月罢了。等她能够独自处理问题,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升你做副院,这个职权,足够吗?”
三年从主任坐上副院的位置…
这是任何人想都不敢想的。
难怪父亲挤破脑袋都要为了沈皓的前程讨好霍津臣。
这世间比金钱更好使的,就只有权利。
见她没回答,霍津臣心中生出一丝不耐,“你不满意?”
“满意啊。”
沈初平静至极,“不就是两个月吗,我接受。”
反正两个月后这里的一切跟她再无关系。
她转身进衣帽间,拿了睡衣离开卧室。
霍津臣没挽留,目送她背影,眉头拧紧。
她分明像以往那样,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都答应了。
他是该满意的。
可为什么…
他觉得这一次不一样了。
某种不可控的想法在心里阴暗地疯狂滋生,但很快被他压了下来。
兴许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