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欢喜，是云山农家乐的老板。芳芳总说我长得像村草，娇娇说我像发情的公狗。我觉得她们都错了，我只是个想发财的普通人。
云山脚下雾气缭绕。清晨，我蹲在门口刷牙，大黄趴在我脚边打哈欠。
\"老板！\"芳芳从厨房探出头，\"娇娇姐又讲荤段子！\"
\"老娘讲段子怎么了？\"娇娇挥舞着锅铲，\"总比你整天对着手机傻笑强！\"
招财从屋顶跳下来，优雅地踱到我面前，尾巴扫过我的小腿。我吐掉嘴里的泡沫：\"今天会有客人来吗？\"
农家乐已经三天没开张了。我数着兜里仅剩的钞票，想着要不要去镇上找点活干。
正午时分，阳光刺眼。我躺在藤椅上打盹，忽然听见芳芳的尖叫。
\"老板！有客人！美女！\"
我猛地坐起，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门口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皮肤白得像雪，黑发垂到腰间。她走路时裙摆飘动，像团燃烧的火。
\"欢迎光临云山农家乐！\"我搓着手迎上去，\"您几位？\"
女人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打量我。她的目光让我后背发凉，又莫名兴奋。
\"一位。\"她的声音像山涧里的溪水，\"有安静的房间吗？\"
芳芳凑过来：\"有的有的！我们这最安静了！\"
女人跟着芳芳往里走，经过厨房时，娇娇探出头：\"哟，这妹子真俊！\"
女人停下脚步，看向娇娇。娇娇手里的锅铲\"咣当\"掉在地上。
\"我、我去准备午饭...\"娇娇结结巴巴地说。
我注意到大黄缩在角落发抖，招财则蹲在柜台上，尾巴炸得像鸡毛掸子。
不对劲。
我跟着女人来到后院最好的房间。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云山。
\"您贵姓？\"我问。
\"朱。\"她没回头，\"朱红。\"
\"朱小姐是来旅游的？\"
\"算是吧。\"她转身看我，\"我需要在这里住几天。\"
她的眼睛在阴影中泛着金光。我咽了口唾沫：\"房费一天两百，包三餐。\"
她嘴角微扬，从袖中取出块金锭放在桌上。我的眼睛立刻直了。
\"够吗？\"
\"够！太够了！\"我抓起金锭咬了一口，差点崩掉门牙。
朱红轻笑出声：\"人类真有趣。\"
我愣住：\"什么？\"
\"没什么。\"她走向床铺，\"我累了，想休息。晚饭时叫我。\"
我退出房间，关上门时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翅膀扑棱的声音。
芳芳在走廊尽头等我：\"老板，她好奇怪啊。\"
\"有钱人都奇怪。\"我摸着金锭，\"去告诉娇娇，今晚做最好的菜！\"
晚饭时，朱红换了一身红衣。娇娇做了拿手的山鸡炖蘑菇，香气弥漫整个餐厅。
朱红夹了块鸡肉，放入口中。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怎么了？不合口味？\"我紧张地问。
\"不，很好吃。\"她轻声说，\"只是很久没吃过人类的食物了。\"
娇娇大笑：\"妹子说话真逗！你不是人类啊？\"
餐厅突然安静下来。朱红放下筷子，直视娇娇：\"如果我说不是呢？\"
芳芳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哈哈哈！\"我干笑着打破沉默，\"朱小姐真幽默！来，尝尝这个野菜！\"
朱红没再说什么，但她的目光扫过我们每个人时，都让我们不自觉地绷直了背。
饭后，我送朱红回房。月光下，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形状怪异，像只展翅的大鸟。
\"欢喜。\"她在门口突然叫我，\"你怕我吗？\"
我心跳加速：\"怕你？为什么？\"
她伸手抚上我的脸，指尖滚烫：\"因为我不是人类。\"
我僵在原地。她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滑到脖子，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她指尖下狂跳。
\"我是朱雀。\"她轻声说，\"云山曾经是我的领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朱雀？那不是神话里的神鸟吗？
\"你...在开玩笑吧？\"
朱红退后一步，忽然，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金色。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升高，我额头渗出汗水。
\"现在信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回声。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朱红大笑，笑声中夹杂着鸟鸣。
\"别怕，小财迷。\"她弯腰捏我的脸，\"我不会伤害你们。相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什、什么帮助？\"
\"天劫将至。\"她望向窗外的夜空，\"我需要一个地方暂避。作为回报...\"
她手一挥，桌上突然出现一堆金锭。我的恐惧立刻被贪婪取代。
\"成交！\"我扑向金子。
朱红摇头轻笑：\"人类啊...\"
那晚我梦见自己在一片火海中飞翔。清晨醒来时，发现枕边有根红色羽毛。
我拿着羽毛下楼，看见朱红坐在院子里喝茶。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美得不真实。
\"早啊。\"她头也不回地说。
我走过去，把羽毛递给她：\"这是你的？\"
她接过羽毛，轻轻一吹，羽毛化作火星消散在空气中。芳芳端着早餐出来，看见这一幕，差点把盘子扔了。
\"芳芳。\"朱红招手，\"来，我教你个小把戏。\"
她握住芳芳的手，打了个响指。芳芳指尖冒出一簇小火苗。
\"哇！\"芳芳惊叫。
娇娇从厨房冲出来：\"怎么了？\"看见火苗，她瞪大眼睛：\"这丫头什么时候会魔术了？\"
朱红微笑：\"想学吗？我还会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农家乐变得异常热闹。朱红教芳芳变小火苗，教娇娇用火焰炒菜，甚至让大黄学会了用后腿走路。
只有招财始终对她保持警惕，每次朱红靠近，它就竖起毛发出低吼。
\"它知道我的真身。\"朱红不以为意，\"猫都这样。\"
第五天晚上，我听见后院有动静。悄悄过去一看，朱红站在月光下，背后展开一对巨大的火翼。她仰头望天，口中念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躲在树后，心跳如鼓。突然，她转头看向我的方向：\"偷看可不是好习惯，欢喜。\"
我硬着头皮走出来：\"你...真的是朱雀？\"
\"如假包换。\"她收起翅膀，\"想摸摸看吗？\"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她的翅膀。想象中的灼热没有出现，反而有种温暖的舒适感。
\"为什么选择我们这里？\"我问。
朱红收起翅膀，变回人形：\"因为你们单纯。\"她顿了顿，\"而且你贪财的样子很可爱。\"
我脸一热：\"我才不贪财！\"
\"是吗？\"她变出块金子在我眼前晃，\"那这个...\"
我本能地伸手去抓，她大笑着把金子抛向空中，变成一群发光的蝴蝶。
\"骗子！\"我气呼呼地说。
朱红忽然靠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焦糖味：\"欢喜，如果我告诉你，我选中你不只是因为农家乐呢？\"
我屏住呼吸：\"那是为什么？\"
她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朱红脸色骤变：\"不好！\"
她一把拉住我：\"回屋去！锁好门窗！\"
\"怎么了？\"
\"我的敌人来了。\"她眼中金光大盛，\"他们闻到我的气味了。\"
又是一声鸣叫，这次更近了。院子里的树叶无风自动，大黄开始狂吠。
朱红推我进屋：\"保护好其他人！\"
\"那你呢？\"
她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我去会会老朋友。\"
说完，她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我仰头望去，只见夜空中一只巨大的火鸟正与一团黑影缠斗，火星如雨般洒落。
芳芳和娇娇跑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拉住她们：\"回屋！快！\"
我们刚冲进屋内，外面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农家乐都在摇晃，玻璃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招财跳到我肩上，爪子深深陷入我的肉里。大黄钻到桌下，呜咽不止。
\"那是什么？\"芳芳颤抖着指向窗外。
天空中，两只巨兽正在厮杀。朱红化身的朱雀喷吐烈焰，而她的对手——一只形似秃鹫的黑色巨鸟——则召唤出阵阵黑风。
\"是鹫魔。\"娇娇突然说，\"我奶奶讲过它们的传说。\"
又是一阵剧烈的碰撞，冲击波将院子的树连根拔起。我死死抱住柱子，生怕被吹走。
忽然，黑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朱雀的火焰击中，坠落向远处的山林。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门被轻轻推开，朱红走了进来，衣服有些破损，但神色如常。
\"解决了？\"我问。
她点头：\"暂时。\"然后身子一晃，向前栽倒。
我赶紧接住她。她在我怀里轻得像片羽毛，皮肤烫得吓人。
\"朱红！\"
\"没事...\"她虚弱地说，\"只是消耗太大...\"
娇娇拿来湿毛巾敷在她额头，芳芳倒了杯水。招财不再敌视，而是凑过来轻轻蹭朱红的手。
\"谢谢...\"朱红微笑，\"你们真是好人。\"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我关心的已经不只是那些金子了。
\"你需要什么？\"我问，\"怎么帮你恢复？\"
朱红闭上眼睛：\"让我睡一会儿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均匀的呼吸声。我们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只留下招财守在她身边。
院子里一片狼藉。我抬头看向恢复平静的夜空，月亮依旧明亮。
\"老板...\"芳芳小声问，\"我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我摸摸她的头：\"也许吧。但我觉得，这可能也是我们的机会。\"
娇娇挑眉：\"什么机会？\"
我咧嘴一笑：\"发大财的机会啊！\"
她们同时翻了个白眼。大黄跑过来蹭我的腿，我弯腰挠它的下巴。
远处山林中，隐约又传来一声鸟鸣。